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把所有灯都点开了,看他还傻站着吩咐他:“把那些放下吧,这里没电。等明天我再拉电,你去找块抹布来擦擦地。”
秦默跪在地上擦地,幸好这房子就两层,要不他得擦到哪年去?还不如住酒店呢,秦默擦完了一楼,回头看看秦睿,秦睿站在一楼的壁墙书架前看什么东西,背影非常沉默,秦默只好回过头来继续擦楼梯,他提了一桶水,擦一阶把它往上提一提,擦完了楼梯终于到了二楼,这里三个房间,到底擦哪个呢?
秦默坐地上等秦睿回头,这个房子他没来过,看秦睿这么熟悉的样子,应该是他母亲的,那他就不能乱闯了,秦默靠在楼梯上四处打量,走廊上有壁画,有油画,也有水彩画,山花烂漫,青山绿水,无一例外画的都很好看,清秀淡雅,在这壁灯的照耀下,柔和宁静。这个房子的主人一看就很有品味。
秦默等了好一会,墙上的壁画他都来回看了好几遍了,终于看到秦睿回头,秦默连忙问他:“大哥,我睡哪间?”
秦睿朝上看了看:“你左手边的那一间。”
秦默哦了声,提着水桶进去了。
这间是客房,秦默便放开手脚了,把床上的白布扯开,把地上飞快的擦了一遍,然后他就往床上躺下了,不出去了,秦睿来到这里大概是要缅怀往事,他就不下去打扰他了。
他这个客房很好,屋顶是斜的,秦默把上面的窗户推开了,上面是玻璃的,设计的真浪漫,能看得见漫天的星光,山上的星星就是多。
秦默躺着躺着就睡着了,睡到半夜的时候掉床下去了,他觉的挤的慌,于是就掉下去了,秦默从地上爬起来往床上看,怪不得这么挤,秦睿也跑上来了,秦默迷迷糊糊的爬上去,把他推下去:“这是我的床。”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跟他抢东西呢。
秦睿睡熟了掉地上不疼,所以又爬上来了:“你干什么?”
秦默把他推下去后就占据了中间位置:“你去你的房间睡。”
秦睿闭着眼把枕头重新摆正了枕上去:“我那个房间你没打扫。”
秦默嘟囔了句:“自己的事情自己干。”
秦睿把胳膊搭他腰上迷糊了句:“明天再说吧,都半夜了,别折腾了。”靠着他的脸说话,秦默伸手推他,意思性的推了推他,没多少劲,也没睡醒,秦睿不说话了后,他也就着迷糊劲睡过去了。
第二天秦默醒的时候是被秦睿弄醒的,一睁开眼就看见秦睿的大脸,秦默怔了下:“你抱着我干嘛?”
秦睿把他放床上:“你掉地上去了,睡相真差。”
秦默摇头:不可能,他一个人睡的时候好好的来,还有他昨晚竟然是躺地上睡的!秦睿看着他也有点不好意思:“今天把我的房间也给我收拾下。”他一大早起床,下地时差点踩着他,他卷在床下的半块地毯上,把毯子半卷半盖,这山里有点凉,秦默睡的跟小狗一样,秦睿难得的愧疚了,他从没有跟别人同床过,不知道自己睡相这么差,但是这是不能够承认的,他的形象比较重要。
秦睿说完就走了,秦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打了几个滚,浑身疼,他不知道几点就在床下睡的,睡的现在腰酸背疼的。
秦默躺了一会不睡了,外面虫鸣鸟叫的。
白天这里就更漂亮了,院子里非常漂亮,全都是花草,各种各样的花草,绿色的植物因为没人照顾长得格外恣意,有一种疯长的趋势,秦睿正在给他们修剪,这些花草引来了很多的爱慕者,蝴蝶,翠鸟,一支挺拔的兰枝上站了一只鸟,正在用尖嘴巴梳洗羽毛,秦默双手一扑他就机灵的飞了,秦默赞叹了声:“这里真漂亮,就是离市区远了点,不太方便。”
秦睿点头:“这是老房子,我母亲就是偶尔过来住几天。”
秦默听他说他妈妈就没接话,他的肚子叫了几声,秦睿放下剪刀:“你去看看厨房还有什么可以吃的。我好几个月没来了。”
好几个月没来那还能有什么吃的,还有什么敢吃的,秦默把方便面举着看了看,没过期,就吃这个吧。
他还替秦睿也泡了一桶,秦睿从酒柜里拿了一瓶红酒,两个人一口方便面一口红酒别开生面的吃了一顿早饭。
吃了这么一顿饭后,秦默终于住不下去了,要回去,这里跟不食人间烟火一样,看着漂亮可是不实用,连电都没有,秦默看着自己没了电的手机非常不适应。
秦睿点了下头:“好不容易来一趟,我收拾一下再走。”
秦默一边帮他擦书架一边问他:“怎么不找个人来看着。”
秦睿摇头:“我母亲她喜欢自己收拾。”
秦默哦了声,一本相册歪出来,秦默翻着看了看,秦睿的母亲很漂亮,是非常安静的模样,眉目宁静,听秦家的仆人说起这位夫人,也都是柔和宁静的一个人,跟他妈妈一点都不一样,他妈……他弹钢琴弹错了一个地方,就罚站,不到时间不行,他尿了裤子他妈也只是脸黑了黑:“自己洗!”
他们邻居家的亨利叔叔被他妈妈霸气折服,想要娶她,可是连开口的勇气的都没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要跟她告白了,他妈告诉他她要搬家了,让他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那个女人太不温柔了,秦默不想想他妈那彪悍的时候,秦默把相册又放了回去,大概是因为他母亲早逝,所以秦家很少看到她的照片,而秦睿的房间他从来都没有进去过,也不知道有没有,不过他不怎么关注这些,他以前最不想听的莫过于秦睿的母亲了吧。
秦睿也是第一次跟他说起他母亲:“我母亲是个脾气很好,好到甚至有些软弱的人,什么事只会放在心里,再无理取闹的时候也只会一个人看书画画排解。我一直觉得她不适合生存在商人之家,她不适合商业联姻,她适应不了这种弱肉强食的生活。”
知道他父亲心中另有别人时,她也只是轻声的问他,那是真的吗?
他的父亲,哎,秦睿不想讽刺这俩人的,但是确实觉的可气,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然后干脆利索的离婚不就行了,非得弄得最后……秦睿冷着脸把所有负面情绪都压下去了,商业联姻,为了家族事业,为了良好的名声……这些豪门世家事真够烦人的。
秦默正在看一个花瓶,秦睿说的话他半懂不懂,秦睿这是嫌弃他妈妈?不孝啊,都说儿不嫌母丑了,不过这话轮不到他教育秦睿,所以他就没话接。
秦睿回忆完后无声的叹了口气,他不怎么喜欢来这里,觉得有些压抑,他不想看见她母亲生前的东西,这一样样东西,这一幅幅画,处处透着寂寞,他心中难受,是一种无法保护她的无能为力,这种无能为力让他愧疚,也让他本能的不想来这里,这种心态是不孝。
秦默不接他的话,也不安慰安慰他,让秦睿终于不能再抒情了,他回头看他,秦默正拿一花瓶在看,这个花瓶是很漂亮的,他母亲这里收了很多,他压根就没听他说话,秦睿非常郁闷,他这是变相的跟他说他们家不怪他母亲,他也不是什么所谓的私生子,希望他以后在他们家过的开开心心,为什么他就一点都没听到?耳朵都长哪里去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他怎么不听!他好不容易放□价跟他讲这些,他都干什么去了!
秦睿阴测测的问他:“这个瓶子好看?”
秦默看着他这个表情,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放下了,他这不会是怪他了吧。秦睿看着他这个打怵的模样更郁闷,他到底哪里阴险了,用的着这样吗?他郁闷的咳了声:“喜欢就拿着吧。”
秦默摇摇头:“不用,我就是看看。”
秦睿提着那个瓶子:“走吧,我已经收拾好了,咱回家吧。”
秦默回到家的时候,是晚上了,秦老爹在等他们来,一桌子饭菜一动都没动,秦默先看了一圈,没有看到陈柏桥的身影,也对,陈柏桥不可能在他们家过夜,秦老爹顺着他的目光笑:“他说过几天再来看你。”
秦默摇了摇头:“爸爸。”他伸出手去把他抱了抱,陈柏桥来不来他已经不在意了,这些年对他好的人是他就够了。
陈老爹拍拍他:“好了,回来了就好,吃饭吧。”
秦默吃完饭没忘记上楼给手机充电,一天一夜了,不知道有没有人找他,祥叔在一边看着他笑:“二少,你们昨天晚上去哪了?”老爷不好意思问,他就帮着问问吧。
秦默想了想:“去了海边。” 祥伯点头,那海滩上被人拍的就是这俩人了,没弄错。秦默看着他问:“祥伯怎么了?”
祥伯摇摇头:“没事,二少,二少你看你这张照片怎么样?”秦默早就看到了他的照片,原先挂着陈柏乔的地方,已经换成了他自己的宣传照,他在《雪晴天蓝》里的剧照,他坐在地上,双手后仰咧着嘴笑的一张,背景是雪地,大片大片的雪,头顶是也是雪,漫天飞扬,他笑的见牙不见眼。这一幕他想起来了,这一场戏是他跟袁天晴在雪地里嬉闹的一张,是他们两个人最开心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