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呢。”许是此刻的氛围过于缱绻,让顾圆圆羞涩不已,就连那说话的声音都是娇娇甜甜,听得阿曼这心里头就跟吃了蜜似的。
阿曼也是太紧张顾圆圆了,这样的事情她问一问吉祥就能水落石出, 但那个时候的阿曼根本顾不上多想, 仅凭着心里对顾圆圆的担忧,失态地向顾圆圆提出了这样冒昧的请求。
她现在想想, 多多少少也有些难为情,阿曼用手指挠了挠鬓边的发丝,眼神里的情愫被那扇屏风挡的严严实实,她傻气说道:“圆圆刚才竟然没有拒绝我诶。”
顾圆圆把自己往温水里浸了浸,没有回应她的话。
“那我...我出去外间等圆圆。”阿曼也不敢继续逗弄着顾圆圆,生怕会惹到她生气,老实巴交地说着话。
她轻轻应了声,阿曼恋恋不舍地望了望屏风后那并不算清晰的身影。
刚出去的阿曼就冲着吉祥傻笑了一下,道:“你刚才怎么不拦着我点。”
吉祥戏谑道:“姑娘都同意了,奴婢阻拦叶姑娘的话,那岂不是犯了众怒?”
这件放在别人身上是一件不足为奇的小事,但放在顾圆圆的身上,称一句奇迹绝对不为过。
吉祥伺候顾圆圆多年,见过她的聪颖活泼,也见过现在的怯懦敏感,不论是哪一个顾圆圆,都没有见过她对哪个人像对阿曼这样。
有时候吉祥都在好奇,她们两个人之间到底有多深的缘分,才会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做到这一步。后来吉祥想通了,像她们这样的相处,只能用天注定来形容。
当你遇见对的人,一切的恐惧和不安都将迎刃而解。她会包容你的一切,帮你解决压在她心上的沉重大石。
阿曼听见了吉祥的打趣,得意地昂着头,说道:“这话我爱听。”
她就是喜欢听别人说顾圆圆对她的特殊,因为这样才会显得她与众不同。
“叶姑娘,你那绣筐里装的是什么?”吉祥捂着嘴笑了笑,又想起她刚才看见的东西,纳闷地问了句。
阿曼不以为然地解释道:“你说这个啊,绢花啊,吉祥会做绢花么?”
她现在无事,又需要等待正在沐浴的顾圆圆,所以阿曼干脆就拿起绢花解起闷儿来。
在她如葱段的纤指下,一朵栩栩如生的芍药就在她的手中绽放开来,让吉祥看得目瞪口呆。
吉祥从未想象过,这个看着大大咧咧活泼开朗的阿曼,竟然还会做这样心细精巧的绢花,实在是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忍不住坐在了阿曼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朵绢花,轻叹道:“天啊,这也太像是真的吧。”
阿曼懒散地托着腮,说道:“如果用料更上乘一点的话,这朵绢花会更加的逼真,不过现在也挺不错啦,吉祥,你觉得这样的绢花能卖得出去么?”
“能!”她斩钉截铁地说着。
阿曼看着吉祥眼底里的喜悦,从自己的绣筐里找来另一朵叶芽之前做好的绢花,说道:“这朵铃兰其实很适合你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那朵芍药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她用剪子剪掉细碎的线头,认真的神情让吉祥侧目,她了然地笑了笑,道:“叶姑娘这朵是打算送给谁的呢?”
“除了圆圆还能有谁啊。”
吉祥装着失落地样子摇摇头,说道:“还以为叶姑娘会送给奴婢呢。”
阿曼看她一眼,又看了看这朵芍药花,道:“我只会给圆圆送礼物。”
从前,自己办了一件错事,让圆圆吃了好大好大一坛子醋,打那以后,阿曼就会特意地避开这一点,像她用心做的礼物,只属于圆圆,不属于旁人。
吉祥这下子再也忍不住笑声,她趴在桌子上望着阿曼,道:“难怪姑娘会跟你亲近。”
谁不喜欢被人放在心里惦记着呢,人类有着与生俱来的霸道和占有欲,这一切都源自于感情。
“对了叶姑娘,之前怎么不见你做绢花呢?”
阿曼把芍药花放回了绣筐里,将柳夫人和她们之间的事情讲了出来。
前些日子,阿曼带着自己画好的样式去见了柳夫人,当然身边还跟着叶芽,她这次不是为了买绢花,而是为了卖她画的那些样式。
柳夫人起初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姑娘家的玩闹,但是当她见到叶芽绣出来的那些绢花的样式,她惊讶地看向这两个年纪足以是她女儿的姑娘,直到这时,她才真正的把阿曼当成是同等身份的人来对待。
阿曼保证每一个月将会画出两个新颖的绢花样式,她愿意把现在的样式卖给柳夫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今以后,今天卖给她的样式只会姓柳不姓叶。
这就是买断,阿曼想要把这门生意做起来,自然要拿出她的诚意,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当善人,她的样式一定会大卖,那到时候,她这一月内画的样式,可就不是买断这么简单了。
柳夫人可以只买断现在的这些样式,也可以选择跟阿曼进行长期合作,全看柳夫人如何选择了。
当初货郎能够狠下心拿出全部的积蓄买铺子,正是因为背后这个果断敢干的夫人,所以前些年的豪赌柳夫人赢了,因此,她如今自然也敢继续再赌一次。
她大概是看出了阿曼的本事,特意拉近了双方的关系,主动对阿曼说可以让她的家里人帮忙给铺子里加工这些绢花,布料丝线全部都是她出。
之前在她铺子里干活的那些妇人,拿到手的并不是绢花的最后成品,而是每个人负责一个部分,这样就可以防备她们那成品出去卖。
但是阿曼的家人不会如此,如果她们想卖的话,早就卖了,也不必跟她谈这个合作问题了。
所以当阿曼拿着沉甸甸的银子回家时,全家人看着桌上的那些排成排的银锭时,全部沉默不语。
叶芽是亲眼目睹阿曼是如何跟柳夫人做成的交易,她敬佩地说出今天所见所闻,但是又看着正在抖腿得瑟的阿曼,她真是无奈极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才好。
有了叶芽的作证,全家人终于相信这些银子的的确确是阿曼赚来的,她们追问那些样式是从哪里看到的,阿曼就把这个好处让给了顾圆圆,就说是她给的,叶三根听言,劝说阿曼把银子分给顾圆圆一大半,毕竟这件事的最大功臣是样式说服了柳夫人,如果不是样式太过精巧,柳夫人也不会和她合作。
那一半银子阿曼没有交给顾圆圆,全吞进自己的腰包里了,没办法啊,谁让她是在说谎呢。
吉祥听着阿曼再次更改的版本,崇拜地看着她,说道:“原来叶姑娘这么厉害!”
阿曼干咳了声,笑说道:“也不算厉害了。”
“很厉害了,奴婢都不会做绢花,打络子还算可以,就是比不得别的丫鬟。”她沮丧地叹了叹气。
阿曼用胳膊撞了撞她,说道:“别伤心了,你回房去戴戴这朵绢花,看看适不适合你。”
吉祥犹豫地抿着唇,阿曼看出她的心动,体贴地说道:“圆圆这边有我呢,你还不放心啊。”
“那奴婢去跟姑娘知会一声。”
阿曼抬了抬下颌,目送着她。
银子是赚到了,等攒攒,就去豫州买座小宅子,叶芽是肯定要出嫁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弟弟,是该给家里多想些赚钱的路子,这样日子才能好过起来。
“叶姑娘,奴婢很快就回来。”一阵风跑过来的吉祥急急忙忙对阿曼抛下这句话就跑了个没影儿,让阿曼失笑不已。
果然啊,首饰对于女子而言,是无法抗拒的。
片刻后,内间的房门被顾圆圆打开,她在看见坐在椅子上的阿曼时,眉眼不由得弯了弯,还不等她说话,阿曼就朝她走了过来,推着她的肩头往回走,嘴上唠叨着:“出来做什么呀,小心被风吹着,有什么事喊我就好。圆圆,我可以给你擦擦发么?”
顾圆圆湿漉漉的眼眸刚刚被水雾熏过,愈发的澄亮透彻,她默不作声地看了眼阿曼,就在阿曼紧张之际,她指了指搭在屏风上的干布巾,应了声,说道:“好。”
“那你先坐在这儿。”
擦头发,阿曼那可是熟悉的很,她轻柔地擦拭着微湿的长发,不让发梢上的水珠浸湿她的衣裳。
顾圆圆背对着她而坐,那头长发被阿曼用干布巾裹住,因而露出了白皙如雪的颈背,也不知上面何时掉落了一颗水珠,在肌肤上形成了一种诱/人的美景。
阿曼眼眸里的情绪渐渐变得暗沉,最后化为对顾圆圆的情意,深情而又缱绻。
即便如此,她还是忍不住用手指戳破了那颗水珠,它顺势滑下,钻进了顾圆圆的衣裳里,消失不见。
明明她什么也没有做,可阿曼却承受不住地咽了咽喉间。
顾圆圆身子颤了颤,倒不是因为害怕阿曼的接近,而是因为那颗水珠早已变得冰凉,它从脖子的高处滑在了心口处的起伏,丝丝凉意,让娇嫩的她如何受得了?
她的举动在此刻显得尤为暧昧,阿曼从后边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下巴放在她的肩头,嗅着她发间的香气,轻声问道:“圆圆,你刚刚为什么会颤抖呢?”
她红唇微启,懵懂地垂眸看向阿曼,解释道:“它跑到这里来了,好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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