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真人低头在顾瑜唇边落下个轻吻,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笑着道:“小家伙,午夜见。”
吻罢。
他还没完全直起身,整个人的气势就是一变,变得清冷异常,眉目间仿佛沉淀着不化的冰雪。
顾瑜抬首看着自家师尊,刚巧撞上自家师尊垂下的眼。
对于自家师尊的人格转换顾瑜现在差不多已经习惯,基本能从一些细小的地方就能辨识出俩人。师尊人格分裂的原因他已经在上一卷目得知了,只是没想到死亡对于师尊的打击如此大。
顾瑜尝试着问过,却发现霄云真人除了记得一些日常,以及上卷目他说的事,就连名字都想不起来。就像是潜意识里,把不想记的东西抹掉了一般。
其实顾瑜也不太希望他记得上一卷目那些糟心的事,说实话,着实有些毁三观。
现在的师尊虽然精分了,但是却比上一卷目的楚云看着要自在潇洒很多。
就这样吧。
顾瑜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把这上一卷目的事埋在了心底。
赶路的一天半里,顾瑜也看到清冷师尊的出现,只是他一直没说过话。
上一次出现只是静静地跟在顾瑜后面,沉默地看着他,暗色的光沉在他狭长的凤眸之中,像是月下古无波澜的深潭。
顾瑜被他看着有些心虚,也不知道清冷师尊到底在想什么。
排除掉上一卷目,他上一次应该没有惹到清冷师尊才对,顾瑜仔细想了想,在第二卷目众神遗迹的事。然后觉得未来一片黑暗,上一次的离开似乎是做着做着就传送了来着……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地看向自家师尊,师尊是在……欲求不满?
这边顾瑜还没想明白,霄云真人已经收回目光,抬脚朝着里面走。
顾瑜赶紧跟上。
对于自己总是在卷目里觊觎着师尊,顾瑜深刻地反省:我是要通关的人,任务最重要,不能为了美色抛弃任务。
但是……看着前面身姿过人的师尊,顾瑜略少女心地有点想要腻歪。
游戏君捂脸:作者桑,你这种目光太露骨了!!
它忍不住小声提醒顾瑜:“作者桑,你现在的表情略痴☆汉,收敛一点好不好……唔!提醒你还要戳我!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然后可怜兮兮地抱着菱花镜,摸着脸上的小凹槽。
顾瑜无视它几步上前,和自家师尊走在一条线上。
霄云真人负手而行,另一只手在身侧,随着轻缓的步伐,轻轻晃动着。
顾瑜到现在就谈过一场恋爱,上一次还是只完整的渣男。
对于一些东西,实在不是青涩可以形容。
他侧过脸,神色有些不自然,手小心地伸向霄云真人的手,轻轻放进去,握住。然后像是掩饰什么地看着四周。
当初本以为什么都无望,自然什么都不留希望。
现在顾瑜什么都要,恋人间点点滴滴的相处自然是比什么都温情。
明明只是牵个手,还偷偷摸摸的,心里却偷偷的欣喜。
霄云真人垂眸望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手指用力,反握住顾瑜,收回目光,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只是凤眸中的神色温和了许多。
他们倒是温情,而在实验室深处的白枫和男主宁月就不怎么温情了。
宁月是个带有书卷气的男生,白白净净的脸盘子,脸蛋勉强算英俊,脸上一双眼睛尤其的明亮,仿佛装下了整个星空,星星点点的,深邃得漂亮。但是他的身高足足有一米九,配合这张脸却显得有些显小。
他的实力也不错,现在是六级的木系异能者。
除此之外他还是个低调的科学家,专攻基因学。
顾瑜所写的原著中,其实对男主的描述远远没有对白悦的描述多,但是对宁月的设定,完全是克死了白悦的设定。
白悦聪明,天才的脑瓜,丧尸病毒的制造者,世界第一的丧尸王。
宁月同样聪明,比白悦差上许多,白悦几乎全才,而宁月却是把全部重心都放在基因课题之上,基因的造诣与白悦不相上下,只要能拿到白悦制造丧尸病毒的实验报告书,他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研究出免疫药剂。同时宁月的异能天赋极高,升级的速度几乎与白悦相持平。
更何况,最后女主爱的是宁月而不是白悦。
白悦悲剧的一生,因自己而起,因白枫而结束。
此刻白枫同宁月花了一天半的时间进入了这间实验室,白枫借由着那个无往而不胜的密码,打开了实验室的门,就连宁月也因为她这个行为而另眼相看几分。
白枫也不知道密码的缘故,只觉得这个密码无往而不胜,用得相当顺手。
按照惯例,实验室越深处的东西越宝贵,两人连着走了很多实验室。
也看到了最初的丧尸形态,两人也肯定了这里就是十年前爆发丧尸的源头,至于丧尸源到底是什么,两人也说不清。
实验室里散落着纸张,有些上面只有一句话,有些上面是看不懂的公式。
宁月将它们一一搜好,从中找着线索。那些公式他将其分出来,另外放置,却被上面的公式所折服,只是冰山一角就不难看出编写者的实力,这确实是个天才。
宁月看着年轻,今年却足足有三十岁,在末日前实验室活了二十年,末日后又活了十年,却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天才。
他低调得让人可怕。
也许正因为如此,末日的病毒才来得如此迅猛,让人措手不及。
纸张上的话断断续续的,像是写给自己看的又像是写给别人的。
“没有比这更适合的实验体,这样也好,要是失败了,也能见着她。”
“第五天,没有改变。”
“对血液的渴望在慢慢增加,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偷盗者永远都别想离开这里。”
“我想起很久以前,说过要带她出去看花,结果没来得及。”
“外面的世界很漂亮,我骗她说就像是玻璃球似的,里面是美丽如画的风景。”
“撑不住了,会死吗?”
……
宁月一一看下来,原主是故意的吧,这些东西完全不像是写给人读的,反而像是想起了什么随便拉了一张纸记录一下。
白枫却看着纸张上的话沉默,上面的字迹很熟悉,熟悉得让人心惊。
这些话,也熟悉得让人落泪。
上一世她出生就带着病根,终其一生都只能呆在小小的病房,因为特殊性,平时连医院的花园都没法去,更别说出去走走。
小时候父母常来,后来就只有哥哥陪她看苍白的检查报告。
哥哥会带很多照片来,很漂亮,是哥哥自己拍的。哥哥很聪明,可以拿着照片复述出那里的一草一木,用很轻的声音说着,勾勒出完整的世界。
后来慢慢的大了,医院里再也不送检查报告来了,似乎不能给她看。
她就坐在门来,从门上小小的方框望出去,看哥哥和医生说着什么。哥哥很平静,医生也很平静,走进来,哥哥还是会笑,会说很多。
但是她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父母离了婚,谁也不要她,嫌弃她是个拖累,哥哥和他们分了家,这是后来从护士口里知道的,哥哥为的是什么,她心里知道。哥哥长得很好看,向来是这些护士口中的谈资,她平时闭眼都能听着好多。
哥哥待她极好,医院都知道。
哥哥分了家,不知找了什么工作,一个人负担起了她的医药费,她不敢问他苦不苦,累不累。
觉得每天能见到他就是最好的事。
“哥,如果我们不是兄妹你会不会娶我?”
她犯了最重的禁忌,她喜欢他。
从出生,她就在这四四方方的白色监狱,他就是唯一的光。
爱,是理所当然。
当全世界都抛弃你的时候,有一个人还站在你身边,这也是一种幸福。
但是那句话她不敢问,怕问了,他就再也不来了。
每天都望着窗等待,哥哥说会来就一定会来。
哥哥从不对她撒谎。
她知道哥哥没有女朋友,是自己拖累了他。
但是她自私,既然自己活不了多久,那至少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哥哥的身边就只有自己。
“哥,我死了以后再找女朋友好不好?”她记得那天她坐在床边,用很轻的声音问自己哥哥。
他板了一张脸,在给自己洗脚,似乎有点生气,捏了捏她脚,道:“说什么胡话,你不会死。”
至此他们再也没提过女朋友这个话题。
后来……
没有后来。
她死在一个冬天,北方的冬天很冷,会下很大的雪,她在病房内看着窗外的雪花飘,感觉自己的命就跟那雪花儿似的,轻如尘埃。
早上哥哥来看过自己,说了很多,说一定会好的。
他说晚上还来看自己,家里里医院远,她看着外面飘荡的雪花,静静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