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要提醒与警告他欸,这小鬼长得这样秀色可餐,虽然我们不会动他、船长也没那种念头,但凭他这种姿色,要是被其他海盗船的人给看到,包准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家伙有多好色,肯定会想来抢的啊!别忘了我们船长本身就已经常被那些家伙口头上猛吃豆腐,要不是他们总是打不过船长,肯定会想将船长俘虏回去当压船夫人,更别说这小家伙了。”
这……的确是,众人转头看艾勒那张脸,露出能够理解布力塔所言为何的表情。
“……小艾勒,你要记得,我们要掠夺其他船只或是遇到其他敌人的时候,你还是乖乖躲起来比较安全。”雷曼语重心长按着艾勒的肩膀说道,其他人也露出万分认同的表情猛点头。
“……我没那么弱啦,我也可以打败坏人的!”似乎不甘心被人瞧不起自己的能力,艾勒鼓着脸颊,有些不满的回道。
但大伙可不信他这句像小孩子般不服气的话,还是面露疼爱表情的搓搓艾勒的脑袋。
“哇哈哈,小孩子还是乖乖躲起来就好,我们还没有没用到需要小孩子保护,你还是保护好你自己就够了。”个性爽朗的布玛把艾勒的脸当面团揉了好几下才放过他。
不过就在一阵欢乐闲逸的时候,在上方了望台轮值关注四周的弗洛突然探出身子朝下方喊:“有别的海盗船,大约在四十五度角、十五分钟距离!”
这么一喊,所有人立刻就跳了起来,一改方才那种轻松悠闲的气氛,拉帆的拉帆、准备武器的去准备武器,动作都非常俐落,完全可以看出他们对这样的生活有多娴熟。
而船上最年长的航海士巴伯爷爷则是立刻推着艾勒下船舱到驾驶室去,不让他继续待在甲板上。
“欸、啊……我想看一下啊为什么不让我……”有点想凑热闹的艾勒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头看着站在甲板上指挥的伊德,让巴伯给拖着下去。
“你还是乖乖待着,等之后大家开始训练你再说吧!”巴伯爷爷像个慈祥的长辈,在安抚闹别扭的孙子一样拍拍艾勒的头之后,开始专注于掌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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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没打算逃跑的意思,只是在两船兵戎相见的时候,还是要尽量将船只的伤害降低,毕竟一艘船可以说是他们海盗的重要吃饭工具,坏了可就麻烦了。
等到双方越来越近的时候,从舷窗看见另外一艘海盗船的艾勒不禁瞪大了眼,因为那艘海盗船比他们塞壬还要大上许多,在船舷边缘虎视眈眈的船员大概也是他们的好几倍。
最重要的是,从船身伸出的黑压压炮口,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哇、啊啊……巴伯爷爷,是炮弹啊!”艾勒瞪大着眼,一边细数那些炮孔,密密麻麻的,应该有三十几门吧?
但面对那艘海盗船明显准备用炮弹伺候的举动,巴伯爷爷也只是面露不屑的轻哼了哼,一点也没将那艘船即将进行的攻击放在眼底,反而露出有些好战的眼神,直盯着对方那艘船。
哎呀呀……果然是人老心不老……看着巴伯的态度,艾勒再次体会到这艘船上绝对没有所谓的和平分子。
“小家伙,那边的箱子里有一些枪,你去拿着防身。”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巴伯突然回过头,用下颚朝一旁柜子底下的箱子努了努,要艾勒去拿。
艾勒乖乖地去打开那箱子,发现里面放着几把充满古典花纹的美丽枪枝,看起来都像是古董一样,但光泽度又像是刚做好的新枪,每一把约莫都有一个手腕的长度,旁边还有一大袋的子弹。
虽然禁止之海上是禁止科技之物,但像枪这种东西属于机关类层层相扣牵引的东西,则是少数可以使用的武器之一。
虽然想赞叹这些枪犹如艺术品般美丽,但艾勒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悠哉欣赏的时候,他急急忙忙研究这些枪枝的填装方式,但似乎看不太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这里敲敲那里摇摇,让巴伯看了只能笑着摇头,朝他伸出手,示意艾勒把枪给他。
巴伯推开枪托底下的弹匣,俐落的将子弹填入。
“这种枪可以连射,不需要每一发射击前都开保险,只要填装完的时候开一次就够了,然后瞄准时稍为上偏,但不要偏太多,这是因为我们瞄准的视线跟子弹射出的地方位置并不一致,稍为上偏才能更准确的射中你的目标,了解了吗?”
巴伯将枪递给艾勒之前,还先稍微跟艾勒解说了该怎么使用,但艾勒还是一脸似懂非懂的。
不懂也没关系……吉祥物嘛……巴伯忍不住在心中默默的想着,但旋即因为自己这样的偏颇之心,而稍微感到小小可耻。换做是其他人或他以前的部属,早被他怒吼不长进,加饱以一顿老拳伺候,哪会有如此放任的心态。
不可取啊不可取。
巴伯转头专注的操控着船舵,让船身灵敏地避开大部分的攻击,直到对方的船只越靠越近,最终无可避免的靠近与稍微碰撞,虽然只是小小碰撞,但也让船身摇晃了下,让猝不及防的艾勒差点跌倒。
幸好船舱里的大部分家俱都是固定住的,艾勒稍微撑扶一下旁边的东西就站稳身子,但他还是有点好奇的望着窗外,眼中透着几抹好奇与兴致盎然。
接着是上层可以听到喊打喊杀的厮杀声,持续了好一段时间,艾勒不免也有些担心在上头的船员们,但看巴伯反应冷静,一点惊慌之色也没有,他也逐渐放心下来。
等待的时间总是会让人感到煎熬,好不容易听见上头的金属撞击与枪击的声音锐减,逐渐安静下来,艾勒觉得自己几乎要待不住的冲出去。
巴伯用有些兴致的眼神看着他,觉得这孩子就像是个焦急地在原地不断转圈圈等待主人归来的大狗,好似随时都想冲出去咬一口那些想对他的饲主不利的家伙般。
而那个饲主就是他们塞壬的船长大人。
在塞壬上的每一个人都知道,艾勒虽然总是很乖巧的遵照大家的话在做事,但也不是谁的命令都会盲目遵从,有些超出他自身所能理解与接受的,他就会露出困扰与不知所措的表情拒绝,但伊德的命令倒是到目前为止,还没让他出现这种反应。
他总是对伊德的任何命令露出欢欣与喜悦的样子,没有丝毫反感,任谁都可以看出艾勒对伊德那种浅显易懂的崇拜与好感,那种情感迟早都会变成更深、更不同的东西,就像伊德过去那样。只是伊德似乎尚未察觉到这点,以为艾勒对他只是单纯崇拜,而他也只把艾勒当成弟弟或是宠物般的存在看待。
就像“那个人”也是用同样态度对待伊德一样。
但会不会有一天,宠物的地位反而凌驾超越过那个人在伊德心中的存在呢? 巴伯觉得这并非不可能,时间与空间的距离隔阂,迟早都会淡化伊德心中那个难以抹灭的痕迹,而且这个宠物的“执着性”……看起来还挺坚强的,不无可能在未来某一天,成功进驻伊德的内心。
他有那种预感。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让巴伯觉得这孩子最特别的,是那超乎常人所能理解的反应,有时他会想,那真的是一个太过单纯与无知的孩子所该有的吗?
即使看见伊德亲手解决敌人,双手沾染上鲜红血液,他也不曾流露一丝恐惧,只是会用担忧的目光看着伊德,然后偶尔地,用怜悯的眼神看着那些虽未被立刻解决,却身受重伤逐渐流失生命的敌人。
他能够理解在这片海域上弱肉强食的道理,也能明白这里的生存法则,虽然会有怜悯与同情,但不曾替那些人求情过。
有时候,巴伯会觉得那双翠绿的眼瞳里带着的干净,并不是那种纯然无知与天真的洁白,而是看透这世界一切的淡然,这让巴伯觉得这个孩子很不可思议。
“我说,艾勒啊……”
“嗯?”听见老长辈突然叫着自己,一边无聊研究自己手里的枪该怎么使用的艾勒抬起头,看着巴伯,露出疑惑的表情。
“这些日子以来,在船上的生活也差不多都适应了吧?”看艾勒因为自己的询问点头,巴伯又继续问下去。
“那么你对大家有什么样的感想?例如我们当海盗烧杀掳掠的,不会对我们感到害怕吗?没想替那些人求情?”
对于巴伯的问题,艾勒像是在思考,但又有些理所当然的回答他。
“不会啊,这就是这里的生存法则不是吗?既然要在这片海域上生存下去、想要当海盗抢夺财宝和杀人,就该知道与理解这样也是有风险存在,那是他们自己决定要走上这条路的,怨不得自己有一天也被别人反扑,只能怪自己能力不足不是吗?”
他这席话让巴伯露出惊艳般的表情,似乎很意外艾勒会说出这番话。
“不是有人说过吗?杀人者人恒杀之,当一个人在犯罪的时候,就该思考自己应该相对付出的代价,而不是杀了人之后,当自己也被宣判死刑时,才在哭求原谅,那谁要原谅那些被害者呢……那些人手中所沾染的血腥与性命并不会比船长少,当他们成为海盗的一员时,也就该有这种觉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