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乔慕楠是乔家二少,所以乔斯楠可以因为权力分争而和乔慕楠刀剑相向,却不能因为兄弟相奸而拼个你死我活,那是丑闻,哪怕它是真的也不能落实到乔家人的头上。
于是顺理成章的,乔慕楠完完整整的被父亲带走了,自己这个怒告了乔慕楠一状的苦主,却被爷爷罚去跪了整整三天的祠堂,当时爷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人像突然间老了十岁不止。
他知道的,爷爷这是失望了,不止失望于他在乔慕楠的手里吃了亏,更加失望于,他竟然不顾乔家的脸面要将事情闹大。
他当然要往大了闹,不闹大了父亲怎么可能舍弃得下乔慕楠?外面的风言风语算个屁,只要乔家人咬死了不说出真相,谁又能够知道自己这个哥哥被亲弟弟强B了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连他都不敢相信乔慕楠会犯下这么严重的错误,又何况是不明白真相的其他人?
的确,他承认自己曾经是被气昏了头,才会没有在第一时间里掐住外露的源头,让乔家的名声多多少少蒙了尘,可后面的举动绝对都是想过了才去做的,他要弄死乔慕楠,第一个要通过的障碍就是父亲,而能压制得了父亲的只有爷爷,绕来绕去都是死结,他不往大了闹又能怎么办?
可惜再多的解释也没有人听,他还是被关在祠堂里跪了三天才放出来,那三天里他想通了许多道理,也总算认清楚自己是个什么身份,没有爷爷的支持,自己就如同别人说的那样,什么都不是。
仰起头,轻轻呼出一口气。
是啊,什么都不是,惨痛的教训让他明白,躲在老鹰翅膀下的小鹰永远都学不会飞,只是明白虽然明白了,也想着要改变了,自己却又从这一个极端狂奔向了另一个极端,还自己和自己拧上了,其结果会如何,简直不言而喻。
试想想,连爷爷都不肯再相信的自己,满心满腹都是要弄死乔慕楠的自己,怎么可能成功?不甘心当扶不起的阿斗,那也不能当不会走就想跑的傻蛋不是?弄到最后被赵炎彬坑得一无所有爬都爬不起来,就两个字,活该。
‘叮’电梯门打开,乔斯楠走出电梯慢悠悠踱着步子往金尊八号房的方向走,这里他只来过一次,但记忆却深刻到隔了一世仍旧鲜活的如同昨天一般。
就是在这里,赵炎彬用他的‘真诚’打动了自己,他们说好了两人联手对敌,赵炎彬助他登上家主之位,他再使力帮着赵炎彬拉赵家大少爷下马,等赵炎彬也坐上家主之位后,他们还可以继续联手,将赵家和乔家都推到更高的层次上去。
虽说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他也明白赵炎彬不会是自己永远的盟友,可就当时的情况来看,赵炎彬并没有背弃盟约的理由,更准确的说,是背弃了自己他损失的要比得到的多。
所以他才会信任的将背后交给了赵炎彬,却怎么都没有想到,这一交竟直接交出了继承人的位置,顺便还搭上了两条腿,还有,齐择的命。
一笔笔账都记在心里,而心里头越是恨的咬牙,乔斯楠的脸上就越是笑的灿烂,亏得他这幅欺骗性扛扛的好相貌,只需勾一勾唇角,就温润端方的堪比油画中走出来的王子殿下,优雅、俊秀、魅力无穷,总之横看竖看都和阴狠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站定在八号房门口,还没等乔斯楠按门铃,房门却先一步打开了,紧接着乔斯楠就听到了一阵爽朗的笑声,伴着笑声出现的还有一张化成灰他也认得出的脸。
坦白说,赵炎彬长的不错,个子高高的,足有一米八五,身材挺拔天生的衣服架子,再加上举手投足间的豪爽劲儿和天生的贵气,放在人堆里绝对是鹤立鸡群般的人物。
被这样一个见面先生三分好感的人刻意交好,大概没有几个人能不动摇吧?除非大家都像他一样,上辈子被赵炎彬坑惨了才会保持住平常心。
真佩服自己没有在第一眼时就给赵炎彬来上一个断子绝孙脚,好定力!必须赞一声。
“大少快里面请,我早就让手底下人看着门了,一见大少进了会所的大门就给我回了话,这不?刚想出去迎接你就先到了,倒让我紧赶慢赶的差点白忙活一场。”关上门,拉着乔斯楠的胳膊把人让坐到高档沙发上,赵炎彬又为乔斯楠倒了杯红酒才笑着坐到了乔斯楠的对面。
“来,为了我们第一次的成功会面,干杯。”举起酒杯,赵炎彬直白的话让乔斯楠先是愣了下,接着轻笑着也举起了杯。
他笑,并不是因为吃惊,前生的确吃惊过,也被赵炎彬担诚的样子感动过,可换成这辈子却只剩下恍惚了,一模一样的话,连表情和动作都一模一样,命运这东西,还真特么怪。
“好,为了第一次友好的会面,我们干杯。”仰头,一饮而尽,乔斯楠的豪爽显然愉悦了赵炎彬的心情,大笑着又给乔斯楠倒了杯酒,但这一次却是慢慢品着喝了。
将双腿交叠着放到沙发上,身子懒懒的靠着软枕,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赵炎彬一边调皮的眨了下眼睛,“大少的生日,过的可好?”
不轻不重的试探,生日是乔斯楠心中的一根刺,明白人都知道乔斯楠被扎了,就是不知道这刺扎的狠不狠,又有没有流血的可能。
学着赵炎彬的动作将自己的双腿也放到沙发上,乔斯楠唇边的笑淡了些,纤白的手指敲击着酒杯,好一会儿才挑起眼帘道:“惊心动魄。”
可不就是惊心动魄?那些血那些伤,说是杀人现场都不为过了。
眼睛微亮,赵炎彬递给乔斯楠一抹别有深意的眼神,“看来大少的生日过得很有趣?那……要不要给好客的人多一些回礼?我免费送货上门噢。”
“谢了,这种小事无须劳动你,需要你出手的日子在后头呢。”再次举杯,一切尽在不言中,只是这不言中的意思一不一致,可就只有老天才能够知道了。
什么话都没说,赵炎彬一仰头,又一次干了杯中酒,将酒咽下后一脸郑重的说道:“如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少尽量开口,我赵炎彬不敢说两肋插刀,但在能力范围以内的却保证会全力以赴,我不求别的,只求我这一片热忱之心别换来半场空梦就好,大少,明人不说暗话,你可敢与我击掌为盟?”
好一翻热血沸腾的话,好一幅堪比奥斯卡影帝的表情,乔斯楠都快感动死了。
自己能第二次忍住踢向赵炎彬的断子绝孙脚,绝对好定力,必须再赞一声!
“三少这话说的就见外了,我今天来就没想着给自己留退路,你求什么我了解,我求什么想必你也知道,既然如此,击掌为盟又有何不敢?”孙子,你这回可真猜不到爷爷我求什么了,你家爷爷不求别的,看着你凄惨我就心满意足了。
两两相望,各打小算盘的两位一同笑眯了眼睛,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也不能说的太明白,大家都懂就好,这种没办法用法律和文字约束的盟友关系,本来就充满着变数,却也隐藏着诱人的契机。
缓缓伸手,‘啪啪啪’三声击掌过后两只手掌紧紧的握在了一起,又是一阵良久的对视,而后笑声渐起,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他们两个都在笑些什么,反正笑的都特别畅快。
只是笑着笑着,乔斯楠突然‘一不小心’将酒杯里的红酒洒到了赵炎彬的衣服上,纯白色的高档衬衫被酒渍打湿,看起来格外的刺目。
“不好意思,刚刚太激动,没拿稳杯子。”急忙弯腰抽来纸巾给赵炎彬擦拭,不想却越擦越不能看了,偏乔斯楠始终很努力,赵炎彬想拦都拦不住他,直到擦的小花变成了大花,乔斯楠才好像猛然间发现自己帮了倒忙,抬头,不好意思的顿住了手,“这个……好像不能穿了吧?”
是不能穿了,赵炎彬脸上僵僵的,哪里还笑得出来?
他这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显摆格调,每天出门穿什么衣服戴什么表系什么腰带,处处都有讲究,今儿这事放在别人身上只需换下脏衣服就行,可在他身上不行,不全套一起换他就浑身不自在,干什么都没劲儿。
“算了,我叫人送套穿戴的过来。”一边解开衬衫扣子一边拿起电话放到耳边,大家都是男人,赵炎彬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乔斯楠扭头看窗外,看惯了乔慕楠的身体,他发现再看别的男人竟有些索然无味的感觉,明明没变弯之前还暗地里羡慕过某某健美先生的肌肉,如今再一回想,全都成浮云了……
手抵着额头不由得低低笑出声来,这也算情人眼里出西施吗?一定是吧?反正自己想到乔慕楠就哪儿哪儿都舒坦,可见栽的还挺欢乐。
“你在笑什么?”放下电话,赵炎彬干脆脱了衬衫光L着上身坐回到沙发上,眼睛盯着乔斯楠,一脑门子问号。
难道自己哪块出丑了?想着,赵炎彬还低头打量了一番自己的仪表,没见到哪有不雅啊?
“没事,呵呵……”难得见到赵炎彬这么傻愣愣的样子,乔斯楠想忍笑却怎么都忍不住,赶紧拿酒抿一口,原想着压下笑意,没成想反倒呛了水,这顿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