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琤笑笑说:“行,哥下次来的话给你带糖。”
大娘红着脸揪自家孙子的耳朵,“臭小子,你还糖呢,我看你长得像糖!还不快去念书?不念书长大了就像王小二一样得去放牛,放牛你知道不?”
穿着棉布裤衩手里捏把花生的熊孩子呸一口吐出花生皮,“那我也去采蘑菇呗,凌哥哥会采,我也会采。”
大娘掐腰也“呸!”了一声,“你采那是狗尿苔!给猪猪都嫌臊!”
凌琤“噗”一声,赶紧蹬上大二八走了。
下午三点半之后,在市里好几个地方都有集,好多菜农去那里卖菜,也有一些做糕点的,还有一些常见日用品什么的,都可能有卖。
凌琤抓紧时间往市里赶,却也不敢骑太快。他尽量往平稳的道上骑,如果是太坑坑洼洼的地方,他甚至下来推着走也不会让蘑菇颠着。就这样,约莫两点半的时候他就到了市里。因为兜里还没钱,他也没去买点什么,心里嘀咕着就特么当减肥了。
到了集市之后他扫了一眼,找了个卖土鸡和鸡蛋的小贩旁边坐下来,然后摆上了蘑菇。榛蘑倒是一般,但是松蘑的味道却是很特殊的,他这么一打开袋子,周围就有不少的人闻着味道走过来。这个时间一般都是家里的老人出来买菜,而不少老人都是知道榛蘑和松蘑的,便过来问价钱。
凌琤听了一下周围的菜价,最终给自己的蘑菇定为两块钱一斤。这时候猪肉大概是三块多一斤,蘑菇比猪肉便宜一块多,说不上便宜却也说不上贵了,毕竟这可不是随便能买到的东西,即便有人卖,一般也都是卖干货,像这样新鲜的刚采摘的确实很少见。
有个戴眼镜的瘦高老人说:“小伙子,给我一样装一斤。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平时少见啊。”
凌琤没秤没袋子,便跟一旁卖笨鸡的人借了一下,顺便问问秤砣线摆在哪个位置是1斤,然后给老人秤了二斤装好,收了四块钱。
旁边卖笨鸡的人赶紧推销,“大爷,这蘑菇炖小鸡才是最香呢,您要不买一只小鸡回去炖蘑菇?”
老人犹豫了一番说:“成吧,那我就不买猪肉了,今儿个吃小鸡炖蘑菇。”
卖笨鸡的小贩麻溜地挑了一只不大不小的,将鸡腿倒拎了过来。凌琤极有眼力见儿地拿了绳子把鸡腿帮忙绑好,又打听了一下哪里有卖方便袋的。小贩说:“这袋子隔三差五的有人来卖,不一定什么时候来。要不我匀你一半吧,反正我这些个鸡蛋也用不了多少袋子,小鸡也不用袋装。”
凌琤感紧道了谢,花一块钱匀过来四十个。
卖笨鸡的大哥人不错,直接把秤放在中间,让凌琤用的时候自己拿。凌琤见他仗义,每次有人买蘑菇便也给顺便推荐一下小笨鸡。
鸡怎么也是要比蘑菇贵一些,所以买的人不多,但总体来讲今天卖得比往日好。凌琤把蘑菇卖了一半的时候,小笨鸡也被人带走三只。
凌琤趁着没人的功夫低头数了数,一共有四十二块钱。这时候天也有些晚了,他便琢磨着是不是要便宜一点卖了算了,就听有人问:“小伙子,这个松蘑,全包了要多少钱啊?”
凌琤一听这是大买卖啊!赶紧说:“就这些了,您要是包了就给一块八一斤。”
问的人是个三十多岁的女的,显然觉得还是有些贵,便问:“再便宜点不行么?”
凌琤说:“大姐,您看我这个一点儿虫子都没有,特别干净。我这卖不完只要送饭店,人家直接就收了。真的不能便宜。”
大姐觉得很纠结,但是她就喜欢吃这些大脑袋的东西。早先买过干货,可是一泡特别老不说,而且还有虫,但这些却都是又小又干净的蘑菇丁,自家收拾一下晒干,肯定特别好。于是说:“你就再便宜点么,便宜点我就全要了。”
凌琤一脸舍不得,最终一咬牙,“一块七吧,大姐你也别讲了。我卖这东西是要给自己攒学费的,我这天没亮就往山上赶,到现在连口饭都没吃上呢。”
大姐这一听也不好再往下讲了,便说:“要不那榛蘑你也一块七卖给我吧,不过你看这么多,我也不好拿,你能帮我送一段路不?”
凌琤痛快地说:“行,我秤一下看有多少。”
笨鸡大哥立马把秤盘卸了下去,改用勾子勾住编织袋。最后一算,两样加起来有二十四斤多一点,不够二十五斤。凌琤便说:“大姐,我再给你点圆枣,你就给我凑个整,四十一块钱行吗?”
大姐把东北女人的爽朗劲儿发挥个十足十,“行!”
随后凌琤把蘑菇打包挂上自行车,推着便跟上大姐给送到家楼下。之后凌琤把蘑菇给人倒进盆子里,收拾了袋子,接过钱问:“大姐,这附近哪里有卖布料的啊?”
“布料?”大姐一愣,“做什么用的?”
“做床单。”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燕折雪小伙伴投喂火箭炮,谢谢懒羊羊158小伙伴投喂地雷。在这里郑重声明,此文真的不虐!!!一定能看得很开心的!
☆、换居
凌琤回宾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七点多,贺驭东吃完了晚饭正在房间里看新闻。见他回来了,贺驭东便说:“吃饭没?没吃就吃点儿,给你留桌上了。”
凌琤扫了一眼小圆桌,上面果然有两个饭盒。明明不是什么特别稀罕的东西,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什么都值了。他将夹在胳膊底下的袋子丢过去给贺驭东,然后说:“给你的。”。
贺驭东接过来,一时有些狐疑。等回过神将袋子打开看了看,就发现里头是一个床单和一条夹被。两个都是同一种格子布的,颜色为浅蓝和灰相间,特别素雅。
凌琤之前把自行车放到学校的车棚里,顺便用外头的公用自来水刷了刷鞋子,所以这会儿鞋倒是挺干净,并不见多少泥土。可他的身上还粘腻着,于是便进浴室里先冲了个澡,之后换上他自己的衣服才出来吃饭。
贺驭东眼尖地看到凌琤的手指头全是黑的,便问:“手怎么弄的?”
凌琤也没打算瞒着,便把自己这一天做的事都跟贺驭东说了说。手指黑其实是因为手上一直接触蘑菇上的粘液,染上的,一两回洗不净。
贺驭东一开始听得挺有趣,可当知道凌琤早出晚归,累了一天赚的钱什么都没给自己买,反倒最先给他买了床单和夹被的时候,他的笑便直接僵在了脸上。如果说一点都不动容那是假的,至少在他母亲过世后,还没有人在这些细支末节上关怀过他。更何况凌琤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贺驭东很久都没说话,久到凌琤把饭都吃完了,饭盒也洗了干净空上水,他才说:“过两天搬地方,不在这儿住了,到时候再用吧。”
凌琤没多问,把脏衣服洗完躺上床就睡着了。贺驭东知道他累,便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到很小,最后确定自己根本什么都没看进去,干脆把电视关上了也闭上眼睛。
贺驭东原本是打算着早点睡,第二天也跟凌琤去山里看看。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他四点半醒的时候都没看到凌琤。看了留在床头柜上的字条才知道,这小子是拿着昨天没卖完的圆枣去早集市去了。
贺驭东去找到服务台值班的工作人员问了附近早集市地点,之后就当晨练一般溜哒着去找凌琤。他到的时候凌琤正在给人装圆枣。这小子没秤,就花两毛钱买了个塑料杯子,论杯卖,一杯五毛钱。
昨天的时候圆枣还是有点生的,可过了一宿便软和了许多,好多人尝了之后发现味道不错,便都买了点。贺驭东走过去的时候基本上都已经卖出去四分之三了。
凌琤见他来,着实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贺驭东蹲下来,帮客人把枣子装好,才说:“随便转转。今天怎么没去山里?”
凌琤见篮子里的余货也不多了,干脆不卖了。他撑着方便袋,然后让贺驭东把剩下的圆枣全部倒了进去,说:“昨天就是一时新鲜,今天就不会那么好卖了。再说我要去山里得赶挺远的路,可那些一早来卖菜的人就住在近边儿,他们想卖怎么都比我快。不信你瞧着吧,今天晚市集的时候肯定不止一份卖蘑菇的。”
贺驭东一听也知是这么个理,便提了提手里确实已经破得可以下岗的土篮子,问:“这还要?”
凌琤指了指垃圾堆放点,就一个字:“扔。”
凌琤拎着一小袋圆枣,跟贺驭东一起找到卖早点的小摊坐了下来。贺驭东要了一份馄饨,凌琤便把他拦住了,说:“还是喝豆浆吃油条吧。”说完不等贺驭东同意就跟小老板说:“我们要四根油条和两碗豆浆。”
小老板应声忙活起来,凌琤偷偷跟贺驭东说:“这里卖的馄饨里面用的肉不好,都是边角料,回头你想吃我们自己买肉包。”
贺驭东本来以为凌琤就是这么一说,谁知搬新租的房子那天他才知道,凌琤这小子是真的有一手,而且特别擅长做面食。
因为贺驭东行李不多,所以他拉一个箱子,凌琤再帮他背个包,两人就这么搬到新租房去了。而这次也是凌琤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到赵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