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我想志村应该比我更了解情势,看来监控病房的事只好作罢。
志村又说,“只要理事长一醒,什么问题都不成问题了。池田先生,我希望你能坚持每天来看理事长,这样会对他早日醒来有帮助。”
我点头说,“我会的。”
志村的嘴角稍微向上一勾,露出千载难逢的笑容,“谢谢。”
我说,“那么,我先回去了。”
“请走好。”
不知为何,忽然之间,我觉得很孤单。
我疲倦地走出病房大楼,发现远处有人向我走过来,我晃了晃脑袋,仔细一看原来是东条。
他大步走过来,“薰!你怎么才出来?”他摸摸我的脸,“你的脸色这么差,一夜没睡吗?”
我问,“一真,你一直在这里等吗?”
东条说,“唔,我在车里睡了一会儿,凌晨六点多的时候天还很黑,我忽然醒过来,发现对面那台车上招了小偷。七点多的时候车主鼠头鼠脑地开着车走了,居然都没发现自己的车被人翻过。”东条挠挠后脑勺说,“我是想说,那个车主特别眼熟,我应该见过他,就是想不起来了……”
我抓住他的肩膀,急着问,“是不是直谷的主治医师!”
东条说,“噢对,就是他!以前我还跟他说过话呢。”
我陷入沉思,那个人应该不是在偷东西,而是在给汽车制动器捣鬼。看来岩室凰之助的死根本不像志村说的那么简单。究竟是志村在撒谎还是有人把志村蒙骗了呢?
东条说,“薰,你在发什么呆,我们赶紧回家吧。”
“好。”
我坐到副驾驶座上,东条正发动引擎,我说,“等一下。”
我下车打开前盖儿,检查了一下制动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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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第二天,我们一块儿来到医院。在电梯里有几个在护士议论岩室凰之助的死。
“那个医生掉进山崖里摔得粉身碎骨,……”
“死得太惨了!”
“听说他今年才三十八岁。”
“太可惜了!”
我和东条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我暗暗思量,岩室的死法似乎对我很有利,若不是粉身碎骨的话,恐怕警方会根据尸体的创伤调查到我身上,如果是那样,我还真是有口难辩。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个小时,看来不会有警察来找我了。
我们到了病房门外,却看到三上智哉正从里面走出来,我一时间气得头顶发麻,保镖竟然像柱子一样立在那里,丝毫都没拦挡他。
我跑过来,抓住三上的衣领,“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三上装作一副无辜而又惊恐的表情,“我只是用眼睛看了看理事长大人,其它的什么都没有做啊。”
我抛开他,跑入病房,登时一愣,直谷的床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志村,另一个竟是麻宫。东条随后跟进来,看见了麻宫也是一愣。
直谷安然无恙地躺在那里。我的心稍稍放松了一点。
志村说,“是否需要我来给你们三位介绍一下?”
这时三上从外面进来,邪笑着说,“他们仨五年前就认识了。志村先生,先出来跟我聊聊吧,别打扰他们。”
志村怀疑地看着三上。
我说,“他说得对,我们都认识。志村先生,这里有我,放心吧。”
志村出去了。
三上趴在我耳边说,“池田,一会儿到我那儿去噢。”
我当作没听见,用力把门关上,“麻宫,你为什么来这儿?是不是花山鸟让你来的?”
麻宫不屑地瞟了一眼东条,淡笑着说,“猜错了。我是代表我自己来探望理事长的病情。听志村迷丸说,你每天都在这儿守着,”麻宫若有隐意地瞅了瞅东条,“这份痴情真感人。”
东条把目光转到我身上,似乎很想听听我怎么说。
我问麻宫,“你和三上为什么都选择今天来?”
麻宫轻轻一笑,“呵,只是巧合。”
巧合?这一切绝对不能再用巧合来掩盖。难道麻宫也怀疑直谷是被药物催眠了吗?然而,麻宫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呢?决不是站在直谷这边的。他来这里的目的应该是想确认直谷有没有醒。很遗憾,直谷是真的脑部受伤导致昏迷的。
麻宫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对了,池田,那件事多谢你,我会找机会报答你的。”
麻宫是在故意挑衅,对于麻宫来说,想让东条气得坐地大哭是弹指一挥的小CASE。我看了看东条,东条的神情迷惑而不安。
我对麻宫说,“不必了。我不图报答。”
这时,东条忽然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你们在我面前这样一来一往的,当我是空气吗!”他过来抓住我的胳膊,醋味十足地问,“薰,你告诉我,你为他作了什么事?”
“唉,一真……”我烦恼地皱了皱眉。
麻宫嘲笑一般地瞅瞅他,“东条一真先生,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说过话吧,不过很抱歉,我对于你只有一句话,……”
东条转身问他,“什么?你都说了这么多了,还‘一句话’呢?”
麻宫好笑地看了看我,又对东条说,“哈,你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麻宫!”我打断他,“如果你真想报答我,就请你别再说下去了,好吗?”
东条很不爽,“薰,你让他说!我想听听到底是啥!”
我说,“一真,我是为你好,别斤斤计较了。你先回家吧,我今天不会很晚,在家等我,别再出来了哦,听话。”
东条被我强推出门外。
我回到病房里,麻宫一脸失望地对我说,“……池田,原来你这么会呵护人啊……”
我冷淡地望着窗外,“哼,这算什么呵护?那些真正被我呵护过的人,不是背叛我就是欺骗我,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一如既往地陪在我身边,我不该反过来为他做点事吗?”
麻宫安心地闭上眼轻轻一笑,“池田,你还爱着我,对吧?”
我立刻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直谷。
麻宫说,“你还担心被他听见吗?既然他真的是植物人,就算听见了,也不会有任何反应,我的问题也是他很想知道的。如果在他清醒的时候,你不敢说真话,那么就在他沉睡的时候告诉他你不爱他,这样你也就不欠他什么了。”
麻宫知道我心里对直谷有愧,我利用过直谷,不是利用他那可以堆山填海的权势,而是利用他那仅存的弥足珍贵的情感。那个时候,如果不是直谷,我真的想过去跳海,就像一条贞攸那样。
我压制着心底的翻滚,坐在直谷的床边,攥住他的手,看着他那静默的长睫。我曾经这样无数次地在他耳边承诺,在他醒来之前,我绝不会背弃他。
“麻宫,我不想再谈什么情情爱爱的了,我现在……只想等他醒来。”
麻宫受伤地望着我,然后凄然一笑,缓缓走出病房,在门口稍稍停驻,但没有回头,“池田,愿你不会为今天说的话而后悔。”
见过了新的主治医师之后我离开医院,去了三上的公寓。
三上讪笑着把门打开,指了指我左手的衣兜,“看来这里左手使枪的人不止我一个。昨晚怎么样?有没有人给老板娘注射?主治医的死显得太突兀了不是吗?”
我掏出手枪,放在桌上,“还你,我走了。”
“喂!池田,你怎么了?我没说跟你要枪啊!”
我转身,忍不住问,“你和他在一起是多久之前的事?”
三上愣愣地盯着我,“你都知道了?”
“不,不完全知道。”我沮丧而落寞地说,“他居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想你没必要对我隐瞒,所以我才来问你。”
三上忽然无谓地笑了,“哈!我不提这事儿,是因为我被他甩了,觉得没面子,他不想提,可能是觉得我恶心吧。其实谁和谁睡过并不重要。”
我惊愕而愤然地盯着他,“是么。那什么才重要?”我拿起枪朝天花板随便放了两枪,玻璃灯一爆破,碎片哗然落地。我悲愤地大喊,“为什么我床上的人全都他妈的被你这个混蛋玩过!”
三上飞扑过来,我被他扑倒在沙发上,枪被他夺走了。
“池田!你听着,如果你愿意这么想,那我就没办法了!我还想问为什么跟我睡过的美人都他妈的跑去爱你了呢!”
我被他压在身下,右手不敢用力,我伤感而愤恨地说,“关键是,他对我撒谎了!他说他除了老头子以外只有我!我还把他当处子一样呵护!你知道被骗的滋味吗?”
三上紧紧按住我的前胸,劈开我的腿,用力压上来,“那么我净对你说实话,你喜欢过我吗?”
我感到极其羞辱,疯狂地挣扎着,“不可能!从不!”
他愤怒地说,“那不就得了!你他妈的就是犯贱!怨得着谁呀!”他忽然松开我,站起来整了整衣服,“趁我的老二没发怒之前,赶紧给我滚!”
我踉跄地走出三上的公寓,坐进车里,掏出手机给东条打电话,可是重拨了很多遍都无应答。我想也许东条在生我的气,于是又往家里打,因为家里的老式电话上没有来电显示,但是,仍然没有人接。
我有点后悔,刚才不该把他匆匆打发走,不管怎样,我都不该剥夺他和麻宫吵架的权力,即便他会输得很惨。我想起他在宾馆里说的那番话,现在我仍旧对他这样呼来唤去的,跟以前没有什么不同。也许他觉得我骗了他,所以赌气不接电话吧。
我开车回到家,从远处看家里一点灯亮都没有。我用钥匙开门,却发现门被反锁了。里面很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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