[年下]混蛋,滚远点 (苏九阙)

　　赵雅忍不住说：“这……就是我和容兰上次见到的那个和你很像的孩子？你在那时候就和王先生……”赵雅迟疑地收口。
　　沈灼态度倒是坦然，“妈，不用这么生分，奇奇，过来。”
　　王恭奇被沈灼叫唤过去，亲昵地靠在他身上，乖巧地叫了两声，“爷爷、奶奶。”
　　沈荣峥夫妇：“……”别说，王恭奇和沈灼小时候长得很像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王恭奇又这么称呼他们，两老几乎要觉得，王恭奇确实就是他们沈家的骨肉了。
　　“你们怎么会到S市？”
　　沈荣峥想了想，他看了沈灼一眼，又看了看王景珅。
　　王景珅收起平日在家里的吊儿郎当，帮着张姨一起端茶倒水，“叔叔、阿姨，喝茶。”
　　举止稳重，神情坦然，如果不是和自己儿子发展成那种关系，沈荣峥倒是挺喜欢这年轻人的。
　　沈灼却笑了，当着两人的面握住王景珅的手，“都吃饭的点了，倒什么茶水，现在出去吃有些仓促，都是一家人，不如先将就一顿。”
　　饭桌上几乎没什么人讲话，只有沈灼不太受影响，只是他用餐时话本来就不多，于是餐厅里只有动筷的声响。
　　王恭奇眼睛大大的，好奇地看着家里两个陌生人，赵雅越看他越觉得喜欢，原本摆给外人看的端庄贤淑也被喜爱所替代，赵雅给王恭奇碗里添菜，王恭奇糯糯道：“谢谢奶奶。”
　　赵雅忍不住就笑了，“这孩子真讨喜，多吃点啊。”
　　王景珅没有说什么。
　　吃完饭，张姨带着王恭奇出门散步，家里只留下四个人。
　　赵雅说：“两个月前，我们收到一封邮件，说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还附了照片。我当时几乎吓住了。你年轻气盛，我知道你平时在感情的事上并不认真，但是和男人……那还是第一次听说，你，你怎么……”
　　沈灼先是侧头看了王景珅一眼，见他无恙，才说：“我这次是认真的。”
　　赵雅疲惫地点头，“我知道，我和小廷确认过了。”
　　“哦？他和你说了什么？”沈灼一脸正经，心里想，如果伊廷说了不该说的，还瞒着他，他回头一定要好好招待这家伙。
　　“你这孩子，是不是又想欺负人家小廷了？都这年纪了，还以为是小时候呀？人家伊廷没告诉我什么，只是让我来问你，但是他没否认，就是肯定了。”
　　沈灼倒是更在意另一件事，“是谁发的邮件，查到了吗？”
　　赵雅摇头，“这还没有。”
　　沈灼十分聪明，“这两个月，你们都已经冷静了，才会来找我的吧？”
　　赵雅沉默地点点头，又看了丈夫一眼，得到沈荣峥支持的表情，赵雅说：“阿灼，从小到大我没干预你什么，但是感情这种事，我还是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你和景珅都是出色的孩子，我并不偏颇，这条路并不简单，如果你们轻易下了决定，它甚至可能会毁了你们……那太可惜了。”
　　沈灼平静道：“如果我说奇奇是我的儿子呢？”
　　王景珅动了动，他表情很平淡，沈灼却已经足够了解他了，安抚地搂住他，“甚至，我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沈荣峥终于开口，“找代孕吗？”
　　“不。”沈灼停顿了一下，“我不会欺骗你们，奇奇是我和景珅的儿子，具体情况，我希望等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你们。”
　　沈荣峥夫妇沉默。
　　赵雅轻声说：“阿灼，无论我们做什么都是为了你好。”
　　沈灼笑了起来，“我知道，妈，但如果是孩子的问题，你们完全不用担心。”
　　赵雅有些艰难道：“看来你都做过打算。”
　　“嗯，抱歉，本来去年春节就打算带景珅回去见你们的，只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下了。”
　　王景珅看了沈灼一眼，又低下头，沈灼对他的维护显而易见，无论是孩子还是去沈家的事上。王景珅轻轻呼了一口气，再抬头，他的神情已经十分认真而且坚定：“叔叔、阿姨，别说你们，其实就算是一年半前的我，也不相信我和阿灼能走到这一步。但是……人生本来就充满不确定性，世上这么多人，我能和他相遇，即使因为一些错误分开，但是又能重逢，再一次走到一起，我想我们都有走下去的意义。”
　　“如果现在放弃，无论我还是阿灼，心里一定充满遗憾和念想，这就像埋了一颗定时炸弹，总有一天会爆炸，与其这样，不如让我们过自己的，等到确认彼此真的不合适，再平和、了无牵挂地分手，不是更好？”
　　沈灼一开始听着还挺舒心的，到后来却越发不对劲，按了按王景珅的脑袋，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啼笑皆非道：“说什么呢？越说越不像话，什么叫平和分手？这话如果给咱儿子听到看你怎么办？”
　　涉及爸爸和爹地分开的重大事件，就算王恭奇已经小学二年级了，也准保又会变成以前那个小哭包。
　　王景珅显然也是想到了，摸了摸额头，笑了笑，紧接着又关注沈灼父母的反应。
　　赵雅没有发话，倒是沈荣峥笑了声，“你这年轻人有些小聪明。”
　　王景珅摇头，“我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沈灼借口续茶，把王景珅叫进厨房，王景珅正在为沈灼父母的态度忧心忡忡，就被沈灼从后面一下压在操作台上。王景珅当下骂了声操，“都什么时候了，你精虫上脑是吧？”
　　王景珅不提也罢了，他这么一说，沈灼还真觉得有些蠢蠢欲动，只是想到还没满三个月的孩子，才勉强打消了念头，他在王景珅脖子上拱着，细微的动作弄得王景珅敏感地缩了缩，“别闹。”
　　沈灼说：“让咱妈把奇奇带回来。”
　　“带回来做什么？”王景珅还怕万一事态控制不好，让王恭奇和张姨瞧去，反而徒添烦恼。
　　沈灼说：“别小看我们儿子，可有用了，你让他回来，我再和我爸妈说些道理，咱儿子再撒个娇，不会有问题的。”
　　王景珅：“……”
　　沈灼：“？？”
　　王景珅诚恳说：“你这么小看你父母，他们知道吗？”
　　沈灼掐了掐他屁股，“你照照镜子，看这一脸忧心的，别自己吓自己了，对我们宝宝也不好。”
　　王景珅：“……”
　　“不过，我还挺高兴的。”
　　“嗯？”王景珅危险地挑眉。
　　沈灼捧着他的脸，亲了一下，“你这么担心，至少说明你很在意我，认真地想和我在一起。”
　　王景珅恼羞成怒：“滚，也不想一想当初主动说要和我过一辈子的是谁！”
　　两人在厨房里腻了一会儿，还是王景珅催促再三，沈灼才松开他，两人回客厅里。
　　沈家夫妇，尤其赵雅，神情略显得复杂。
　　当着两位长辈的面，两人之后的行为还算是规矩的，没多久王恭奇小朋友回来了，在他爹地的授意下，对赵雅卖了一手好萌，赵雅面对王恭奇，脸上都多了几分神采，对于两人日后孩子的问题，也打消了一些疑虑。
　　晚上九点，时间已经不早，沈荣峥最后问道：“你真的下定决心了？”
　　赵雅都停下陪奇奇玩耍，关心地看着儿子和丈夫。
　　沈灼点头：“是的，爸妈，你们不用为我担心这么多，就算是男人和女人，不欢而散地也数不胜数，也许正是因为我们这条路走得不易，以后才更珍惜对方。”
　　话都说到这份上，何况沈荣峥夫妇了解自己的儿子，也只好点头认了。
　　沈灼最后又问了匿名邮件的问题，沈荣峥回答：“IP地址显示的是一家S市的网吧，我请人去看过了，规模甚至不大正规，人流量又大，无法确定邮件发送当日出入网吧的人员。”
　　沈灼本来也只是问一句而已，“我知道了。”
　　沈荣峥眯起眼，气势顿时有些不一样了，“这说明有人要对付你，你平时多提防着些。”
　　沈灼隐约对下手的人身份有个猜想，“好。”
　　赵雅临走，对王恭奇还很依依不舍，王家身为S市上流之一，王恭奇向来冠着王家孙少爷的名头，然而沈灼既然这么说，沈荣峥夫妇还是选择相信他，既然是他们沈家的骨肉，沈荣峥见老婆舍不得，自然而然地说：“以后多带奇奇回家。”
　　沈灼含笑的眼睛望了过来，沈荣峥顿了顿，补充说：“还有景珅。”
　　沈灼这才点头答应，“好。”
　　两人送沈荣峥夫妇下楼，司机就等在楼下，所以沈荣峥拒绝两个孩子继续送他们。
　　回到家，看了儿子洗澡睡觉，王景珅还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半趴在沈灼身上戳他肚子，确认道：“你爸妈让你带我和奇奇回家。”
　　沈灼把王景珅翻过来，“别压到肚子。”
　　王景珅自顾自说：“这是……他们同意的意思？”
　　沈灼沉吟道：“嗯，差不多。”
　　王景珅怪叫，“怎么可能！他们就你一个儿子，虽然说我能……咳咳，但是他们又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男人和男人毕竟不合常理……他们怎么可能答应？！”
　　沈灼好笑说：“你刚才的话太声情并茂，把爸妈感动了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