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物也难当 (小春贤)

走了大半日，路上的风景渐渐发生变化，肖城以为他们之前开车一路走来的就是非洲草原，但进入了真正的草原才发现，之前那些多少还有人活动的痕迹，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长满杂草和乱石，不时还能看到动物的尸骸，天空带着一股灰白色，寂寥，荒凉，粗犷，一切都呈现一种未开发的状态。

顾次白对肖城说道：“这里是河河尔村人传统的狩猎场，等会儿跟紧我们，草原上很危险，

说不准哪儿就钻出来一条蛇呢。”

也不知道顾次白是不是故意吓他，总之肖城听完后身子僵了一下，以前在动物世界里看到的景象又从他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领头的男人回头瞪了顾次白一眼，似乎嫌他太吵了。

他们现在还只是在草原的边缘地带，但肖城已经发现了很多平常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刚才在很远的地方，他看到一只老鼠，个头差不多有只兔子那么大，这大概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一只老鼠。

领头的男人找到一堆粪便，他小声和顾次白说着什么，顾次白跟他讨论起来，肖城静静的等在一旁，猜测着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动物。

顾次白在肖城耳边轻声说道：“他们发现了瞪羚的踪迹，现在想要去追它们。”

从来没有打过猎的肖城听说只是瞪羚，心里还隐隐有些失落，不过走了这么大半日，总算找到猎物，有总比没有强。

几个人又走了小片刻，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紧张起来，他朝着大家挥手，所有人都一齐蹲了下来，肖城有些不明就里，不过大家藏了起来，他也跟着一起藏起来，气氛像是被凝固似的，肖城受到感染，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留意着四周的动作。

身旁的顾次白握住肖城的手，肖城悄悄看了他一眼，只见顾次白神情紧绷，握住肖城的手劲很大，肖城愣了一下，顾次白很少会出现这样的情绪，到底是发现了什么可怕的动物。

所有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色，只有肖城还在状况之外，但他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开口说话，以免给别人造成麻烦。

一阵风吹来，肖城前面的杂草被吹动几下，肖城瞪大眼睛看着不远处，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紧张起来，原来，就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地方，卧着一只非洲雄狮。

冷汗从肖城的背部冒了出来，他整个身子僵住，连动都不敢动一下，不是说去追瞪羚的么，怎么遇到狮子了。

一旁的顾次白见肖城也看到狮子了，轻轻捏了他的手掌，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肖城回看着他，在他的注视下，心情稍微得到一丝放松。

相比肖城和顾次白在这样危机的关头还在秀恩爱，从村子里面出来的男人们可不敢有丝毫大意，非洲雄狮应该是在草原腹地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此时再浪客深究这个已经没有意义，靠着他们几个根本无法战胜眼前这个大家伙，这个狮子肯定已经发现他们了，它大概是刚吃饱，正眯着眼睛晒太阳，尾巴还不时摇几下。

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大家都在等它自动离开。

肖城现在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这还是除了在动物园，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与狮子接近，还是这种野性十足的狮子。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那只狮子闭上眼睛打盹，趁着这个时候，肖城轻轻动了一下已经僵住的身体。

不知过了多久，那只狮子睁开了眼睛，从地上站了起来，村里的那几个男人都警惕起来，提防着狮子突然扑过来，而狮子却只是蔑视的朝着他们这边看了一眼，便望着草原深处走去了。

它终于走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肖城更夸张，他瘫坐在地上，真是太惊险刺激了，但他实在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城城，你还好吗？”顾次白抱住肖城，摸了摸他汗浸浸的头发。

“我还好，你呢？”肖城朝着他安慰的笑了一下。

顾次白现在已经有些后悔带着肖城出来打猎了，看点啥不好，偏要到这危机四伏的草原上来啊，把他家城城吓坏了，真是心疼死他了。

顾次白扭头朝着领头的男人说着什么，那人摇了摇头，顾次白脸上带了无奈的神色，肖城赶紧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我说草原太危险了，建议现在返回，他们坚持既然出来了，就一定要猎到猎物。”要是只有顾次白一个人倒还好，但带着肖城，顾次白是真不愿意带着他一起涉险。

肖城其实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但都已经走到这个份儿上，这些部落里的人又这么坚持，于是便笑着对顾次白说道：“都已经来了，就让我见识一下他们打猎的本领吧。”

顾次白见肖城这样说，于是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刚才等那只狮子离开，他们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天色还算早，他又回头跟那几个男人说了几句话，一行人接着往里面走。

又走了半个多小时，地上陆续可以看到半湿的粪便，领头的男人脸上带着喜色，大家都知道猎物大概就在不远的地方了。

大家跟着领头的男人一起往前走，所有人都很小心，想到前面有猎物，肖城把刚才遇到狮子的事情抛到脑后，渐渐也带了一丝兴奋。

猎物出现，肖城小心的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在他们不远处的地方，足足有好几百只瞪羚，这些瞪羚非常有组织，母亲和羊羔被保护在内围，外面的一圈是体壮膘肥的公羊，最外面还有专门负责警戒的羊。

在城市里待久了，肖城看到这么壮观的场面还是有些震撼的，身旁的顾次白指着一只壮硕的公羊，说道：“看到没有，那只就是头羊。”

肖城小声问道：“你是怎么在几百只羊里面发现那只就是头羊的？”

顾次白回道：“它一只公羊却在母羊群中，所有的羊都以它为中心，听它发号施令，基本就能判断它是头羊了。”

发现猎物后，大家开始准备行动，有人给了肖城一只吹箭，让他见机行事，肖城拿着工具发傻，也不知道什么才是见机行事。

“你小心一些，尽量不要随便用吹箭，这些瞪羚虽然性格温和，但要是发起怒来，也是很厉害的。”顾次白不放心的嘱咐道。

对于这种狩猎游戏，大概所有男人骨子里都天生带了一股热血，顾次白也被分配到了任务，他和肖在打了一声招呼，就跟其他几个男人一起小心翼翼的靠近一只正在吃草的公羊，那只羊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降临，渐渐离羊群越来越远了。

肖城紧张的看着那几个男人和那只瞪羚，心里还挺矛盾，既想那只瞪羚逃掉，又希望他们能猎到瞪羚。

围堵开始了，领头的男人一挥手，顾次白和另一个男人同时用吹箭对准那只瞪羚，瞪羚中箭倒地，羊群开始出现骚动，但只是一瞬间，就在头羊的安排下开始有条不紊的逃命。

那领头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拉开弓箭，朝着跑在最后的一只瞪羚射去一箭，箭擦着羊腿落地，受惊的羊群跑得更快了，大家望着羊群跑远，没有追上去。

猎到一只瞪羚，几个男人嘻嘻哈哈的互相拍着胸膛，肖城也从草丛里出来，顾次白朝着他走了过来，得意的挑了一下眉头。

肖城看着他，说道：“次白，你连打猎都会？”

顾次白轻哼了一声没说话，其实这算是他第一次得手，总算是没在肖城面前失手。

太阳偏西，草原上到了夜晚更加危险，猎到了瞪羚后，大家决定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肖城倒是不想来之前那样经常停下来休息了，他不愿拖顾次白的后腿，也尽量跟上他们的脚步，而顾次白自始至终都牵着他的手。

终于回到部落里了，村口有小孩子都在专门迎接他们，大家看到带回来的瞪羚，都一齐欢呼起来。

其实现在村子里基本不靠打猎为生，但打猎的手艺是他们的传统，孩子们对英雄总是崇拜的，瞪羚被抬回场院，早有女人们架起了篝火，女人们收拾着猎物，而顾次白和肖城则坐在角落说话。

想起今日在草原的事情，顾次白至今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说来说去还是他没有考虑周全，他握着肖城的手，说道： “城城，你今天吓到了吧，下次再也不带你来做这些危险的事情了。”

肖城笑了一下，他望着顾次白说道：“跟狮子距离那么近，还看到你们围猎的场面，说起来也算是很特别的一次经历了。”

顾次白摸着他的手，亲昵的贴在自己的脸上，他说道：“别说你被吓到了，我也吓得不轻，谁想到草原边缘还会出现狮子的踪影呢。”

两个人说着闲话，不大一会儿，有个小孩子跑过来朝着顾次白说了几句话，顾次白将肖城拉起来，说道：“可以开饭了。”

经历了前几年的疫兵，这村子里的人口其实并不多，场院门口除了那只烤羊以外，还有女人们捏的一种粑粑，看起来黑乎乎的，但吃起来意外的味道很好，又软又糯，还带着一丝清甜，肖城一连吃了好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