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影 (清水吾心)

“……”

两周后，林影跟迟青允坐在飞机上。林影很雀跃。事实证明，迟青允对他的约束力低的惊人，他英文也不会念，驾照也没考出来，但仍然坐上了回国的飞机。

迟青允很不痛快，一路上都耷拉着脸不理他。

林影也是贱，对方越不搭理他，他就越讨好对方，叽叽喳喳甚是烦人。

下了飞机第一件头等大事，就是吃！

什么韭菜炒鸡蛋，什么白菜炖豆腐，去他的吧，回家了谁还吃这个！

林影拉着迟青允大大的吃了一顿火锅，吃得满嘴流油肚子像二师兄似得。

吃完饭又上了高铁，辗转一天多回到本市。林影心里这个爽啊，这个舒服啊，这个，这个。都说不来的兴奋，回家，终于回家了，连空气都是亲切的。

拉着迟青允回到住的地方。打开门，一切如旧。林影张开双臂高喊着：“我回来啦！”然后把行李随便丢进屋里，拉着迟青允就按在沙发上。

迟青允本来打算再抻抻他的，看这个情形也抻不住了。回应着林影的拥抱，反客为主的把他按在下面。

林影挣扎着要反回来，几次都没挣动。

迟青允恶意的咬着他的耳垂道：“让你去锻炼，懒得小猪一样不去，就这小身子板还想翻身？我看你以后生日的时候也别想了。”

林影撒着娇说：“人家练成个肌肉男好么？到时候你不爱人家了。”

“肌肉男好不好，你还不知道？”迟青允说着就开始解他衣扣。

林影承认，自己的劲儿确实比不上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吃了这方面的不少亏。

事到如今，只能认了。

之后的几天，迟青允会见一干狐朋狗友忙的不亦乐乎。林影自己在家看书看电视。

迟青允问他不去见见朋友熟人，林影摇摇头头。苦笑了一下，挑了句迟青允喜欢的话说道：“我的唯一的熟人，也就是你了。”

这话很假，但迟青允很爱听。

这天迟青允回来的有些晚了，他喝了酒，但是挺清醒。回到家，就看到林影穿着肥大的白衬衣。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宝贝儿？”迟青允搂着他问。

“啊？没事？刚愣神儿。对了，你今天过得怎么样，跟谁见面了？”林影边说着边站起来走到厨房，不多会儿，拿着杯榨好的果汁递给迟青允。

迟青允笑着道谢，喝了一口。是苹果汁，非常甜。所以说一杯饮料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思。

“家里应该没苹果吧，你刚出去买的？”

“嗯。林影点头。”午睡后觉得有点闷，就出去走走，顺便买点东西。”林影微笑了一下：“好喝吗？”

迟青允故作夸张的说：“太！好喝了！”

林影低头抿着嘴。沉吟片刻，他说：“青允，明天你还约了朋友吗？”

“嗯，怎么了？有事情？”

“啊，我想，我想你跟我去看看我妈。”

迟青允听愣了一下，他怎么忘了，回来好几天，还没去林秀枝的坟上去看看呢。他有些懊悔地拍拍头，站起来搂着林影的肩膀说道：“是我疏忽了，对不起宝贝。这样，明天我们就去好不好？”

林影抬头看着他：“不用，你都约好了的，推了不好。我们总归有时间的，不急在一时。后天，后天你有约吗？”

迟青允摇摇头。

天晴了快一个月，偏偏今天林影跟迟青允一起出门到阴起来，也不下雨，乌云只是压着阴天。林影托着腮看着窗外的风景，倒是觉得自己的心境跟天气很衬。

迟青允开车，他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这时候觉得说什么都错，不如让对方安静些好。

快到地方的时候，是林影先开口说话：“青允，我说话你别介意，可不跟你说也实在是没有倾诉的人了。”

迟青允温柔地说：“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其实，对于我妈，我心里是很内疚的。”

“……”

“咱们俩的事儿，到最后也没给她一个交代，她，她一直盼着我能成个家，稳定下来，可是，可是我…..青允，这要求不过分，你说，我怎么连这点愿望也不能为她实现呢？”林影说道最后，已经泣不成声。“我妈一直给人家看孩子，其实，其实，她最想看的是自己的孙子，我，我……”

迟青允把车靠路边停下，拉过林影搂在怀里：“你想听听我说的话吗？”

林影眨眨被泪水打湿的睫毛，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阿姨并非对咱俩的事儿一无所知，就算不全了解，也是十之八九。可是她没有反对什么，是吧？影影，你细细想想，她单独跟你说过什么吗？”

林影摇摇头。

迟青允继续说：“出了那件事，是个意外，但说心里话，我总觉得，如果阿姨一直健在，她最终会答应咱俩的事。其实我挺有信心，不是太惧。”

林影自嘲的笑了一下：“青允，别安慰我。”

“是安慰，也不是。虽然我只跟阿姨见过两面，可是我能感觉出来，阿姨不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很多见解都是透过表面到骨髓里的。”“其实，说道最佩服的，还是她竟然能凭三次会面，就让关慕秦那个老妖怪心甘情愿放你回来。要知道，那个都快成了精的老怪物，什么能打动他啊，阿姨就能找到他的软肋，迫他做出这样的决定。当时我就知道，阿姨，不是凡人，不是。只要是为你好，阿姨可能不会太计较世俗的东西，我一直坚定地这么认为。”

林影苦笑。

青允，谢谢你，你的话让我好受多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觉得这些话很重要。

迟青允又搂了他一会儿，看林影好些了，就放开他继续开车。其实，这时候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没过几分钟就到了地方。

迟青允从车上下来。这里是片墓地，档次不低，平时零零散散有附近的村民在卖香烛鲜花各种贡品。迟青允掏钱买了一大束花，领着林影走进去。

如果没走错的话，前面就是林秀枝的墓了。可是在应该两个人去的地方，却早就站了一个人。

是个很瘦的女人，一身黑色长裙，带着黑色的帽子，黑色的手套掩着脸，双肩抖动，能看出来哭得非常伤心。

是凌鹤！

林影泪涕横腮，百感交集。

她还爱着她吗？

那时候，在梦里，秦明月曾对林影预言，要受堕落凌迟之苦。

如果深陷同性之爱要算作堕落的话，那凌迟之苦恐怕就不是指千刀万剐吧。

凌鹤。

迟青允。

如果真有什么苦难，也由上辈人承担了，留给小子的，只有阳光明媚的康庄大道。

林影跟迟青允没有上前去打搅凌鹤，他们站在远处的角落里差不多两个小时，直到凌鹤离去才走出来。

林秀枝的墓碑前摆着精致的瓜果跟鲜花，映衬着那张照片，笑得非常灿烂的照片。

那是妈妈年轻时的照片，比现在的林影更加年轻，两条又粗又黑的辫子，白皙的皮肤，灿烂的笑容。真是一个优秀的扎眼的女孩儿。

“妈，我来看您了。”林影搓着手：“我结婚了，跟青允。对不起现在才告诉您…….”林影泣不成声。

迟青允把鲜花放在碑前，单手搂着林影，让他把头倚在自己身肩上：“阿姨，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一定会好好待影影，这点请您放一万个心。”他下意识看了一眼凌鹤离去的方向，说道：“其实您理解我们的是吧？相信我们有能力完成您完成不了的。能为我们做的您都做完了，接下来的路，放手让我们自己走吧。”

回去的路上林影一直沉浸在悲痛里没有说话，天黑的时候雨终于下来了，而且下得非常大。虽然关着车窗，雨声也非常大。路上一会儿就流成了小河。

林影的声音很小，但是迟青允还是听见他说谢谢。

嘴角挑了一下。

但是接下来的话让他吃了一惊，他说，前天在去超市买苹果的路上，他遇到了那个孩子跟他的父母……

九十四、番外*吵架

夫妻间总会吵架。应该说，不吵架的夫妻才不正常吧。书里面鼓吹的“举案齐眉”，应该是糊弄人的。

《红楼梦》里不是说：“纵然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吗？贾宝玉要是真娶了林黛玉，估计也不可能不吵架，没那啥呢就吵得哭哭啼啼要死要活的，后来娶了史湘云，估计也不会一味平淡。所以说，夫妻间最高境界，并非不吵架，而是怎么吵都不离婚。

话题扯远了。

林影是迟青允的心肝宝贝，爱的不行的那类。可是他们也不会一直不吵架，不要说吵了，林影以前还挨过揍呢。

往事不堪回首。

那天迟青允把自己关在屋里讲电话，讲了将近一个小时，出来时就摔摔打打的，看起来烦的要命。

林影倒是不再乎，因为一会他就出门了，等回来大少爷的邪火估计就撒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