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下]混蛋,滚远点 (苏九阙)

　　都快走到家门口了，没想到被几个痞子模样的少年拦了下来，对方问：“你是王景珅？”
　　王景珅想了想，做出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疑惑说：“你们说的谁？我姓沈。”
　　王景珅的态度太过自然以及理直气壮，那带头的痞子皱了皱眉，却也不是很肯定的样子，王景珅放心下来，转头就走，结果却被人一把抓住后领，王景珅想也不想伸手拍开对方。
　　“你骗谁呐，傻逼！”那痞子把手机几乎要塞到王景珅脸上，王景珅自然看到大屏幕中自己的照片，眼神动了动，心里叹气。他如今可被现实磨得圆滑冷漠，难得英雄救美一次，结果却招来这样的结果。
　　啧，这年头果然好人难为啊。
　　痞子丢下烟，脚用力碾了碾，恶狠狠地瞪着王景珅，“有人叫我收拾你，以后走路眼睛放亮点，知道谁能惹，谁不能惹！”
　　王景珅这回可真被逗笑了，“你说李燕燕？别开玩笑了，我刚遇到她时，她别提多怂了。”
　　王景珅拍拍那痞子的胳膊，一脸诚恳地说：“小兄弟，说真的，我在外头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你们无忧无虑用着爹妈的钱就安安分分过日子吧，别学人出来争强斗狠的，哎，这年纪的孩子真是让人愁啊……哦，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你们快回家吃饭吧，别让自家妈等久了啊，我也走了，再见啊。”
　　那些痞子们听得各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王景珅摸了摸下巴，暗想，好像反而惹怒他们了啊……
　　其实如果是平时，王景珅绝对不会故意激怒他们，只是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了，胸口堵了一口气，不吐不快。
　　王景珅扔开陀螺，先下手为强，一拳揍歪面前痞子头的鼻子。对方痛嗷了一声，倒了下来，几个痞子都涌了上来，小区这时候为数不多的居民看到后，纷纷惊吓地避开。
　　人情冷暖，莫过如是。
　　王景珅本来凭着心里那口恶气，出拳又快又狠，就算被两个痞子合力制住后背，也能一脚一个把打了鸡血朝他冲过来的痞子踢翻出去，虽然也一身挂彩，但好歹是笑到最后了，终于出了气心情爽快不少，没想到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狗胆包天，不知道哪儿摸出一把半截的刀片，在他腿上割了一道口子。
　　口子不长，只是王景珅吓得一趔趄，另个痞子乘机踢了他一脚，眼见周围居民越来越多，几个痞子也不敢再把事情闹大，只是临走前踹烂了王景珅买给儿子的陀螺，嘲讽地对他比了个中指。
　　王景珅见他们走了，松出一口气，刚才揍人的时候爽快无比，只觉得满腔的怨愤宣泄出来，这会儿才觉得后悔。
　　他以寡敌众，全身没有是不疼的。
　　尤其是腿，王景珅瘸着腿，捡起已经坏了的陀螺，叹了口气，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这该怎么向小崽子交代？
　　沈灼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到王景珅原本帅气的脸现在变成了猪头，腿上包着纱布，一副衰样。
　　沈灼原本是生气的，只是看他这蔫巴巴的模样，倒也一时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了。
　　王景珅床上趴着，软软的像一团包子，包子正张大水汪汪的大眼睛，小泪花在眼睛里打着滚，要掉不掉，格外可怜。
　　“爸爸，你是个大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王景珅这时候也顾不上沈灼，拼命安抚着小泪炮王恭奇小朋友，一直照看王恭奇的邻居家女人也不赞同地看着他，“景珅，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能这么胡闹呢？不想想自己也要想想奇奇啊，奇奇还小，你都不怕他担心么？你，哎……”
　　王景珅被她这么说，也有点脸红。
　　沈灼上前和那邻居说：“谢谢你，接下来我会照顾他。”
　　女人眨眼睛好奇地看着沈灼，沈灼气势非凡，外人面前姿态端得很到位，女人点了点头，离开的时候不免偷看沈灼好几眼。
　　沈灼第一次面对面见王恭奇，觉得这王景珅的儿子性格一点都不像他，不由多看几眼。
　　王景珅把儿子脑袋压在被子上，对沈灼挺正儿八经地说：“嗯，我没什么事，不用你照看，你回去吧。”
　　沈灼还没有开口，王恭奇先蹦了起来，哭得一脸鼻涕眼泪，拳打脚踢说：“你是大坏蛋！你一点都不喜欢我！你是大坏蛋！我不要和你在一起了！”
　　原谅六岁的小朋友词汇量有限，来来去去也就能骂这两个词，但不妨碍小朋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王景珅一点都不想给沈灼看到自己家务事，可惜一向很乖的王恭奇这次实在闹腾得太厉害，王景珅想了半天，笨拙地摸他脑袋，可惜这屡试不爽的一招今天竟然不管用了，王恭奇仍旧在床上打滚撒泼，嚎啕大哭：“爸爸不喜欢我！爸爸你去打架，爸爸不要我了。”
　　整个病房的人都拿苛责的眼光看王景珅了。
　　王景珅咬牙，这小兔崽子平时乖巧得很，怎么偏偏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什么时候和他闹脾气不行？偏偏……要在沈灼这个王八蛋面前落他面子？
　　王景珅也不管不顾地要把王恭奇压住，打算先把沈灼轰走再好好理理这臭小子的思路，没想到王恭奇这次碰也不给他碰，小手小脚打开王景珅伸过来的手。
　　“我也不要爸爸了！我要妈妈，还我妈妈，我不要爸爸了——！！”
　　王景珅脸色一变，手收了回来，对沈灼笑着说：“哎，熊孩子脾气上来制都制不住，让你见笑了啊。”
　　沈灼歪着头打量王景珅，王景珅抿着嘴唇，靠在枕头上，不动，也不说话了。
　　沈灼把哭闹的小家伙抱了起来，王恭奇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沈灼忽然觉得性格虽然不像，但王恭奇的脸蛋架子却是能看见王景珅的影子的，尤其是委屈时候的小模样，沈灼忽然有了耐心，语气难得温和说：“你不要你爸爸了？你爸爸会伤心哦。”
　　王景珅死鸭子嘴硬：“放心，我不会！”
　　王恭奇一听，不得了，泪腺又发达地运转起来，可怜兮兮地看着沈灼。
　　沈灼不理王景珅，将王恭奇整个抱在胳膊弯里，叉着他的小咯吱窝，“你不要你爸爸，那我当你爸爸好不好？”
　　王景珅立刻弹了起来，恶狠狠看着沈灼，沈灼又说：“然后让他当你妈妈，这样你又有爸爸，又有妈妈了，好不好？”
　　王恭奇小朋友认真想了想，他不要爸爸……可是又舍不得，原本的爸爸变成妈妈，第一次见面的叔叔变成爸爸，这样他就不是说话不算话，又不会真的失去自己的爸爸，王恭奇觉得很划算，别看这么小的小朋友，他也是有自尊，讲信用的。
　　王恭奇当场叫，“好！”然后刚扬言不要自己老子的小崽子也有点心虚了，怯怯地回头看向自己的“新妈妈”。
　　王景珅会教训自己崽子么？不会！至少不会当着沈灼的面教训他，王景珅只扑上来想和沈灼拼命。
　　“沈灼，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别教坏我儿子！”
　　沈灼只是抱着王恭奇不撒手，退后两步说：“你叫奇奇对不对？奇奇，我们给你妈妈拿药，让妈妈先休息一会儿好不好？来，和妈妈说再见。”
　　王景珅面容已经可以用狰狞形容，可惜王恭奇回过头，只觉得自己真的有妈妈，新奇得不得了，当场就听话地摆手说：“妈妈，再见。”
　　“……………………………………”
　　操，你这傻帽儿子，你这脑袋瓜到底是遗传谁的？！王景珅郁闷得不停捶床，看到沈灼带走儿子，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要去抢，却被正好赶来给他换药的护士给按了回去。

　　☆、第11章 孩子他妈

　　王景珅看上去惨烈，但好在没有伤筋动骨，腿上缝了针，医院里配了点消炎药，第二天王景珅就出院了。
　　沈灼一只手臂上挂着外套，另一只手上牵着王恭奇，王景珅远远地在医院大厅里看见，心里竟然有一瞬间说不出的动容。
　　不得不承认，医院是个令大老粗偶尔也会感伤的地方，毕竟人来人往的，大多病患都有亲人、朋友陪伴，自己孤零零一个，有时候看着，确实是会难受的。
　　只是往年王景珅实在太忙碌，太压抑，这些不足为道的东西都被压制了下去，如今有人等在医院门口接自己，这种微妙的感伤和一些感动竟然又浮了上来。
　　王景珅快步走了出去，埋头钻进车里，嘀嘀咕咕地抱怨：“哎，我就讨厌医院，这点破伤去什么医院，又花钱又花精力的，哦，儿子给你爸看看，唔……你这小子，怎么感觉胖了？”
　　王恭奇瞪大他小鹿般的眼睛，小孩子始终忘性大，早忘了前两天还信誓旦旦不要他老子的话，开心地在王景珅怀里打滚。
　　沈灼上了车，坐在他身边，一只手搭在座椅背上，一瞬间温和强大的气息将王景珅包裹了起来。
　　王景珅有些不自在，往旁边挪了挪，然后假装专心地逗弄腿上的崽子。
　　“这两天谢谢你。”
　　“嗯？”
　　王景珅说：“楼上小龚虽然是全职妈妈，但毕竟自己孩子也小，一直让她带着奇奇，其实我挺过意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