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亚伟叹了口气,连梁生都露出早就猜到了的苦笑。
厉容锐敲了敲桌子,“并不是我一意孤行地想要做什么慈善,或者坚持什么信念。在商言商,我做这个决定只是因为还没到那个程度。”
梁生不知道厉容锐的心理底线在哪里,至少在他们包括厉丰的股东眼里,现在已经是生死存亡的时候了。
姚真推了推眼镜,“厉丰的股东一早上几乎打爆了我们的电话,除了贺先生,每一个人都想要和您亲自聊一聊现在的状况。”
“我很忙。”厉容锐竟然还有余裕地露出一个笑。
姚真点头,“我也是这么回答他们的。但他们显然不喜欢这个答案,您是厉丰最大的股东,也是厉丰的总经理,虽然您不动厉丰就不至于散,但是他们中间已经有人开始抛售厉丰的股票了。”
梁生摇头,无奈道,“就算现在全抛出去又能拿回多少钱,而且现在价格压得这么低根本没人会接手。”所以想要脱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次事情的罪魁祸首,梁生心里叹息,好歹也做过厉丰的执行长,贺佑钦对厉丰怎么就这么下得去手,多大仇?
姚真一直默默对着他的电脑,在看到厉容锐户头的最新资料时,眉头忍不住耸了耸。他深吸一口气问厉容锐,“厉总,您的户头变更过?”
“你是说厉丰的股份?”厉容锐似乎知道姚真想说什么,“啊,这件事我知道。”他点了点头,“我现在的确有厉丰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了。”
怎么会?
梁生和江亚伟互视一眼。
现在这种情况得知这个消息简直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贺佑钦把他手上的股份全部无偿转给我了。”厉容锐过于淡定的称述让小会议室里的人各种无语。
“什么时候的事情?”姚真问。
“上一次从医院出来时我就收到了通知。”
厉丰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在那个时候简直是天价,贺佑钦就这么白白送给了厉总?
但是现在呢?这百分之三十反而加重了厉总的负担。
所以这到底是好意还是一场早就计划好的阴谋?
每个人心里都在盘算,江亚伟的手指不停敲击着电脑,然后陡然停住。
仿佛虚脱一样轻声道,“价格抬不起来了。”
他们一早上的努力全白费了。
想必现在厉丰的股东应该各个心里都在滴血,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的状况一直不太妙,但也不像今天突然狂跌,股东们早就被套牢了,连跑都跑不掉。
每个人脸色都难看到了极致。
他们知道价格抬不起来意味着什么。
完了,全完了。
哪里还有救?
厉容锐同样看到了屏幕上飞快挑动的数字。
沉默了许久,“苏经理。”
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关部经理苏微安抬头看向他,连带着所有人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他。
整齐划一的动作仿佛在等待某种宣告。
厉容锐双手交叉,手肘立在桌上,交叉的双手离他的下巴很近。
他以一种出乎意料的冷静姿态向厉丰的高层表达了他的意思。
“厉丰宣布破产。”
袁复立在得到消息的那一刻笑倒在沙发上,他伸出手捏起茶几上的酒杯晃了几下,然后又仿佛按捺不住似的拿起了手机拨给了贺佑钦。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的眉眼间有一种奇妙的兴奋,拖曳的语气又夹杂着该死的得意。
“亲爱的贺总,有没有机会邀您一起庆祝呢?这样的好消息值得举杯共饮,不知道您肯不肯赏光?”
贺佑钦语气平稳,“厉丰还没倒。”
至于这么高兴?
袁复立瞬间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但他并不介意,如果贺佑钦没有这点小心思小脾气他反而觉得奇怪。“快了。”就差那最后一根稻草,或者最后一根头发丝?
贺佑钦的沉默让袁复立很满意。
他在电话里笑了,却并不嚣张,气声隔着电话传过来像是耳边的呢喃。
他似乎是在等,其实早已经笃定贺佑钦不会不来,基于合作者的立场以及短时间内不可避免的牵扯。
“去哪里?”贺佑钦的回答让袁复立笑意变得更深。
“不如就去大宅。”袁复立口中的大宅除了贺家的大宅不作他想。
贺佑钦的声音沉了一些,“你疯了?”
“我当然没疯。”要是真的疯了他才高兴,“只是有些东西落在那里我想去拿回来。”他幽幽叹了口气,“多少年了,只有今天我最高兴。”然后语气一转,“你当初愿意和我合作不就是因为鼎泰?现在厉丰完了,依照约定我把鼎泰送给你,在这之前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去主人家走一趟?”袁复立仿佛想到了什么东西,手指在皮面的沙发上一下又一下地刮着。
“贺少,不管你心里怎么埋怨我,收取胜利果实的时候我可是一点都不吝啬的。你应该庆幸有个慷慨的合作者。”
“是吗?”
“当然。”袁复立笑得更高兴了,“就今天下午怎么样,那个时候厉丰的消息应该上新闻了,我们正好一边吃饭一边看直播,美妙的提议。”袁复立的询问从来就不是询问,也不需要回答。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说完,他笑眯眯地挂了电话。
而另一头的贺佑钦却在电话只剩下忙音后眼神微动,叹息道,“越是这种时候越是有点儿想念那家伙了。”所以说对比才越能看出优劣,他是不是已经有了点恋爱的自觉了?
贺佑钦的脑子里也忍不住开始回放片段了。
他摇头一笑,算了,大概也不用太久了,再忍忍吧。
第七十八章
贺佑钦是掐着时间去的贺宅,一个星期前老爷子去了国外疗养,管家也跟他一起出了国,大宅里除了佣人之外只剩下贺文武和芦珊。
保镖把车子停好,随着贺佑钦一起进了大宅,走到门口的时候却被人拦了下来。
贺佑钦摆摆手让人在门口等着,抬脚进了屋子。
偌大的客厅里空荡荡的,只有电视机开着发出声音,反而显得屋子更没有人气。
袁复立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遥控器,自在地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
“坐。”他看到贺佑钦,拍了拍他身边的位置。
贺佑钦走过去坐了下来。
袁复立看了眼手表,“时间刚刚好,正好能看直播。”然后调定了新闻台。
贺佑钦不置可否,袁复立也没多说什么,一边无聊地把玩着遥控器,一边盯着电视机。
在厉容锐出现在镜头前的时候,贺佑钦似乎微微顿了一下。
袁复立笑了,“怎么,还是不忍心?”他叹息一声,“事已至此不忍心也没办法了,我以为你早就已经决定好了,还是人一旦真的陷入了所谓的感情就会连自己都控制不了?”他看着贺佑钦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贺佑钦挑眉笑了,“袁先生想要研究人类心理应该换一个环境。”
精神病院似乎是个不错的地方。
“哦~当然~你知道这只是兴趣,遇到有趣的人我通常都会很好奇。”
“可惜好奇的结果往往是双向的,创造或者灭亡。”
袁复立眼神一亮,“我喜欢这个说法。有些东西就是根植在人灵魂中的原罪。”他眼中略带嘲讽,然后看向贺佑钦,“所以人才无法挣脱命运,因为命运就是早已注定的结果。”
贺佑钦没有对他的话发表任何看法,电视机里,厉容锐直面着镜头,有那么一刻,贺佑钦觉得这个人的视线甚至已经穿过了镜头,仅仅眼神的注视就能带来战栗感。
厉容锐太稳了,稳的不像一个濒临破产即将摔落神坛的天之骄子。
反而是袁复立对他的这种表现并不意外。
“厉容锐这个人还是挺有韧劲的嘛。”他勾着嘴角笑,“要不然当初小惟也不会不知不觉看上他。”
“你不觉得失望?”贺佑钦淡淡道。
厉丰虽然倒了,但是厉容锐这个人还没倒下。只要厉容锐还在,再创造一个厉丰或者比厉丰还要强大的企业王国并不是没有可能。
袁复立摊了摊手,“我要的是厉丰,又没打算把厉容锐赶尽杀绝,他今后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他嗤笑一声,“只要厉丰倒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一半了。”
“一半?”贺佑钦语调微扬。
“想不想知道另一半是什么?”袁复立转过头,却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他有些失望的撇撇嘴。
电视机里厉容锐的声音低沉又清晰,在他宣布了厉丰的结果后媒体的拍照声和提问声不绝于耳。
袁复立的笑容越来盛,他按了按遥控器关掉了电视,叹息一声,“差不多也该结束了。”
“哦?”
把茶几上的文件递给贺佑钦,袁复立整个人都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姿态不像是完成了一个巨大的计划,而像是饭后的小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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