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福利待遇都很好,所以姐姐没有犹豫就接受了研究所的聘请。姐姐从来不让我靠近那里,也不让我知道她具体在弄什么,知道她把小裕交给我,才将他们的研究告诉了我。
不死人体的研制。——这是他们的研究课题。只是我没想过,她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研究对象,不过我知道姐姐是爱着小裕的,同样她也爱着我,不然不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我。
同样,我也坚持努力完成姐姐的要求,将小裕的每一天都记录下来。
1990年9月5日,星期三,天气晴
今天小裕一身血的回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把他洗干净,他脸上并没有伤,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我却还是觉得心疼,这个乖孩子,平时根本不会和人发生冲突。
我也发现了这几年来,这个孩子的性子越来越孤僻,几乎看不到他和别人交谈。
我知道这是我造成的结果,但我没有办法,我不能让这个孩子冒任何一点风险,(不然姐姐一定会伤心的)。
后来我带着他去道歉,那个被打的小孩竟然骂小裕是怪物。
我好害怕,还好他的父母只以为他在赌气,没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回到家里我紧紧抱着小裕,我好害怕好害怕,万一再有类似的事情该怎么办?
小裕不能有任何事情,小裕的秘密更不能让别人知道。
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甚至我每次看着小裕受伤又迅速复原都感到害怕,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那个小孩说的对,他是怪物,怪物!可这个怪物是姐姐你的,所以即便是怪物我也要保护他。)
1990年9月24日,星期一,天气晴
没想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姓韩的警察竟然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说他家养得兔子死掉了。
真是莫名其妙,他家的兔子关我什么事,我把他赶走了,但我却隐隐觉得不安。
为什么要特意过来跟我说起他家的兔子,他暗示什么?难道他打算公开小裕的秘密?
不,决不允许,怎么能让他公开小裕的秘密。(这样一来姐姐的名声……姐姐……)
1990年9月26日,星期三,天气阴
我突然发现小裕长得真得很像姐姐,他越来越漂亮了。小裕是姐姐的孩子,也是姐姐的心血,是姐姐的宝贝,既然是宝贝,那就一定要保护好才行,因此我决定一定不能让别人来破坏我们的生活。
(但我知道,生活好像回不到原来那样了。)
1990年9月28日,星期五,天气雨
今天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小裕是淋着雨回来的。虽然他平日里伤口什么的都很快就会愈合,但生病了就和普通人一样。
晚上他果然发烧了,但我不敢带他去医院。小裕从小就怕穿着白大褂的人,我想一定是研究所里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对他做了什么给他造成了心理阴影吧。
最后我只是给他吃了点退烧药,又给他裹了厚厚的被子,希望后半夜他能退烧。
1990年9月29日,星期六,天气晴
天气终于放晴了,小裕的烧也终于退了,但他的身体还很虚弱。
他想要出去,但我没让他出去,连走路都走不稳怎么能出去呢?万一摔了一跤,被人发现了秘密怎么办?所以我把他锁在家里,牢牢的锁在里面。
况且外面太危险了,那个男人什么时候会出现根本不知道,已经不能让他再出去了。
姐姐也一定认为我的做法是正确的。
对吧,姐姐。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关键的30日那天你阿姨并没有将之记录下来。
也对,那时候如果她没死的话,也是离家出走了,怎么可能去写日记?
你只得努力循着她上面所记录的东西,回想那几天的你在干什么。
上面说你在星期五发烧了,这个你好像有印象,因为雨伞借给班长了,而淋着雨回去的你理所当然感冒了,当晚开始发烧。
那天晚上的事情你已经不记得,直到第二天醒来,你突然想出去走走,但你阿姨却将你反锁在房间里……她当时的表情是怎么样的?凶狠?亦或是温和,总之不管如何,那天直到吃晚饭,她才开门让你出去。
然后是最关键的那一天,你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像只有零散的片段在你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
沙发背部、刀子、地毯,还有……好多好多的血……
小裕,你想见你妈妈吗?跟我一起去见姐姐吧,见到我们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那时候,她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她这么对你说着,然后……
☆、46第三视角
韩珞尧一回到家里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具体原因不明,不过他所能想到的原因目前也只有一个了。
开门进屋,母亲一如既往在厨房里忙活着晚饭,他走过去,趴在门边叫了声“妈妈”,接着又问道:“爸回来了吗?”
听到话语的母亲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她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回头说道:“你爸啊,他说今晚不回来吃了,就我们两个。”
“还在忙?”韩珞尧嘀咕了声,又道一声“知道了”,转身往楼上走去。
进了自己的房间,韩珞尧习惯性地坐到房间的窗台上望向后面空地上的小土丘。
从二楼往下望去,那个小土丘就跟小笼包差不多,很小的一个,但只有韩珞尧……不,或许还有他父亲才知道那并不是一个普通的隆起的土丘,里面还埋着对韩珞尧来说极为宝贝的东西——一只棕毛兔子,只可惜那只兔子在他八岁那年就彻底离开了他的生命。
那时候,韩珞尧不是没争取过,然而生命一旦逝去想要再拯救回来,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尽管他从小就喜欢异能,喜欢科幻,喜欢各种各样神奇的事情,但唯有生命,他知道不管如何去改造、用什么手段改造,它的质量始终不会发生变化,正因如此才显得弥足珍贵不是吗。
他同样也向父亲要求过,希望可以再得到一只一模一样的回来。原本以为会像平时那样被要求做到一些事情才会答应,然而那一次父亲却极其爽快,第二天就送了他一只从外表上看来一模一样的兔子。
起初他非常兴奋,将它关进笼子后几乎天天盯着它看,但很快他就发现,即便再像这一只也不是之前的那一只,于是没过一个礼拜,他就将它丢弃了。
后来听说那只兔子被车碾死了,他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然而他的父亲却第一次发了狠地把他揍了一顿。所以尽管对那只兔子无感,韩珞尧却奇迹地对它的事情印象深刻,他甚至还记得,后来父亲将那只兔子捡了回来,明明都被压得血肉模糊了却还是双手捧着将它一同埋进那个土丘,之后却对这件事情只字不提。
那个时候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大概还是不以为然吧。不就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吗,根本不值得他花费心思在里面。于是没过多久,他的注意力便从这件事上转开了,然后一直到现在。
韩珞尧在窗台上坐了一会儿,楼下便传来母亲的叫唤。
下楼,母亲已经摆好了碗筷,坐在专属的位子上等着他过来。母亲的表情并不如之前那般明朗,而是带着点犹豫的样子,似乎想说什么但直到吃完饭,她还是没说什么。
“我吃完了。”韩珞尧将空了的碗筷放下,右手边的母亲定了定神,貌似终于下定了决心。
“你爸今天早上是去找了你那个同学?叫舜裕的那位?”
“嗯,怎么了?”韩珞尧有些奇怪地望着母亲,而母亲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却又一次拧起了眉。
她迟疑了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轻声感叹:“真不知道是谁欠了谁的?”一边说着,她边站起来,开始收拾餐桌。
韩珞尧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帮着母亲将空的碗筷丢进水池里。趁着水龙头还在放水,他悄悄瞥了眼一旁忙活的母亲,见她不声不响,他终于还是没憋住,禁不住问道:“妈,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母亲却摇摇头,只说了句“没什么”。
可越是这么说越让人感到好奇不是吗?韩珞尧果断关上水龙头,蹭蹭蹭的黏到自家母亲身边,一把搂住她的肩膀,撒娇似地说道:“说嘛,妈,你难道不知道这么说一半会让人更想知道吗?”
面对韩珞尧不死心地追问,母亲犹豫了下,又扭头瞥了眼自家儿子,最终还是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爸以前负责的其中一个案子,好多年前了,就是那个研究所突然爆炸的安全事件……”
没等母亲说完,韩珞尧就连连点头:“我知道,就是舜裕他父母所在的研究所吧,这我当然知道。”
“那你还记不记得你爸后来去找那个孩子的监护人,叫什么名字我也忘了,你那时候还偷偷跟去了。”
“我?”韩珞尧惊讶地反手指着自己,“有这么回事吗?”
话是这么说,但韩珞尧却立即想起了不久前你说的那几句话——
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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