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睿手里还拿着手机,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刚刚收到消息,厉国新昨天在保外就医的途中越狱了。魏成刚刚也联系我,之前抓到的那群人声称这次的事情就是厉国新指使的,他们原本是想绑架你。”
“绑架我?”
“小火只是顺带,他们的目标是你。警方怀疑厉国新想利用绑架你的机会重新拿回厉丰的股权。”
“厉国新还没那么蠢。”贺佑钦淡淡道,“他一个逃狱的人要股权还有什么用,而且他本身欠了厉丰一大笔钱,股份都拿来抵还债务,就算重新拿回去也是一样的结果。如果主谋是厉国新,我宁愿相信他买凶杀人。”贺佑钦缓缓垂下眼睛,即使满身都是伤口也无法减弱他身上的气势,“车上的那个男人绝对是手上沾过血的匪徒,不过他一开始并不打算动我,从后来赶来的那群人来看也知道,他们确实只是想绑架,而不是杀人泄愤。”
郭睿皱眉,“你的意思是,不是厉国新干的?”
“他只是个替罪羔羊。也许过不了多久就有答案了。”
贺佑钦果然一语成谶,第二天德海新闻就播出了逃狱在外的厉国新意外死亡的消息。
厉国新似乎是与某些帮会成员在交易的过程中发生冲突,身上留下了斗殴致死的痕迹。这与警方之前的猜测像是不谋而合,贺佑钦几人却沉默下来。
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但是目前警方只会以查到的结果结案。而贺佑钦他们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也无法推翻这个结论。
“对方选在我家的宴会之后动手,显然知道你的习惯,利用你信任我这一点布下陷阱。”郭睿眯着眼,“一旦你出了事情,厉丰会乱鼎泰也会乱,而郭家甚至我母亲那边的秋家都会牵扯进去,整个德海商圈说不定都要重新洗牌。”
休息了几个小时贺佑钦脸色看起来好了不少,“可惜对方的算盘落空了。”现在他们已经有了防备。
姚真早上接到消息赶了过来。
“公司的事情已经紧急安排了一下,您这个星期的工作和应酬都帮您推掉了,可以安心休息一阵。”姚真把带来的早餐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然后解开袋子把粥和馒头拿出来。粥是给贺佑钦的,加了馒头的递给了郭睿。
“你也一晚上没休息,吃了早餐回去睡觉吧,这边我守着。”顺手把盒盖子也打开了。
郭睿本来就有点饿,姚真的瘦肉粥开了盖子端到面前郭睿也不好不接,反正别人白送的,不要白不要,吃碗粥又不代表什么。
郭睿端起粥,拿着勺子吃了起来,一边还咬着馒头。
几个人刚解决了早餐,护士就敲门进来了,“您是厉存焰的亲属吗?他已经脱离观察期,我们打算把他移送到普通病房。”
“就送到我这间。”贺佑钦开口道。
反正这间是VIP的双人病房,刚好旁边的床铺也空着,把厉容锐移进来也方便照顾。
没多久护士就推着人进来了,姚真搭了把手,把厉容锐抱到床上,一路颠簸那孩子都没醒。
“他什么时候会醒?”
“应该一会儿就能醒了,他之前失血过多,而且隔肌也有损伤,伤了元气需要多休息一阵子。这几天你们要好好照顾他。”护士对年纪小的患者很怜惜,忍不住多嘱咐了两句。主要是一房间都是大男人,连个能照顾人的女人都没有,护士其实也不大放心。
几个大男人自觉点了点头。
“晚点我父母也要过来看你,还有你家里的人要通知一声吗?”郭睿问贺佑钦。
“他们看新闻应该会知道。”
“他们要是来的话……”
“让他们来就是。”
郭睿点点头不再多说,吃完了早餐之后疲惫感反而跟着出现了,昨晚出事后他忙了整整一晚上,贺佑钦和厉容锐彻底没事了才放下心,然后又接到厉国新的消息,和魏成一直保持着联络。这件事情没那么快完,不过他现在确实需要先休息一下。
“我先回去睡一觉,下午和我爸妈一起过来。”
“行了,你回去吧,我这边没问题。”
郭睿点点头。
“我送你。”姚真开口。
郭睿不想在贺佑钦面前不给姚真面子,板着脸点了点头,向贺佑钦挥了挥手带上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保镖和他们打了招呼,目送两人一起离开。
姚真买了三碗粥,有一碗是给厉容锐的,家里的阿姨估计已经在煲汤了,但是她送来之前厉容锐要是醒了也得吃点东西。
贺佑钦闭目养神,没多久就听见旁边的动静,他睁开眼,恰好对上厉容锐的眼睛。
对方似乎刚刚醒来,直直地盯着贺佑钦,然后才似乎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微微的皱起了眉。
贺佑钦下床走到他床边坐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在他柔软的额发上轻轻蹭着。
“是不是很难受?”
厉容锐默默摇头,嘴角有一点点上扬,眼睛湿润润的,他伸出手抓住贺佑钦比他大了不少的手,眼睛瞅着他肩膀上的绷带,像是在问他疼不疼。
“我没事,是你伤的比较重。”
厉容锐的手掌已经被牢牢地包裹起来,昨晚上为了挡住刀子,那一下他的手掌整个握上去,差点没被切断。贺佑钦都不知道他这么小的年纪哪来那么大的胆子正面对上凶神恶煞的匪徒。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柔和起来。
厉容锐勉强伸了伸手,贺佑钦依着他的意思弯下身,然后那只没受伤的手就伸过去,用指尖轻轻碰了碰贺佑钦的脸,仿佛在试探他的温度。
贺佑钦笑了起来,顺着这个姿势低头亲了亲他的鼻子。
厉容锐只来得及眨了下眼睛,就被鼻子上有些冰凉的触感弄得愣了神,直到胸口处又泛起一股疼痛才回过神,脸上却有些不知所措,眼睛直愣愣地盯着贺佑钦,惹得对方笑了起来。
很好看。
厉容锐心里想。其实昨天晚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去跟人拼命,只是那个瞬间不想对方伤害贺佑钦,明知道现在的身体力不从心根本无力与之对抗,却也顾不了那么多。
现在看到贺佑钦坐在床边对着他微微笑着,又觉得昨晚做什么都值得了。
“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那种时候也要量力而为。”贺佑钦一边安抚地摸着他的头发一边轻声道。
厉容锐被他摸得昏昏欲睡,心里却在嘀咕,无论什么时候,男人本来就应该保护自己的伴侣。
然后被那突然冒出的最后一个词弄得惊醒过来,直直盯着贺佑钦。
“是不是饿了?”贺佑钦露出疑问的表情,然后端起温热的粥舀了一勺子。“你现在不能起身,就这么躺着吧,我喂你吃。”
厉容锐半晌没动,最后在贺佑钦把勺子移过来时,才默默张开嘴巴。
第三十七章
魏成果然没让人失望,贺佑钦出事的消息没有在媒体上大肆刊载,德海商圈内部对这件事也讳莫如深。收到消息的几家聪明地保持了沉默,厉丰的股票依然是平稳上升的趋势。唯一大发雷霆属贺佑钦的父亲贺文武。
贺文武对贺佑钦虽然一直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贺佑钦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就算两个人性格再不对付,贺文武私心也不想把鼎泰交给其他人。
他对贺佑钦曾经寄予厚望,但贺佑钦反叛不羁,甚至执意要跟个男人结婚,最后两人闹得不欢而散。再加上贺佑钦母亲的旧事,他们更是无法坦诚相对,心结也越结越深。
贺文武来看贺佑钦的时候带着芦珊和贺锦文。
芦珊提了一大篮水果,贺锦文抱着一束花,而贺文武走在最后。
芦珊一进来就关心道,“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事情,简直吓死我和你爸爸了,你没事吧?”
贺佑钦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知道是谁下的手吗?”贺文武板着一张脸问。
“还在查。”贺佑钦语气淡淡的。
贺文武皱起了眉头,“厉丰的事情你不要搅合得太深了,容易惹祸上身。”
贺佑钦挑眉,“当初让我进厉丰的是您,现在让我不要搅进去的也是您,您到底想怎么样?”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爸爸!”贺文武猛地一拍桌子,连睡着的厉容锐都被吵醒了,他看见进房间的三个人,又看了看贺佑钦,然后倒头继续窝在贺佑钦旁边。
贺佑钦本来不想和厉容锐躺一张病床,怕晚上睡着了翻身压到他,但是厉容锐这几天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不停地流汗惊醒,贺佑钦担心他受了惊吓,干脆把两张病床并在一起,这样就算翻身也没关系了,只不过睡姿不好的厉容锐总是糊里糊涂滚到他旁边,然后整个人侧身窝在他胳膊下,几天下来贺佑钦就习惯了。
厉容锐这几天的确在做梦,不过梦到的不是那天和凶徒搏斗,而是曾经那一场车祸,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袭击刺激到了脑子里的记忆,每到夜里大脑总是不停回放车祸的场景,之后就流着冷汗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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