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刚才碰到“薛云诚”肩膀上的那种滞重感,而是他被人从背后抱住了。
但他身后明明只是一堵墙!
腰上的手就像是铁箍一般,将他按在原地动弹不得,那双手的主人在他耳畔轻轻地吹了一口凉气,“你要做什么……”
同样是他自己的声音,纪泽狠狠一咬牙,手上的军刺反手就往自己腰上刺去。
那个人对他的这个动作不管不顾,只埋头做了一个动作,霎时就让纪泽手上的军刺停下了。
他在纪泽的脖子上舔了一下。
☆、第65章 雾谷(十七)
纪泽心里骤然一松,能做出这种事的,除了灵均那个家伙还能有谁?
身后的人又顺势欺压上来,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似乎是怕引起纪泽的反弹,他也没敢做得太过分,亲了一下之后就老老实实地退了回去。
但他手上的力道却是一点也没有消减的意思,纪泽被他紧紧地箍着,丝毫都动弹不得,只能眼见着另两个自己越靠越近。
心里猜测这两人是薛云诚和沈星文是一回事,就这么看着他们逼近,而且脸上还带着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却是另外一回事了。纪泽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挣扎了起来,身后的人安抚了他一下,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的嘴里。
纪泽一愣,差点咬了下去,但随即就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他才恍然口里含着的竟是一根手指。
那根手指似乎是有些舍不得离去,留恋的在他舌尖上抚弄了一下,直到被纪泽警告一般地用牙咬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退了出去。
不过眨眼的瞬间,纪泽就惊讶的发现,刚才那些雾哪里是退回去了,分明是已经浓稠到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了,那逼近过来的两个人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身后的这个人还带着微凉的温度,牢牢地抱着他。
他急忙伸手去摸腰上的绳子,却发现根本就没有,那根用来联系他们四个人的绳子,竟不知在什么时候不见了!
“薛云诚呢?”
灵均撇了撇嘴,一清醒过来就问其他男人,真是一点也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松开勒在纪泽腰上的手,老老实实回答道:“应该在前面,我发现你不对劲的时候他就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那绳子?”
灵均耸了耸肩,“刚才你自己解掉的,我抱着你不让你动,你还打了我一巴掌,好疼……不信你看。”
他说着把右脸伸了过来,纪泽瞥了一眼,好像……是有点红……
纪泽忽然感到有点不自在起来,伸手把他的脸别开,转身就往前走,“活该。”
灵均“哼”了一声,在后面撅了撅嘴,见他走远了一点又巴巴的黏上来牵住他的手,“这雾很邪门,你小心一点。”
纪泽敷衍地“嗯”了一声,觉得脸上有点烫,那种像是发烧了一样昏昏沉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薛云诚现在还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在这里要找一个人可谓是难上加难,更何况他还有可能现在陷在自己的幻觉里面。
这么一想刚才所有的绮念都消散得无影无踪,纪泽最担心的是沈星文还在薛云诚的前面,他敢就这么下来,说明他是不怕这里这古怪的雾的,那么薛云诚就真的危险了。
纪泽扯着灵均就往前找,耳朵更是恨不得竖起来,但这地道里始终安静得过分,只听得见他自己的脚步声,其他任何的响动都没有,仿佛声音在传播的过程中也被这古怪的雾给吸收了一般。
他越找越心凉,他和灵均两个人已经往前找了很长一段路,却连人毛都没找到一根,他一路过来几乎是要把整个地道都翻过来一般搜寻了一番,连有人来过的痕迹都没有找到半丝。
他身上的绳子据灵均所说是自己解掉的,那么薛云诚可能也是这样,而沈星文若是还清醒着,肯定也是自己解掉的,这样才更方便他行事。他对这地道根本就不熟,更别说还有这碍事的雾,说不定薛云诚早就被沈星文带到其他的岔路上去了。
纪泽懊悔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他之前根本就不应该答应薛云诚的提议,如果就在前面就将沈星文这个人给解决了的话,也不会陷入这么被动的境况。
灵均突然按住了他的肩膀,“前面没有路了。”
纪泽脚下一顿,到了这里,雾已经浓重到睁眼只看得见一片白的地步,他甚至连近在身侧的灵均都看不清楚,手上的手电光更是如同虚设,他现在完全是在靠着灵均才能继续往前走。
“没路了?”
“嗯……”灵均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
纪泽心里想的全是薛云诚的安危,倒是没有察觉他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这路是向上的,现在我们是在雾谷里面?”
灵均迟钝了半秒,才轻咳了一声,“不,还在地下,周围全部都是死人,那些挖地道的应该是死在了这里,所以并没有挖上去。”
纪泽心里一紧,“那……”
灵均捏了捏他的手,“没有看到薛云诚他们。”
纪泽皱着的眉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这里就是地道的尽头了,如果假郑乾的人也无法抵抗这雾,那么沈星文……还有薛云诚,他们二人又是跑到哪里去了?
灵均又咳了一声,握着纪泽的手紧了紧,“进来这么久了,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纪泽心里烦乱,哪里还有心思想着休息,“既然这里没有找到他们,我们再倒回去找找吧,说不定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的机关。”
说着他就要转身回去,灵均急忙拉住他,“哎哎哎,我又没说这里不能到上面去,没路是没路了,但是顶上有个洞……”
纪泽还没听完就忍不住给了他一肘子,这个人,说话就不能一口气说完吗?耍着他好玩是吧?
灵均笑嘻嘻地揽住纪泽,目光颇为流连的往旁边看了一眼。
在这黑漆漆的地道尽头,竟然立着一面巨大的镜子,他们二人现在正好站在这镜子的前面。
不过这镜子里面映出来的却不是两个人的身影,若要硬说其实也是他们二人,只是不是现在站的姿势,而是赤-裸的交-缠在一起,仔细看就会发现背景并不是这地道,而是在一间普通的卧房里,二人正被翻红浪,纪泽脸上尽是潮-红的颜色,看上去万分勾人。
正是那天晚上的场景。
灵均不动声色地咽了一口口水,把纪泽压在身下时是一种感受,现在站在这里再看当时的场景却又是另一种感受,他的眼底几乎是霎时就涌上了一丝淡红,恨不能就在这里将纪泽吃光抹净,就压在这面镜子上面,看着他为自己变换做另一种神情,与镜子里面的人一样的神情。
这个念头当真是诱惑至极。
灵均的呼吸急促了一下,刚才纪泽那一撞非但没让他心头的欲-望消停下去,反而越发的灼热起来,揽着纪泽的手也忍不住加重了力道。
纪泽等了半晌身边的人却没有动静,他忍不住踢了灵均一下,低声问道:“怎么了?”
可怜他近来一直提心吊胆,还以为灵均不动是发现了什么新情况——
其实这个家伙只是见色起意了而已。
灵均趁机将他抱得紧了些,凑到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嘘……别出声。”
纪泽当真就闭了嘴,神情上生出几分紧张来,让灵均心里生出了几丝愧疚感。
他皱了皱眉,开始想他现在要是真的亲了下去,纪泽会不会气得要谋杀亲夫?
纪泽全身的警觉都被调动了起来,像只被惊动的松鼠一般,支棱着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看上去可爱得不行。灵均霎时被电了一下,鬼迷心窍一般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纪泽先是一惊,然后狠狠地在他脚上碾了一下,玩闹也要看下情况好不好?
灵均暗戳戳地笑了一下,正准备再逗弄他一番,眼尾就扫到了一个影子。
“谁?滚出来!”
纪泽立刻握紧了手里的军刺,脚下往灵均身边靠了一步,他在这里面就相当于是一个瞎子,靠灵均近一点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这一路下来,灵均都没得到纪泽几个好脸色,现在终于可以借机和他接近一下,就被这个不速之客给打断了,此刻他心里的火几乎要冒出来烧了这里,目光如电地看着那堆尸体的后头,待会儿无论是谁他都一定把他碎尸万段。
也许是他的杀气太过慑人,最边上的那具尸体动了动,从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里面钻出一个脑袋来,有些讨好的对他吐了吐信子。
竟是一条只有尺余的小蛇。
灵均霎时有种使错力的感觉,还以为是个鬼鬼祟祟的人,结果就只是这么一只小东西……
纪泽已经将手电收回去了,左右在这里面什么都看不到,他现在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但他还有耳朵,那小蛇钻出来的瞬间他手上的枪口便是一转,只是还抱着出现的人是薛云诚的期望,没有开枪。
那条小蛇像是被吓到了,“嗖”的又钻了回去,没一会儿又好奇地探出了脑袋来,一双黑豆一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灵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