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上的事情过去一个月了,她不好意思去找他,她怕碰见秦睿,她不知道秦睿会如何想她,她怕他问她为什么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子混酒吧,半夜一点还在外面鬼混,尽管那是她的本色,她本就是一个这样离经叛道的人。
她不敢去他家,秦默没有再来找过她,她打过他很多电话,他都没有接过,这是谢柔这一个月第一次见他。
秦默倒退了那一步后又停住了,脸上本能的挤出笑来:“小柔,我没事了。”谢柔盯着他的头看了一会跟他道歉:“秦默,对不起。”秦默闭了一下眼,头顶轰鸣,他想说该说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死了你,是我四年后的今天害死了你。
谢柔对着秦默的时候毫无扭捏女儿态,拉着他进舞池:“好了,既然好了就上来吧,今天是平安夜,所有人都到齐了,就差你了。你不在,我手也有点生了,我已经好久没来练了。”秦默张了张嘴,他真够白痴的,每天开着车在这里绕圈,想远远的看她一眼,原来人家不在这里。
谢柔把他拉近舞池,踩着别人了,是个耳朵上打了八个耳钉的家伙,那家伙骂骂咧咧的,秦默眉头一皱:“不好意思,借过。”
那家伙还想骂,结果一抬头看见是秦二少,只好把后面的话给咽回去了, ‘操’了声,给他让了位子,两个人跳上了最中间的高台上,谢柔一手把秦默拉上去的,这个动作有点高难度,秦默拉伤了腿,也学八个耳钉的家伙骂了一声脏话,骂完了也觉得挺舒服。
秦默今天穿的是风衣,看着风度翩翩的,太不适合敲鼓了,幸好里面是紧身高领毛衣,秦默把外套扔给了小齐,小齐飞快的接住了,她经常来这里找秦默,签这个乐队前她跟他哥来过很多次,对这酒吧非常熟悉,这个酒吧也非常的出名,金色地段,金色的价格,却是秦二少买来敲鼓的,只是为了他那个组合起来的乱七八糟的乐队。
小齐端着酒杯站在吧台前跟阿七闲聊打趣:“今晚人这么多啊,我签的乐队你请一晚多少钱啊,有没有问过我们公司啊。”
阿七看了一下‘狼嚎’乐队笑:“这是二少的地,咱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小齐切了声看向中间那个舞台。
‘狼嚎’乐队的人另外几个都到齐了,正在怒吼一首《狼来了》,看到谢柔跟消失了一个月的秦默惊讶的连歌词都忘了,贝斯手阿元吹了声口哨:“小妖终于来了。”
秦默听着这个称呼踹了他一脚,鼓手七郎看他来松了口气,一个失手砰的敲了一声CC,整个舞池响起了尖锐的长鸣声,舞池里的人都在骂:“干什么!要死啊!”
谢柔的大嗓门震住了他们:“对不起各位,今天是平安夜,我们‘狼嚎’组合给你们来一曲震撼人心的。”
狼嚎乐队虽然被签下了,但是一直半红不红的,他们年纪太小了,二十多岁,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有一些活动培训并不能及时的跟进,不够红他们也不在意,依旧在这个酒吧里驻唱,唱的歌也是随意唱,没有人敢点歌,他们唱什么你就听什么,爱听不听。来这个酒吧的人都习惯了,所以听着谢柔的喊声也没怎么在意,意思行的欢呼了几声,算是给她面子。
七郎看他来了退回到他原先的位置,拿起了他心爱的吉他,秦默的那一套鼓他实在打累了,秦默拿着他递过来的鼓棒有些迟疑,一个多月,不,是一年多没有拿过了,有些手生了,而且腿像是新的一样,一个月了,他还是觉的他的腿像是新的,他的腿重生了。大概是他的动作有些僵硬,谢柔看他:“还行吗?”
秦默看了她一眼,点头:“好,开始吧。”
谢柔看着他:“我今晚想唱《今天我要嫁给你》。”秦默迟钝了一秒后说好。
谢柔的嗓音是百变的,能够高亢,也能够婉转,乐队的其他人都配合她配合习惯了,很快就演奏了一曲欢快的我要嫁给你。
舞池里的众人都被这首歌给震住了,这是什么情况,跳爵士舞的几个人屁股都扭不起来了,然而台上的主唱依旧唱的陶醉深情,于是他们也只好换成了三步舞,临时搭配的,凑不够女的就找男的,一对对的抱在一起晃,柔情的歌声,曼妙的舞步,一时间混乱嘈杂的舞池里竟然有了国标舞的感觉,如果头顶的灯光不是那么诡异的话。
调酒的阿七呆了,呆了一秒之后把灯光换了,换成了柔和的水晶灯,水晶灯一盏一盏的亮起来,整个酒吧宛如水晶宫,小齐都愣了下,她从没有想过刚才那个跟鬼屋一样的酒吧竟然会这么梦幻,这么漂亮,水蓝的壁纸,如同莲花一样的水晶灯,一盏一盏的盛开,仿佛时空倒错。
阿七看着她笑:“没有想到是吧,小妖一个一个装得,他在装饰城跑了一天才选出来的,然后又花了一个晚上,一盏一盏的装起来的。”小齐不敢置信的张了张口:“不是吧,大少爷亲自装的。”
阿七肯定的嗯了声:“这个酒吧就是他亲自装修的。”小齐终于扭头去看舞台上的秦默。秦默在谢柔的身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
谢柔穿了一身紧身的黑色皮衣,脸上画着浓妆,歌声却那样的青春活泼。
秦默听着她的声音一直都没有抬头,他只是看着他的乐器。
他过了刚开始的生疏,已经找到感觉了,爵士鼓他敲了很多年,总算没有忘。
他找到了感觉,所以乐队的其他人很快就跟着他的节奏演绎了,非常的认真。极端爆裂的歌好弄,柔情欢快的却难。
小齐看着他们几个人心中有些惊讶,她主要是没有想到‘狼嚎’乐队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他们乐队五个人,主唱谢柔就不说了,母夜叉一个。七郎一头黄毛,七个耳钉,所以叫七郎,六哥虽然没有6个耳钉,但是是个光头,一看就像刚从监狱出来的,所以众人都喊他六哥,另一个贝司手是最正常的一个,一头飘逸的长发,从背后看常常让人心神动摇,奈何是个汉子。
最后一个秦默就不多说了,脾气差、不可一世,有着所有太子爷的通病。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出身在那样的家庭应该出国留学开公司,跟他大哥那样成为顶尖的对社会有用的人,然而这个少爷正事不会,就学会了敲鼓,并把这一项娱乐当成了事业,练得是炉火纯青。
小齐承认他敲鼓敲的好,他持棒的姿势是均衡的直腕式,手腕却非常的灵活,如柴的手腕爆发力很强,离的近了都能看到上面的青筋,每一个动作都标准的像是在维也纳金色大厅表演一样,抑扬顿挫的立体鼓点铿锵动听。
脸上的表情专注而冷冽,头发短了,就越发显的眉峰冷冽,如刀子削出来的冷光,黑色的高领毛衣,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传教士的禁欲范,这样的虔诚,他显然是喜欢这个乐器的,小齐看着他有些感动,也许他能吃的了这碗饭,也许那一天他也能成为巨星,同默父一样成为音乐界的巨星。
然而小齐的感动随着那一盏盏水晶灯熄灭而幻灭,她高估了这个少爷的耐性,在她以为要把他捧成音乐巨星时,他却轻而易举的放弃了,陪着乐队的人演奏完了今晚的歌曲后,他宣布要退出 ‘狼嚎’乐队,以后再也不来了。小齐看着他那张无比潇洒的脸张大了口,她很想上去骂他,当然她不敢,但是谢小姐敢。
谢柔当时就爆发了,拽着秦默的衣服大吼:“我已经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样!”秦默被她抓着衣服也没有恼怒,只是很轻的皱了下眉:“就是不想来了,小柔,我已经决定去演戏了,我觉的你说的演戏,挺好的,我很喜欢。”
谢柔的表情是不敢置信的,上次跟他们打牌,秦默输了,秦默老是输,输的最后还剩条裤子,怎么都不肯脱了,不肯脱了那就没办法了,要做一件从没有做过的事。他们几个让他去演戏,不许耍赖,要有证人,就到他哥那个剧组拍一段戏好了,这个家伙难道这一个月真的去了吗?
好吧,去就去了,可是他怎么能放弃他的乐队啊,他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这个乐队是他们几个人的心血啊。
谢柔气的原地转圈,转了几圈后终于找到词骂他了:“秦默,你不负责任!这个乐队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要是不想见我,你就直说!”
秦默看着她不会说话,他就是不想见她了,这个太过于直接的眼神终于让谢柔愣住了:“你当真不想见我了?”
秦默转开了头,不敢去看她眼里的委屈,他的默认让谢柔终于火了,指着他连连后退:“好,好,秦默,你好!你不想来就滚,我不稀罕!你滚!”
秦默当真滚了。谢柔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蹲在了地上。
本来在喝酒调弦的‘狼嚎’乐队愣住了,本来以为他们俩是打情骂俏呢,这两个人以前常把打架当调情的,结果这次谢柔真的哭了,这让其他几个人都愣住了,他们五个人一个月后好不容易聚一次,怎么竟然成了分别呢。
这个秦默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鼓手是一个乐队里不可缺少的人物,他可以原谅秦默脾气大,可以原谅他一个月不见踪影,但是不能原谅他说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