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凯因为厉容锐受伤竟然还延后了他的广告计划,连厉容锐都不得不感叹对方的执着,起先那点纠结的心思也没了,他现在是真的觉得贺佑钦的几个兄弟很难得。
“什么事情这么激动?”贺佑钦帮厉容锐削了个苹果,厉容锐很自然地把大的一半塞到贺佑钦手里,自己拿着小的啃了一口,又提前抽了张纸巾递给他方便他等会儿擦手。
胡凯看到他们的互动,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感觉怪怪的。”摇了摇头把诡异的感觉抛出去,直接拿起遥控器换台,一边得意道,“现在娱乐频道肯定在播,这事情热闹死了,简直是大出一口气。”
他自觉坐到贺佑钦身边,另外两个听到他的话也一起看向电视。
袁竟惟被围在公司的门口,戴着墨镜和口罩,一堆话筒伸到他面前,问他“拍片”的感受……
贺佑钦和厉容锐同时愣了。
“袁竟惟早年拍的三级片,不知道是被骗的还是他自己抽了,反正现在突然流出来了,圈里热闹死了,其实拍这种片也没什么,主要是这丫形象那么光辉,一下子从纯白王子跌到地底,反差太大,连他的粉丝都接受不了,而且片子连马赛克都没打……什么都看见了,咳……”
贺佑钦是真的没想到袁竟惟竟然有这种黑历史,而且还被钱凯翻出来,他原本以为对方应该不会露出太大的把柄给钱凯,他要钱凯动手的目的是打乱对方的阵脚,让他在南极星那边的计划能够顺利,谁知道竟然爆出了这种事情……
厉容锐是结结实实愣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地侧了侧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看着电视里的袁竟惟觉得特别陌生,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连记忆里那个圆滚滚的又可怜又可爱的小屁孩形象也跟着模糊了。
“换台吧。”胡凯还在那里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评论,贺佑钦就让他换频道了。
“怎么了这是?”胡凯以为贺佑钦知道这事儿肯定得乐,毕竟当初这家伙让人膈应得慌。
“袁竟惟公司的公关团队怎么说?”
胡凯摸了摸下巴,“没承认没否认,倒是他的粉丝都说是PS的。”
“PS?”
“谁都知道不可信,这可是视频,又不是照片。估计这次袁竟惟得摔得惨咯,谁叫人家之前形象太光辉。”胡凯幸灾乐祸,“他短期内肯定是起不来了,要是还想在圈里混下去势必要换形象了,好在片子是跟女人拍的,要是男人……”
“行了,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个。”贺佑钦打断他。
袁竟惟和厉容锐小时候认识,后来的确分开了不少年才重遇,他也不知道那些年里袁竟惟遇到了什么事情,他那时候遇到袁竟惟,对方正在一个小娱乐公司挣扎,被前辈欺负公司也不重视,一个人死命地想往上爬。
原来还有很多事情他都不知道。
“对了,小家伙还有多久才能出院?”贺佑钦一提醒,郭凯干脆关了电视,转头兴致勃勃地问两个人。
“下个星期就出院了,不过还需要静养,不能多动。”
“那没关系,反正拍楼盘广告不需要什么大动作,这次广告设计的科幻风,主要是特效,小家伙出院了不如就开拍?”
贺佑钦还没说话,厉容锐自己倒是点了头。
胡凯立刻高兴了,贺佑钦没说什么,拍拍厉容锐的头。
“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厉容锐写下几个字,侧着头看贺佑钦,他现在写小孩子的笔法是越来越溜了。
“当然,我是你的监护人。”贺佑钦伸出手指,笑吟吟看着厉容锐。
厉容锐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眼神闪了半天,才默默伸出小指头和他打了个勾。
第四十章
袁复立的花送了整整半个月,在连前台的接待都开始对这种日常活动不再惊讶时,送花的不再是快递小哥,而变成了袁复立本人。
站在厉丰大楼下的袁复立像个发光体,嚣张张狂不可一世,偏偏笑得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他捧着一大束意思最直接的红玫瑰随意地站在那里,那样艳丽的颜色竟然也没办法抢去他的风头,反而让袁复立这个人变得更加不可忽视。
贺佑钦早晨来上班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看到袁复立一步一步走到贺佑钦面前,那些路过的下属都不知道眼睛要往什么地方搁,好在整栋大楼都是厉丰的人,就算八卦也出不了厉丰。
袁复立看到贺佑钦随即一笑,完全不吝啬荷尔蒙。
“贺执行长,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匀出10分钟给我怎么样?”
贺佑钦扬了扬眉头,又低头看表,“离9点还有20分钟,可以。”
袁复立把花随意地放在前台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袋子,“别人说追求人的第一步是告诉他你对他有好感,这样对方才会找准你的定位,而不是单纯当你是朋友;第二步是让人看到你的真心和诚意,不再视你为追求者中的路人甲,所以我选了这个。”他把小袋子抛给贺佑钦,“如果贺执行长满意的话,不要拒绝我的晚餐邀约。”
他一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摆了摆,没有等着贺佑钦回答就迈着步子走了。背影潇洒到不少女员工频频看向他,直到贺佑钦淡淡扫过一眼,她们才收起八卦之心井然有序地进了电梯。
袁复立的“诚意”对贺佑钦来说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U盘里是贺锦文曾经落到袁复立手上的把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关键位置已经被打上了马赛克,脸却看得一清二楚。袁复立把原件给贺佑钦等于送了份大礼,贺佑钦如果跟贺锦文关系不睦,这东西就成了撬翻对手的武器。如果贺佑钦和贺锦文还有点情谊,把东西还给贺锦文等于帮了他一个天大的忙,贺锦文不管感激也好忌惮也罢,就算对贺佑钦无法忠心耿耿,也绝不会挡了他的路。
这么大的把柄双手奉上当然不是单纯表达与贺佑钦交好的意思,袁复立的目的根本没有掩饰过,甚至赤果果到让人想装作看不见都不行。
内线电话在下一刻响了起来,贺佑钦几乎不用猜就知道是谁。
“贺执行长,晚上想吃什么?Hillel的牛排怎么样?他们每天都空运新鲜的牛肉,肉质鲜美,值得一试。”
“既然是袁先生请客自然是袁先生说了算。”
“那就这样说定了。”
“好的,晚上见。”
贺佑钦先一步挂断了电话,脸上的那点笑容也从先前的礼貌变成了玩味。
拉着U盘的锁扣在手指上转了一个圈,袁复立想拿这个做人情,可惜贺佑钦还记得这东西之前又是谁拍下来的。自己挖了坑等人掉下去再填上,被埋了的人就不怪那个坑了?
贺佑钦把U盘放在一遍,舒展着身体靠在皮椅上,手指却在实木的桌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顿的声音。
“啧,袁复立,有点意思。”
贺佑钦不管在哪个场合出现总让人感觉眼前一亮。衣着品味格外出色,穿的虽然不复杂,但总有独到之处。而不管什么样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又总是能衬托他的气质,而不是让人被衣着抢去了光彩,到了他们这个程度,衣服已经不需要标签。
除了平时喜欢的那几个牌子,贺佑钦大多数的衣服都是找专人定制,老裁缝那里每隔一段时间会亲自派人与他量身,厉容锐自从和他住到一起也同样享受了这个待遇,校服之外贴身的几件衣服总是舒适软和,这种对生活品质上的追求也让厉容锐对他的了解又加深了一步。
除了偶尔腹诽这家伙家事上的无能,对他在外的形象厉容锐是持赞赏态度的。
所以看到他下班之后回来换衣服厉容锐也不觉得奇怪,贺佑钦有轻微的洁癖,出过汗或者染了污渍的衣服回来肯定要先换下来。
但他又重新拿了套呢料的西装套在身上,外面还穿了件长款的大衣,厉容锐就觉得意外了。
德海的冬天不算太冷,但室外的温度也不高,贺佑钦这样穿着并不出格,只是大衣一旦上了身总觉得整个人变得有些不一样。
出院之后正在休养期的厉容锐从镜子里打量着他。
看到整理好着装的贺佑钦从镜子里回望,厉容锐回了他一个笑,然后坐在床边拿着手写板写了几个字。
“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这么不儿童的句子让厉容锐用不太圆滑的笔迹写出来有种奇特的幽默感。
“为什么?”贺佑钦也真的笑了。
厉容锐摇摇头,却在心里回答了他,因为看着镜子的贺佑钦英挺自信坦荡无畏。
正因为这样,他才会在日久的相处中渐渐看清这个人,改变对他的看法。
连用手段都懒得去遮掩的家伙似乎的确也称得上坦荡无畏?
厉容锐走过去站在他身边,一大一小,穿着呢绒大衣男人和纯色睡衣的小男孩相视一笑。
“你要出门?”厉容锐接过贺佑钦倒给他的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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