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青硕“嗯”了一声,眼眸抬起借着小狮子发出的光看向那些白兰花的“根系”,乍一看没什么,但仔细一看却赫然吓了一跳。
啪——
拿在手中的玉狮子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一声。
“公主?!”师北落一惊,立即就想要回过身看看,但通道实在太过狭小,她甚至转不过身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没事。”付青硕镇定了心神,但语气中还带着一丝丝的不稳定,“只是被一只小虫子吓到了,不碍事,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师北落虽有迟疑,但还是应了付青硕继续往前爬去。
两个人都一直非常安静,空气中充斥着不明的诡异的气氛。
就这么沉默着不知道爬了多久,才看见面前横着的一座简陋的石桥。下方又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桥横在一个巨大的溶洞内,溶洞的四周也都漆黑。桥头却还点着一盏昏黄的孤灯,灯芯光亮微弱,只能照亮桥的一个角落。
“这应该是东海鲛人泪做成的千古灯,没有一千年是不会灭的。”师北落爬出洞口,站在桥头回身对着付青硕道。她的衣衫虽然被血水和泥土染得斑斑驳驳,但丝毫没有遮掩她从骨子里带出的气韵。,仿佛出身淤泥的青莲一般,高贵离尘。
师北落蹲了下来,伸手去扶刚出来的付青硕,抬眸间,也看见了洞中付青硕看见的东西。那是一排排一磊磊的人的骸骨,阴森森、密密麻麻地叠在上面,夹在泥土之中,分部之密集,已叫人分不出哪里是骨头哪里是真正的泥土。
腹内一阵翻滚,师北落也想要吐,但强忍着不吐出来。弯腰去扶付青硕的时候,刚好对着一个人头骷髅,那骷髅眼窝处黑洞洞的,正对着师北落。但比成年人小上一号,应当还是个幼儿。
难道上面长的那么茂盛的白玉兰花竟然是从这些死人的腐肉上生长出来的?难道那么洁白的兰花是靠着这些死人的养分才茁壮生长,孳孳不息的?
那么这些死人是谁?他们为何会在此处?难道都是一些想要陈国宝藏的偷盗者?
师北落只觉得头疼欲裂。停在空中的手在此刻传来了一阵温度,师北落低头,对上付青硕的那双眼睛。
付青硕将手送到她的手中,稳稳地扶着她起身,然后睨着师北落微微蜷着的右腿,微微皱眉,站起来了之后顺手扶住她的腰身,让她借着自己的身体靠一会儿,然后才开始打量这石桥,凝眉道,“有没有觉得这里的布置,很像一个地方?”
师北落挑起眉毛,石桥下方是万丈的深渊,石桥边上岩石平坦空出一大块空地,但是空地上却立着一块满是黄色泥土的石头。师北落慢慢踱步过去,拍掉了石头上的黄泥,待石头上的红色的字符显现出来的时候,师北落的眉心兀自一跳,惊道,“三生石?”
但师北落没有惊讶多久,当她转过头面对付青硕的时候,脸上已经露出淡淡的笑容,道,“这恐怕是建造这地方的人对我们开的一个玩笑,意思是说要找到陈国宝藏,就要历经生死,最后又要过这来自于阴司的奈何桥。只可惜这里没有孟婆,也没有阴司之流忘川,否则我即便是抢也要抢着喝一口孟婆汤……”
“你想忘记所有的人?”付青硕忍不住问。
包括我?
师北落深深地望着她,片刻后叹息道,“我不能忘记任何人,凡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无论好事还是坏事,我都会一一记住。对我好的,我会报答她;对我不好的,我会百倍千倍的还回去。”
付青硕眸色微微一动,眼中似乎快速掠过一丝痛楚。
师北落笑了笑继续道,“很多人觉得分辨不清好人还是坏人,我觉得好人和坏人的界限其实很清楚。对你好的就是好人,对你不好的就是坏人;对你身边的朋友好的也是好人,对你的亲人不好之人,就是彻底的坏人。公主,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付青硕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看着三生石,似乎是酝酿了很久,才说出下面一句并不长却带着希冀的话来,“伤害一次,做错一次,就没有得到原谅的机会吗?”
“伤害她自己无所谓,只要她心甘情愿,”师北落面向她,迫近她,眼中闪动着深沉的光,“但如果伤害她在意的人,等于直接挖走了她的心,但她的脑子还在运转,这种眼睁睁的看你挖走她的心脏的疼痛,谁能够承受?”
师北落再走近一步,声音变得阴冷低沉,“如果换做你,假如我杀了你所有的亲人,让你的朋友远离你,然后连我自己也背叛你,那么你能——”
一有几根冰凉的手指忽而按在她的唇上,将师北落余下的狠绝都生生咽了回去。
“在这里,没有陈国公主和琥国公主,没有公主和驸马,只有你和我……”付青硕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微波,眼神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即使面前的是千年冰山,也该融化了。何况站在她面前的,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故人。
“呵呵,”师北落拉开她的手,却反转握在了手心,牵着付青硕她首先一步踏上了奈何桥,“好的,在这里没有公主驸马,只有你和我。那么,如果我要下地狱,你是否也陪着我?”
付青硕面色不变,平静但字字铿锵,“生死相随。”
☆、第105章
傅明神入宫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比付贺这个皇子还要频繁。
付贺每次见到皇帝的时候,发现皇帝的气色越来越好,自己的母亲宜妃也常常陪王伴驾地跟在皇帝的身边。柳桑田也时常和宜妃、皇帝等人一同出现,只不过宜妃通常都是若即若离地走在皇帝身后,而柳桑田则是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依偎上去,也不顾有没有人在场,魅功越发厉害,皇帝的停留在她的身上的视线比停留在朝政的时间还要长。
段韶溪也每日缠着傅明神,几乎他一回府,段韶溪便会活蹦乱跳地匆匆去找他。付贺见到这种场景,不知道为何觉得碍眼,心里也像是堵了一块石头一般有些郁结。对傅明神越发看不顺眼,到最后总是不知不觉的尾随段韶溪去见傅明神,躲在高大的树枝后观察两个人的言行举止。
在见到段韶溪对傅明神言笑晏晏的时候,心里一阵发紧。段韶溪虽然爱笑,虽然看起来没心没肺,但她对傅明神似乎特别在意,也似乎特别亲昵。
付贺看着段韶溪灿烂如花的笑靥,心里隐隐不是滋味。
身边的树枝上的叶子被付贺一片片扯下,待付贺蓦然回首的时候,眼前已经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枝条了,然后他低头看了看指甲里被染上的绿色,怔了一怔,捏拳轻敲了自己的额头一下,然后转身沿着来时的不是路的路,一脚泥土一脚小水坑气呼呼地走了。
“你这样不要紧吗,”傅明神的目光虽然定在手中的草药上,但似乎看得很远,“王爷被气走了,王妃不去追?”
段韶溪鼓着腮帮道,“皇兄说只有男子哄女子,哪有女子哄男子的道理?他被气走是他自己小气,若是不要生气过来问一问我,或者直接告诉我不要与其他男子亲近……”
“如果王爷过来告诉你这些,你会听他的吗?”
“哈哈,”段韶溪吐了吐舌头,俏皮道,“不会。”
傅明神笑了笑。
段韶溪双手托着下巴,低声道,“过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天璇公主和驸马什么时候会回来。”
“他们回不回来,对你和王爷有影响?”傅明神放下手中的那株花草,看着段韶溪的脸问。
段韶溪回答略显得匆忙,“付贺那傻瓜,嘴里说着不在乎不在乎,可心里明明只有他的母妃和父皇,哪里在乎……”她想了一想,继续道,“哪里在乎其他人了。”
傅明神淡然一笑,背起竹筐站了起来。微风拂过发梢,下巴上似乎起了一层死皮,他抬手抚平卷起的边缘,然后道,“我去皇宫为皇帝请脉,王妃和王爷若有心结,王爷是个男人也好面子,他能悄悄跟踪到这里观察王妃说明他心中是在乎你的。若王妃也在乎王爷,不妨先软下心来去找王爷,或许可以让你们的关系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段韶溪咬着下唇,抬首的时候楚楚的目光里还带着犹疑,“我是南楚的郡主,我真的可以接近他?”
傅明神凝视着她,眼里泛起一种愁绪,然后飒然笑道,“当然可以,王妃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趁着还有这份心情。”
他说完这句话,便好似一朵云朵一般飘走了。
段韶溪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后,心中愁结似乎无法缓解。好看的眉头还皱着,她想不明白傅明神方才话语中的意思,到底是真是假。
在傅明神入宫之后不久,从宫内便传出消息让各路王爷皇子都在大兴宫前殿等着。
付贺换了一身滚金边的王袍,腰间缀着一块黄玉,头戴高冠,玉树临风。侧殿里等待的皇子王爷越来越多,大多数都安安稳稳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唯有付贺不按常规,靠在一个柱子上,转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百无聊赖地望着自己的靴尖。
那些皇子们彼此都有一点交情,聚在一起也都是谈论正事或者说一些风流雅致的事情,不像付贺完全游离在皇权中心之外,也被排除在手足亲情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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