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阳无奈苦笑,无论自己是否打算在津市定居,都要登门给老先生道歉了。
单泽如今在一家外企当了个小经理,在这哥几个里头算辛苦的,从不靠家里头像是另有打算,一步步爬到这个位置忙起来从来都是昏天黑地的,近来尤其眼中,熬夜都成了家常便饭,今天若不是多年好友回来他定不会跑到这优哉游哉的喝酒吃饭。
林向南则不知抱着怎样的心思跑来和这帮人吃饭,总之一落座不说话也不喝酒,众人也都习惯了,程亦阳多年前见他还是弱弱小小的小屁孩,现在倒是长高了,人也稍微壮实些,当然跟他哥那身材是完全没法比的,鼻梁上的小眼镜看着是越来越厚,此时正端着个饭碗老老实实吃饭,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这人个头高了,长相却没怎么变,显嫩,程亦阳唯一对他的印象就是他和叶澄关系不错。
举杯痛饮,暂时忘却这几年的生活,程亦阳反客为主站起来给每个人倒酒,喝干,满上,如此反复。
半小时过去,几个大老爷们身旁到了一地的酒瓶子,这帮人喝酒只喝啤的,图的是量大痛快不讲究那些喝酒的道道,从小练的酒量也没那么容易醉,到最后直接对瓶吹,酒足饭饱后喝的洗了糊涂的离开酒店,一出门小风一吹神智清明不少,叫了两辆出租车林向北大手一挥说,“去艳涩!”
程亦阳和单泽另外一人上了后面的一辆车,两人也喝了不少,除了脚步有些浮之外其他还好,单泽打量着程亦阳那张明显老成不少的摸样,不由得有些感慨,好好的一个大少爷,何苦要弄成现在这地步。
“叶澄怎么就给你开门了呢。”单泽懒洋洋的靠在座位脱口而出,声音很轻,只有后座的两人能听见,话里的意思却是不明白程亦阳怎么就能和叶澄看对了眼,明明这家伙对谁都提不起兴趣来着,他怎么就听说四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就给人揉了脖子?他那股子对地球人的洁癖呢?
程亦阳自然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这几年关于叶澄在国内的消息都是单泽给他的。
窗外灯红酒绿的夜景让他不自觉的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叶澄的场景,本身处在嘈杂的地方就会让他感到烦躁,尤其身旁那么多他根本就不想结识的人。
他对待外人的态度一向是不冷不热的,时间久了也就没人上来说话,正愣神的功夫就见从屋外进来一群人,其中还跟了个半大的孩子乖巧的跟在众人后头,坐下后也不东张西望,显然对这一切极为熟悉,锦城的包厢和一楼古色古香的大厅不大相同,属于那种刻意营造出一种张扬氛围的装潢,说是富丽堂皇不为过,但却刚刚把持在那个度上,不会让人心生厌恶。
那小孩看着一副没见过傻天真的摸样实际上自打进了屋就没正眼瞧他们这群人,直到瞄到自己身边的林向北,下一秒又错愕的盯着自己看了半秒,然后就跟受了刺激似的一扭头,顿时呲牙咧嘴起来。
程亦阳看的好笑,他长的有那么吓人?
身旁有人伸手给他揉脖子,不知是手法的问题还是其他什么,那孩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摸样却还强忍着咬着牙不吭声。
应该挺疼的,原来是扭到脖子了,看着那人脖颈上的一双手程亦阳不知怎的就鬼使神差的起身走他身后帮他按摩起来。
他有些轻微洁癖,亲近的人怎么样都没事,路人甲乙丙丁是绝对不行的,所以平日里尽可能的减少和陌生人的接触,那天也不知怎么的,可能是因为叶澄当时扭了脖子之前最后一眼看的是他,即使如此抬手的那一刻还是有些犹豫,没想到真正碰到后却并不觉得讨厌。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对峙(修
艳涩二楼的台球室内,程亦阳几人寻了个正中央的台子打球,屋里人不多,相对于楼下的嘈杂显得过于安静了,一时间只能听到台球间的碰撞声。
单泽和林向北去选球杆,程亦阳自打上来选定球桌后就和另外三人坐到一旁的沙发休息,低着头左手腕轻轻扭动,也不说话,似乎是在醒酒,而他身旁正无聊的两人此时都有些不约而同的想,这小子以前话就不多现在可好,现在直接来沉默是金了,刚喝酒的时候不还挺好的么?怎么地了这是……
坐在程亦阳左侧的青年名叫符子泰,此时正傻头傻脑的盯着他看,这人是个名副其实的官二代,不过因为家里长辈管教极为严厉,从小走哪都是一副傻不愣登的莽样,不招人,不惹事,性子耿直,小时候他爷爷带着他去拜访程家长辈,正好碰见程亦阳,两小孩第一次见面就把对方脑袋给抓破了,打那以后觉得双方脾气挺对付,如今就成了铁哥们儿,这人也是前世程亦阳几个兄弟中最瞧不起叶澄的人……之一。
一旁的孙少安见状一巴掌呼向符子泰的后脑勺,乐呵呵的打趣道:“你瞅什么呢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咱程大少变美女了不成?”说话这人也是程亦阳的挚友,前两年刚从国外求学回来,整个就是一笑面狐狸,别看他一副IT精英的打扮做派实际上是个彻头彻尾的黑道少爷,成天顶着一副好好先生的摸样不知道蒙骗了多少人。
“诶,你打我干嘛,我不就瞅着亦阳一进来就笑么兹的看着新鲜么。”符子泰不在意的说,身体还往旁边探了探近继续近距离观察程亦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有点迷糊的关系他怎么觉得这这小子心情貌似越来越好?
孙少安闻言纳闷的看了眼闷不做声的程亦阳,见他眉眼似乎真带了那么点笑意,只是低着头看不明显,随即呈一副震惊状伸手捅了一把身边的人,“诶,诶,狄飞,你瞅瞅他这表情,太淫.荡了!”
狄飞正靠一旁玩命发信息呢,听孙少安说话身体本能的往边上靠了靠,明显不想搭理他,倒是一直沉默的程亦阳突然回了神,抬头,一本正经的问,“淫.荡?”
另外两人异口同声,道:“非常荡!”
程亦阳勾了勾嘴角,视线往一边扫去,笑的神秘莫测,道:“正常。”
二人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见刚刚还空着的球桌此时围了不少人,两拨人泾渭分明的规矩站着,倒是那其中一拨的领头人看起来没什么正经拿了根球杆胡乱的戳了戳桌上的圆球,因为角度的关系两人只能隐约看出来那人是个少年。
那人拿着球杆戳了两下转身抬腿坐上了球桌在台面乱划拉一通,对面则是个中年人,此时正阴沉的脸盯着那少年的动作,后面几人怒气冲冲的屡次上前和他说话都被这中年人给挡了回去。
少年身后只站了几个人,旁边站了个大个子,直挺挺的杵在那跟跟桩子似的,像个门神。
孙少安与符子泰扭头对视一眼,有戏看啊?
一旁正努力发信息和自家亲亲解释的狄飞美滋滋的又看了遍聊天记录,终于常舒一口大气,抬头正好看到对面球桌的方向,眨眨眼,颇为俊朗阳光的脸上顿时呈现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正好此时单泽二人也回到球桌前,林向北一眼就瞄到对面球桌上的少年,本想上前问个清楚还没迈步就被身旁的单泽拦了回去。
“艹!橙子对面那老大爷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吧,这两人怎么杠上了?!”单泽拍了拍林向北肩膀示意他打自己的球,甭担心。
对面那谁谁可不就是叶澄么,本来这些天他就有火没地撒,再加上今天白天程亦阳的出现让他越来越暴躁,谁想到下午泰伦告诉他艳涩里有人买白粉,还不止一个人,得,这下可是找着出气筒了。
问了大致情况后叶澄就让人给这所谓的地头蛇带了句话,晚上十二点艳涩二楼,没说带多少人,也没说干什么,叶澄知道那家伙肯定得来。
这不,门口的招待一说蛇来了叶澄马上就颠颠的跑来迎接,客客气气的带人到二楼打球,没曾想一进屋就瞅见几个他现在绝对不想搭理的人。
这地头蛇原名吴天,因其貌不扬长着一对三角眼,平日里又好穿花衣服人送外号地头蛇,也正好他是24街下面管事的,这外号倒也合适。
叶澄抬手把球杆撤回来,挺可惜的看着眼前一桌乱七八糟的桌面,慢条斯理道:“挺好的开局,可惜被我给毁了,吴老大您别看我是是干这行的这球技可不行,臭手一个,有时候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不适合坐这行生意,可这么多年下来艳涩也开得不错,一开始谁都是新人,混着混着不就老了么。”没头没尾的说完抬起头,直勾勾的瞅着吴老大,昏暗灯光下对面的吴老大只能看到对面少年那一双眼睛里散发出的玩味,似在嘲讽,又似不屑。
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心里憋屈可面上不能露,这事本就是他的错,这人又在近几年风头正茂,人脉广也有手腕,如今的24街已经不是从前那条只要几个小混混就可以横着走的地方了,街口不远新建了派出所,专管这一片,而他这所谓的地头蛇也快变成摆设了,只是这少年再厉害也是个毛孩子,他身后这么多手下看着,自己若是就这么低了头那名声可就真的不能要了。
而且小子隐约还提及让他隐退换新人上位的意思,他就算这次没关好手下弄得个双方不愉快可也没到那么严重的份上,在24街混了这么多年他也不是吃素的主,没道理全权听一个乳臭未干小毛孩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