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
“经常。”方馥浓无意强调自己曾经的艰辛,淡淡一笑说,“我做过很多生意,在这个时间驱车上路是常有的事。”
“听上去挺不容易。”想了想,战逸非说,“少有人愿意半夜出发,颠簸几个小时赶往自己的目的地。”
“这不一定。”听见车载系统提醒自己前方有测速探头,方馥浓控制了一下车速,“也有些人甘之如饴,因为旅程本身即是目的。”
战逸非侧脸看了看身旁的男人,看了看那张雕塑般的侧颜,方馥浓嘴唇紧闭,微皱着眉,额头、鼻梁至下巴的弧线仿似着力于雕琢,没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这张脸着实英俊得令人心惊肉跳了。
“我哥和你很像。”战逸非重又把目光投向夜空,他确实有些疲倦,眼睛缓缓地睁眨,声音也较平时低沉柔软不少,“他也很享受在路上奔波的乐趣,他不想只是每天浑浑噩噩地等着接班,倒想创立自己的公司。他本来想涉足医药或者食品行业,但我给了他另一个建议,成立一家化妆品公司。”
方馥浓微微点头,接过了话茬:“犹太人有一句经商口号,‘赚女人和孩子的钱’,这点我深表同意。”
“不是……至少不全是,有一部分原因是我妈……”战逸非仰脸望着天空,也许是万千星辰都倒映在了他的眼里,他的眼睛此刻水光粼粼,饱含感情,“我妈是个非常爱美的女人,喜欢烫头发,喜欢穿的确良裙子,如果买到一条便宜又漂亮的丝巾,简直高兴得要飞起来。我还记得她喜欢抹一种老牌子的抹脸香膏,抱我时满手的那种香味……”
战逸非没说下去,方馥浓也没有接话,一个称职的公关不会窥探别人的悲伤,即使他本人的确有些好奇。
将嘴里的烟夹在小指与无名指间,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方馥浓轻轻捏住战逸非的下巴,将他的脸掰向自己。他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说,你看上去很累,不如再睡一会儿。
战逸非摇头,既然已经人在路上,我就不想错过日出了。
“那你需要点提神的。”方馥浓将手中的烟递在战逸非的嘴边,滤嘴上有浅浅的齿痕,他已经抽了一半。
战逸非毫不犹豫地含进嘴里,才吸了一口,结果就被呛得直咳。
“不是吧。”方馥浓笑了,把烟重新咬进嘴里。
“戒很久了,我一直不喜欢抽烟。”战逸非取出薄荷糖,往嘴里扔了一颗。
方馥浓将车顶的天窗打开,驱赶狭小空间里的烟味。被冷风一吹,两个男人似乎都清醒了一些。其中一个突然大喊了几声,不知是唱歌还是怪叫,所幸他的嗓音条件本来极好,即使发出不伦不类的噪音,听来也别有魅力。
“神经。”战逸非笑着骂出一声。
“我心狂野。”方馥浓同样笑着回答。
深夜里驱车行进与大喊大叫容易使人产生了错觉,他们正在演绎那种曾经风靡一时的公路片,生在路上,死在路上,驱车向前,永不停止。
方馥浓开口轻唱起来:
Love me tender,love me sweet,
Never let me go.
You have made my life complete.
And I love you so.
Love me tender,love me true,
All my dream ful fill,
For my darling,I love you.
And I always will.
...
“拜托,这么老掉牙的歌。”话虽这么说,在这样温柔得令人沉沦的歌声里,他感到睡意渐渐袭来,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经历了一场在路上的日出,到达医院时,天已经大亮。方馥浓没有叫醒自己的老板去看太阳升起,战逸非也没责怪,似乎早已预料到,自己以后也常会在这个时间行驶在路上。
方馥浓在车里等着,战逸非跟着早在楼下候着的托尼去了唐厄的病房。
“剧组口风还算紧,可今早上已经发现了好几个狗仔模样的人来打听小唐的病房,媒体这会儿估计全知道了。”
“严重吗?不严重就马上转院,别让那些狗仔影响了他的休息。”
战逸非推开病房门,唐厄正在打点滴。据医生说,唐厄大腿骨脱臼,膝盖轻微骨裂,脚踝扭伤。其实这一系列伤叠加起来也不算太重,但在托尼嘴里就被渲染成天大的事故,虽然当场昏迷是真的,可十多分钟后又自己醒了过来。
战逸非坐在了唐厄的床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担心他因为感染发烧。唐厄侧了侧脸,用自己的脸颊去蹭战逸非的掌心,本是极致讨好卖乖的动作,却没得到对方一点好脸色。
托尼不解其中玄机,仍在一旁絮絮叨叨:“我们小唐就是太敬业了……夜里骑马太不安全,导演明明给他安排了替身,他非要自己上……躺在地上昏迷了十几分钟,醒来以后还坚持把剩余的几个镜头给拍了,剧组上下都说,这年头像我们小唐这样把一件事当生命的责任去履行的人已经不多了。别说演员这个行业,社会上各行各业里都没有……”
“哪儿啊。托尼你这人就爱夸张,剧组里的女演员都不用替身,我怎么好意思。”唐厄仰起脸,一双湿漉漉的眼睛邀功似地望着战逸非。
战逸非冷着一张零度左右的脸,语气不浓不淡,“这么敬业,倒不像你了。”
唐厄立即敏感地察觉到,事情不对。以前拍戏,战逸非几乎每天都会要求自己向他汇报行程,他会要求电话做爱,要求视频做爱,即使十有八九得不到满足,也不会轻易下线。唐厄能感觉出那时候这个男人对自己的迷恋,正如他现在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的冷淡。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种“钓住大鱼就不能撒手”的本能让他抱定决心,无论如何得把过去那个迷恋自己的男人给找回来。
唐厄使了个眼色让托尼出去,等聒噪的经纪人一出门,马上起身抱住了战逸非。
他把脸埋在他的胯间,小声地问:“你不太对劲,告诉我怎么了?”
“我只是在担心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准时出席上戏的活动。”
一腔热情没有得来等价回报,唐厄也有些火了:“战逸非,是不是打从开始你就抱定了主意始乱终弃?你现在的反应让我很怀疑,你一开始对我穷追不舍,只是想骗我签约为觅雅代言?”
“骗你?”战逸非将对方推远一些,以质问的眼神盯着他,“谁替你还了澳门的赌债?还没正式签约,800万的代言费就已经进了你的腰包,到底是谁在骗谁?你和严钦——”
话音戛然而止,那些照片严重刺伤了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战逸非知道自己不能说话了,这一张口会五脏俱损,呕出血来。
唐厄马上反应过来问题出在哪里,一番慷慨直言不打停顿,情绪到位,一气呵成。“你以为你多有钱?你以为你那几十亿身家就了不起了?别说你爸还没死,就是死了,他会把钱留给你还是你妹妹,也是个未知数!别的公司给我500万一年的代言费我都嫌少,你800万倒签了我三年,你他妈还觉得,和你上床是我在图你的钱?你为什么不想想,既然我能选择正业集团的少主,还死乞白赖跟着你干什么?!我坠马的瞬间只怕以后再见不到你,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让托尼联系你,你倒好,一来就甩我脸色,我他妈的上辈子是欠了你了?!”连掺杂的脏话都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的委屈,唐厄自己都讶异于自己演技见长。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些更好的选择,一些比战逸非更有钱的金主,但没人比他帅,更没人及得上他一半真心。
但凡真心,就好掌控;但凡真心,便有恃无恐。
战逸非依然冷着脸,却已双拳紧握,四肢轻轻打颤。情人现在说的,似乎也无可指责。沉默片刻,他稍稍放软了口气:“你的反应太过激了,我也没说什么……”
“我的爷爷!我的祖宗!你没说什么就让我难受成这样,你要说什么还不把我千刀万剐了!别以为戏子就没脾气,没脾气的那是婊子!”张嘴即来的全是《爱似花火》里的台词,意识到自己似乎演过了火,唐厄改换了脸色,俊美脸庞上装饰的尽是温存笑容。他又把脸贴向战逸非的胯间,似乖巧的猫一般蹭他,逗他。
见对方没有阻止的意思,他便更进一步,拉下了他的裤子拉链,凑脸含住。
这个男人仰着一张艳似桃花的脸,遍吮遍说:我想它了……
唐厄的嘴上功夫一般人比不了,所受的待遇自然也比当日那个酒吧少爷好上许多,战逸非没有摁住他的脑袋横冲直撞,只是一动不动,任他自己慢慢地品,慢慢地咂。情人的舌头似柔软的毛刷,从前端至根部,不落一处、如获至宝般舔弄,连两粒阴囊也细细照顾了到,动情之处,他也轻轻呻吟两声。
直到战逸非阴囊发胀想要射精,才摁住唐厄的后脑,狠狠送了几下。
一股带着特殊腥味的白浊射进嘴里,呛得他脸蛋发红,咳嗽不停。唐厄刚想找个地方吐了嘴里的精液,没想到战逸非竟一把攒住了他的下巴,眼神凶狠地下令:“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