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就热闹,这宴席的名目,等叶宁来了才知道,原来是为了庆祝穆林古病愈。
这个借口可不怎么好,因为怎么说感冒也不算什么大事,要说为了庆祝病好,陈风自己病了两次都从生死边缘爬回来,岂不是更应该庆祝?
所以这其中必有别的缘故。
不过就算大家心里猜疑,可是谁也没问出口,不是不想问,而是不敢。连豆瓣儿都没敢,乖乖地吃饭,只是两个眼珠子咕噜噜乱转着,看陈风跟穆林古之间有没有什么异样。
这两个人之间的异样,要说有,那是真有,只是不是对陈风熟悉到骨子里的人是看不出来的。
穆林古照旧殷勤地给陈风夹菜,陈风若有若无地脸上带了点笑影,别人都看不出来,只有豆瓣儿看出来了。
一顿饭宾主尽欢,豆瓣儿从师兄家里出来,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附在叶宁耳边说:“师兄跟穆大哥和好了。”
叶宁不信:“哪有?我怎么没看出来,他还是不怎么搭理穆大哥嘛!”
“你跟我师兄不熟,你看不出来。师兄要是没跟穆大哥和好,不可能那么有耐心吃他夹的菜,还笑了。”
叶宁更加不信:“他笑了?不会吧?我没看出来。”
“要你看出来,那还是我师兄吗?”豆瓣儿得意地摇了摇头。
过几天就是中秋节,月明风清,天地澄净,桂花香味在明净的空气中浮沉,让人心醉,穆林古对着明月不由雅兴大发,伸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玉箫,靠在窗前幽幽吹了起来。
箫声伴着明月清风在天地间徜徉,陈风不由眯起了眼睛靠坐在沙发上静静听着,心境也像这箫声一样沉静如水。
一曲吹罢,穆林古放下玉箫,对陈风道:“愚兄献丑了,师弟可会奏曲?”
陈风皱了下鼻子,起身道:“我前世倒是能抚琴,只是手里没有乐器。”
穆林古一伸手,凭空拿出一把古琴,虽然不是焦尾、绿绮之流,却也是一把十分古雅的好琴。
陈风一上手就笑了:“好琴,忘记多少年没有抚过琴了。”
琴音起来的时候,箫声也悠悠响起,陈风觉得自己的心从来没有这么平静幸福过。所以等曲声停止,穆林古轻轻凑过来亲吻的时候,他没有拒绝。
穆林古刚刚亲到陈风有点凉凉的嘴唇,楼下忽然一声喊:“喂——刚才吹曲子弹琴的——再来一个呗——”然后楼上楼下好像有很多人在应和:“再来一个——”还有人在拍巴掌起哄。
穆林古气的差点把那些人丢到远处去,好清静一些。
他好不容易造成的气氛全都被破坏了,这帮猪嚼牡丹的家伙!
等他关了窗户和窗帘,把外面的声音都隔绝了再想亲过来的时候,陈风已经恢复了清明和冷静:“算了,我要睡了。”
穆林古看着陈风消失在房门背后的身影,差点气背过气去。
这几天他病好了,就失去了在陈风床上睡觉的资格,又被赶到了地上,他还指望着今天能跟陈师弟琴瑟和鸣、共赴巫山呢。
可是现在,穆林古气哼哼地把客厅窗帘打开,楼下还有好几个人在那里说话,让他吹曲子,穆林古伸手拿出一面旗子,在空中一挥,天空顿时乌云满天,遮住了明月和蓝天。
小区里在外面赏月的人们顿时一片哀嚎,连狗都乱叫了起来。
过了几分钟,家里陈风的手机忽然响了,豆瓣儿打来电话:“师兄——真倒霉,我跟修大哥里正在你们附近的小公园赏月,忽然天阴了,伸手不见五指,修大哥一脚踩在台阶底下崴了脚,我现在开车带他去你那里给他看一下吧?”
陈风本来已经关上窗户和窗帘睡觉了,但是月光还是能从窗帘后面透进来的,所以他也发现天忽然黑了,这实在是奇怪,又没有下雨,怎么会忽然阴成这个样子?
陈风放下电话,把家里的药箱拿出来,等着师弟和修万里上门。开门到客厅一看,穆林古随便窝在布艺沙发上睡觉,连被子也不盖,忍不住责备他道:“你怎么不盖被子?想再感冒一次吗?”
穆林古别扭着,哼了一声,只是扭了一□体,却用靠枕蒙着头没动,陈风只好拉穆林古:“快起来,阿柏和修万里待会儿要来,你睡在这里不像话!”
穆林古哼哼着说:“来就来吧,我不想动。”
“你起不起?”陈风黑了脸。等师弟他们来,让他们看见穆林古睡沙发,不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穆林古恹恹地起身道:“我要睡床,你不让我睡床我就在这里睡,谁来了我也在这里睡。”
外面已经在敲门了,陈风急忙道:“好了好了,睡床就睡床,快点儿!他们在敲门了!”
穆林古争得了睡床的权利,一骨碌爬起来跑去开门。
豆瓣儿扶着修万里吭哧吭哧走进来,把修万里安置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说:“不知哪里来的乌云,一下子遮住了月亮,差点让修大哥把腿都跌断了。师兄,我觉得这不正常,肯定是哪里来的妖云遮住的,让我查出来,非把那妖怪打的趴地上哭爹喊娘不可,让他破坏我的兴致!”
陈风余光扫了穆林古一眼,一边给修万里处理伤脚一边觉得好笑。
穆林古被豆瓣儿骂了一通,心里又憋屈又委屈,扭捏着,脸上变颜变色,到底也没把事情的真相说明了。
穆神仙终于睡上了床,终于得偿所愿,快乐的简直要飞了起来,对陈风是百依百顺。
陈风:我不能现在跟你走,我父母在世的时候,我要陪他们到老。
穆神仙:嗯嗯,应该的。
陈风:你要尽力帮助阿柏恢复法力。
穆神仙:嗯嗯,应该的。
陈风:我不喜欢的事情你不许做。
穆神仙:嗯嗯,应该的。
陈风:那你现在把手从我身上拿开。
穆神仙:除了这个,我把命给你都行。
陈风:滚——唔唔——
第二天,陈风去上班,路宇忽然指着陈风的脖子问:“你脖子怎么了?”
陈风用手支起领子遮住说:“湿疹……”转身走了。
路宇暗笑着走了。
当晚叶宁一家全都知道陈医生得了湿疹,于是豆瓣儿打电话:“师兄,路医生说你得了湿疹,我过去看看你吧?”
“不用,你别过来。”
“师兄,湿疹很麻烦的,你家里有药吗?叶宁今年夏天得过湿疹,家里正好有药,我去给你送!”
“你别来,我没事!”
“啊呀,师兄,不要掉以轻心,我跟叶宁一起过去了啊!”
陈风把手机一丢,恨恨地对穆林古道:“都是你,让我出丑,还不快给我治好!”
穆林古本来可以手一摸就能给他治好脖子上的吻痕,可就是拖着不做,他巴不得别人都知道呢,于是还是被叶宁他们看到了,为此,穆林古付出的代价是,被揍一刻钟。
陈风从来不使用暴力,只是这次却被气的七窍生烟,举手无情了。
穆林古歪着带伤的耳朵,滚进被窝里搂着陈风,心里却喜滋滋的:终于昭告天下了,这叫不叫苦尽甘来?
第七十六章 豆瓣儿见家长
豆瓣儿跟修万里在叶宁家住了好长时间,修家二老打电话问儿子什么时候回家,修万里跟豆瓣儿商量,想让他跟自己回家见家长。
豆瓣儿在床上翻来滚去半天,终于决定,去。
于是两个人大包小包地开车回家了。
修万里提前打了电话,说带人回家,修爸修妈也很紧张,不知道怎么面对未来的“儿媳妇”。
豆瓣儿现在保持人形倒是时间长一些了,基本只要出门不是一整天的时间,都能保持住,可是如果在外面过夜,那晚上就有危险变身,于是豆瓣儿就交代修万里,不能在家里过夜,一定要赶在晚上睡觉之前回去,修万里点头记下。
到了修家别墅的大门,刚要按门铃,大铁门就弹开了,里面蹦出两个小孩,一男一女,都是七八岁、八|九岁的年纪,冲上了抱住修万里大腿大叫道:“大伯——伯母来了没有?”
修万里手里大包小包腾不出手,只好两条腿拖着两个小鬼头,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一边歪头指了指豆瓣儿那边:“叫窦叔叔。”
“窦——伯母——”豆瓣儿的脸刷的一下憋的通红,下意识转身就想跑。
修万里也大窘,他就怕家里这两个毛孩子乱叫,把豆瓣儿吓跑了,提前一再叮嘱,没想到还是没防住。
豆瓣儿已经转身往外走了,修万里连忙把两个毛孩子踢到一边,丢下手里的东西去拽豆瓣儿。
两个孩子早就哈哈大笑着跑的没影儿了。
等修万里拉着豆瓣儿进了里面,修爸也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跟修万里长的很像的年轻男人。
修万里给介绍了一下,豆瓣儿装作第一次见到修爸爸,微笑点头,叫了声叔叔。然后修千里也叫了声窦哥。其实豆瓣儿的面相长的可比修千里年轻多了,年纪却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老,所以,这辈份还真不知道怎么排呢,修万里无奈地想,胡乱叫一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