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溪。
这个名字,即使日理万机的韩崇韩总也是知道的。
韩殷的小情人。这是韩崇最初在心里给苏辰溪打上的标签。
从一开始刘泽跟他提起这个名字,到开始关注这个人,也不过一个的月而已。但是以韩崇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待两人之间的相处,他可以肯定,韩殷这次显然是认真的。
刚开完会的韩崇接到刘泽打来的电话,说是苏辰溪被韩殷误伤,因为失血过多住进了医院,左手手掌严重割伤,有残废的危险——而韩殷的精神状况很不好。
听到这里,韩崇都没有迟疑一下就让身边的秘书想办法订到半个小时后去往凉城的机票。因为韩崇知道,契机到了。
司机收到通知后立马到地下停车场待命,机智的秘书小姐仅用十分钟就跟一位乘客沟通完毕然后在满员的飞机上弄到一个座位。
韩崇从坐上车,到抵达飞机场,仅仅用了二十分钟。经过一个小时的飞行后,早已在出口等候多时的下属顺利接机,将韩崇送往苏辰溪所在的医院。
从韩崇接到刘泽的电话到抵达目的地,整个过程只用了两个小时,效率简直高得不可思议。
*
安静的隔间里,气氛有些凝滞。
“韩殷,再过两天就是你三十一岁生日了,到了这个年纪,你还要放纵自己任性下去?”韩崇坐在韩殷对面的椅子上,语气是一贯的淡漠。
此时韩殷正颓然的将脸埋在双手间,不发一语,仿佛感觉不到韩崇的存在。
“身体是你自己的,如果你自己不爱惜,别人也拿你没有办法。可是你现在有了那孩子,你舍得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
难道你每一次都要像现在这样到事后才追悔莫及?你自己想想这样有用吗?如果你当时再用力一点,那孩子的左手就废了,你能用后悔把他的伤治好?
你慎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打电话给连秘书,钟教授已经把治疗方案拟定好了,你看着办。”
说完,韩崇便起身离开隔间,往苏辰溪所在的病房走去。
15、反省悔悟,探望 ...
苏辰溪的左手刚做完手术被护士姐姐推回病房,此时他的左手,头部和腰部都包裹着厚厚的纱布,为了防止伤口崩裂,只能一动不能动的躺在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麻醉的效果已经散去不少,手上传来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和阵阵晕眩和呕吐感让苏辰溪每时每刻都绷紧着身体无法放松。
薛采采早就得了她叔叔的嘱咐,加上她本身是学医的所以知道苏辰溪术后会出现的症状,便站在床边一边细心的用小勺子给苏辰溪喂水一边不停的絮絮叨叨以转移苏辰溪的注意力。
“你傻呀,打不过不知道跑吗?那些混混真恶心,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做坏事还能做得理直气壮?”
原来当时附近目击的几个摊主事后都被警察找到并录了口供,而薛采采也从那些人口中知道了事情大大概始末。
“还有你,我该说你什么好呢?真想骂你一顿。”
喂完水,薛采采又给苏辰溪掖了掖被子,这才端着凳子坐到床边无奈道,“韩殷发疯你就让他发,你去管他干什么?徒手接刀,你真能耐啊?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大侠?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发起疯来是个六亲不认的主,即使他喜欢你又怎么样?你忘了你上次是怎么住院的吗?是不是这次挨了他一刀你也不会长记性?
以当时那种情况和韩殷的精神状态,即使他杀了人也是不犯法的,甚至还能给他颁个见义勇为奖什么的。而且你觉得以韩殷他家的背景,能让他有个三长两短吗?”
“我怎么能容许我爱的人沾上杀人的污点,他清醒了该多后悔……”苏辰溪看着义愤填膺的薛采采,虚弱却坚定的反驳,却成功的让薛采采暴走。
“你……你,我真是瞎操心。谈恋爱的人都像你这样吗?蠢得无可救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啦,我好烦,啊啊啊啊啊啊算了你休息,我不吵你你睡吧,我会在旁边陪着你。”
说实话薛采采其实挺讨厌韩殷的,脾气坏,还喜欢对人横挑鼻子竖挑眼,像谁都欠了他似的。但碍于家里人的嘱托,薛采采又不得不以专属营养师的身份给韩殷鞍前马后。
这一次她最喜欢的小溪弟弟竟然被伤成这个样子,简直不能忍好嘛!?
在病房门口站了多时的韩崇将两人的对话听入耳中,随即打消了进去探望的念头,只转身对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后的韩殷语重心长道:“这么好的孩子,你学会珍惜吧。”
说完,韩崇便离开了。这次,他有足够的信心,韩殷能够被成功劝服,积极配合治疗。
韩崇走后,韩殷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平复了心里被苏辰溪激起的波澜,才轻轻推门进去。薛采采看到韩殷一脸阴沉的走到病床边,而小溪弟弟看到来人后一副心情愉悦的样子,撇撇嘴识趣的离开了,将病房的空间留给这两个沉浸在热恋中的蠢货。
“韩先生,你终于来了。”
“韩先生,为什么我醒过来看见的第一个人不是你……”
“韩先生,我脑袋疼,我想吐,我手也疼,腰也疼。”
“韩先生,我不能动,浑身都不舒服,你亲亲我好吗?”
韩殷闻言,默默的俯下|身子温柔的亲上苏辰溪的眼睛久久不愿离开。也许是感受到对方的脉脉温情,苏辰溪只觉得这一刻比任何时候都要委屈,加上身上绵延不止的疼痛,眼泪刷拉拉的就流下来。
“韩先生,后天要开学了,我没有请假……”
“韩先生,我又让爸爸妈妈担心了,我觉得自己好幼稚……”
“韩先生,你这次不许走,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韩先生,你以后别这样了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
韩殷坐在病床前用双手握住苏辰溪没有受伤的右手,将脸贴上去,仿佛这样就能给予对方力量。
没有人知道韩殷有多后悔。
冷漠,执拗,不近人情,脾气暴躁,恃才傲物,在遇见苏辰溪以前他根本就不觉得这些出现在自己身上的性格是缺点。
他有钱,有才,还有韩家做背景,即使他是个杀人犯,变态狂,奸|淫|妇女的渣滓都会有人前仆后继的舔着脸巴结他。
他从来都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谁都阻拦不了,谁的劝都不听。别人怎么想他他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生死与他无关,什么爱心,善心这类的东西别指望能在他身上找到。
就因为这样,他错过了解救苏辰溪的最佳时机。
他明明早就路过了那条偏僻的小巷,却因为天性冷漠不想理会这些腌臜事选择视而不见。要不是因为找不到苏辰溪而原路返回时晃眼看见了跌落在地的属于苏辰溪的手表……
看着渐渐睡熟不再撒娇的苏辰溪,韩殷将自己的脸埋在苏辰溪的手心,温热的液体缓缓顺着手心的纹理流到洁白的被单上。
明明知道自己的精神状况很不好,明明知道失去理智的时候会给对方带来多大的危险,明明已经伤害过对方一次却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能靠意志击败幻觉……
听到薛灿说苏辰溪的左手半数神经被切断,如果手术不顺利,后期恢复不好很可能会导致习惯性痉挛,肌无力,甚至再也举不起任何东西的时候,他心里的痛苦不比当初听到母亲被继母害死的消息少。
这么好的孩子,自己怎么忍心再伤害呢……
*
薛采采从苏辰溪的单人病房出来就脚步匆匆直奔院长办公室,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了解一下苏辰溪的具体治疗情况。
薛家开的会仙私人医院分布在瓷国的各大一线城市,无论是资金的雄厚程度还是各方面的医疗技术都是全国顶尖的。
当时苏辰溪被送往最近的医院做完最简单的止血处理就被及时赶来的会仙私人医院的救护车载回了会仙。有了韩家这层关系,替苏辰溪动手术的外科医生都是些院里资深很深的老专家,想来伤势应该是不会有大碍的。
苏辰溪被载回会仙不久,被韩殷打伤的几个小混混也后脚就被抬进了手术室进行救治,对于这些常年在社会底层混的小混混来说,能进到这家医疗水平全国首屈一指的医院,简直是莫大的荣耀……
薛采采走到院长办公室门口,才敲了两下,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竟然是韩殷的助理刘泽。
“薛小姐请进吧,薛院长在。”
跟薛采采打过招呼后,刘泽才关好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