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婉珏哭得耸动的肩膀猛然停止,抬着一对泪眼望着儿子,进退两难。
安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帮着哥哥安抚妈妈,劝慰不已。
见妈妈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安琪看看狼狈不堪的哥哥,又想起刚才给她打电话的忧心如焚的齐子恒,忍不住说:“可是,妈妈,你为什么不同意子恒?我记得你以前很中意他,还想招他做女婿呢。现在他也是一样地进咱家的家门啊,不过是换个说法而已嘛。”
赵婉珏抹着眼泪说:“那能一样吗?那不一样。”
安琪抚着妈妈的肩膀,柔声说:“妈妈,子恒真的很好的。说老实话,其实我本来也喜欢子恒来着,可是,因为他和哥哥互相喜欢,我就退出了,当时心里真的好难过啊。可是,现在我想开了,而且,我很喜欢看到他们幸福地在一起,因为,我爱我的哥哥,我希望哥哥一生都幸福美满。妈妈,你只有比我更爱哥哥,更希望哥哥幸福的,不是吗?”
赵婉珏被说得一愣神。
周安弼冲着妹妹一翘大拇指,旋即快步走到妈妈跟前,恳切地说:“妈妈,请你听我说。妈妈,你可能不知道,因为不能像正常男女一样组成家庭,同性恋的圈子实际上很乱。而我,能一直坚持到现在都没有堕落,是因为你和爸爸的事情让我感动,让我渴求爱情,执著家庭。妈妈,你深爱着爸爸,这么多年,一直怀念着他,在我和安琪眼里这就是真正的爱情。你和爸爸的爱情在我的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迹,所以,我受了你们的影响,我相信属于我的爱情终有一天会来到。很幸运的是,我的等待和执著没有白费,我遇到了子恒,而且他也爱我。妈妈,请你……不要破坏我们,请让我……继续相信爱情。”
被提及和亡夫的幸福过往,赵婉珏的脸色变得凄婉而动人,终于拥住了一双儿女,泣不成声。
安琪拍着妈妈说:“好了,好了,别哭了,想当初妈妈原本也是中意子恒的,还遗憾来着呢,现在还是进了咱家的门,难怪有人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赵婉珏唉声叹气说:“能成得了一家人吗?他又不会生孩子,没孩子的家庭总归是不稳固的。”
周安弼忙说:“能啊,想要孩子还不简单?各种办法都有,收养,或者代孕都行啊,只是,子恒还年轻,我们暂时不想要,以后肯定会考虑。”
赵婉珏听了这句话心里好过些了,嘴上暂时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来。
周安弼察言观色,趁机又说:“妈妈,既然你同意子恒了,我就肯定不能去相什么亲了,我是负责任的好男人,对爱情对家庭都必须要专一,不过,爷爷那里不好混啊啊,还是妈妈你给我打掩护比较好。”
赵婉珏气得想要踩他的脚,说:“我还没同意呢。真是的,蹬鼻子就上脸!”
不过,熟悉妈妈说话语气的两兄妹都知道妈妈这就是松口了,两人都如释重负。
次日,赵婉珏见周老爷子的时候,面色自然地款款而说:“老爷子,王家那姑娘不光安弼见过一次,我也见过的,脾气不是太好,想来是被家里娇养过头了,有些专横跋扈的,安弼上班辛苦,回家肯定喜欢温柔和顺的妻子,我和安弼商量过了,她确实不太合适。”
亲妈岂有不为儿子打算的?周老爷子也就算了,又说:“那你给他留意着别家的好姑娘,温柔贤惠的,最好文化学识高点的,能教育好孩子的,唉,说起来有三个孙儿,竟然一个重孙子都没抱上,我老头子眼看要入土的人了,心里急啊。”
赵婉珏温婉地笑着,说:“我也一样地着急啊,不过,老爷子,这事儿急不来的,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呢,是要好好挑选个合意的才好。”
周老爷子叹了口气,没再说了。
周安弼的相亲危机终于解开了。
一周后,赵婉珏个周安弼打电话,说了一通要挂电话的时候才貌若无心般地问:“我又要订购今年的衣服,可是,子恒的尺码我不知道,你一会儿给我发个短信来。”
周安弼不禁欣喜若狂。
原来,赵婉珏是一家高档形象设计会所的金卡成员,每年交三万块钱的会费,就可以以国内没有的最低折扣价格购买国外的大牌服装,所以,她每年都会斟酌着给她自己、儿子、女儿购置一批新衣。这一次把子恒加入进去,就说明,她非正式地承认了子恒的自家人、儿媳妇的身份。
第58章
过了周安弼的妈妈的这一道明路,一切都豁然开朗。
就连十字绣的生意,都有了人照管。
本来是王崇宇和钱丽珍两员大将一里一外地照看着恒达的生意,后来被赵婉珏知道了,和周安弼商量后决定,为了方便恒达公司竟然在药店的收银台处给十字绣也加了几十个条码,代理收银,然后药店的会计会和恒达派来的财务隔几日或者一周结算一次。这样一来,专柜上原本一个负责促销一个负责收银的两人工作组就可以精简为一人,大大地提高了人员效率,降低了成本,而且,方便了管理。
这一日又是周末,几天不见,大律师十分热情亢奋,齐子恒也配合着他好好地纵情了一把,都没来得及去床上,直接压在沙发上就来了一发,衣服裤子扔了一地都是。
完事之后,齐子恒去洗澡,周安弼给他递衣服,齐子恒接过来一看,却是以前没穿过的新衣服,黑色底色的衬衫的肩膀上绣着一朵摇曳的花,扣子金光闪闪的,华丽得有些闪瞎人眼。
周安弼亲自给他扣扣子,说:“这是妈妈给你买的,不止这一件,还有好几件呢,衣服裤子都有。妈妈说,代购的衣服大多是西服之类的,适合你的比较少,她好容易才选出的两三身,就怕你不喜欢。看,这扣子是镀金的,每次洗的时候要把扣子剪下来,洗好了再缝上去,不然,扣子磨损了这衬衣就不好看了。”
齐子恒有些手足无措地说:“不用吧,妈妈怎么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
周安弼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这有什么,这样好看的衣服本来就是要穿在你这样的人身上才能体现出价值来。”他摸摸下巴,又凑近了,低声而暧昧地说:“其实,这衣服没有你好看,怎么办?我又想把它脱下来了。”
齐子恒瞪他一眼,“你休想!”赶忙逃出了浴室。
周安弼也洗了个澡,出来看见齐子恒正在用电脑看报表,看得笑眼弯弯的。
周安弼走过去,敲了一下他的头,随意地问:“怎么?捡到钱了?这么高兴?”
齐子恒眼睛还盯着屏幕,说:“你猜我们恒达这个月赚了多少钱?”
周安弼在他身边坐下,揽住他的肩膀,瞄了一眼屏幕,说:“总要有个参照系吧?上个月赚了多少?”
齐子恒扭头过来,才发现这厮居然没穿衣服,就在臀部裹了一条浴巾就出来了,精壮的胸膛上还有水珠在闪亮。
齐子恒推他一把,说:“干嘛不穿衣服,小心着凉。”
周安弼含上了他略微发红的耳垂,心里愉快地想:我的小妻子还是这么害羞。
齐子恒一边躲着他的骚扰,一边指着电脑屏幕说:“上个月是六万多的毛利,这个月是多少,你猜?”
周安弼揽住他的腰,大手毫不客气地揉搓着他的翘臀,含含糊糊地说:“我猜啊,二十万?咦,你的屁股上的肉怎么不涨点,好像又瘦了些?是我喂得不够吗?”
齐子恒气得想要挠他,这才刚刚做完还不到半个小时,腰和大腿都是酸软的,怎么又发情了?还有完没完了?
见齐子恒很抗拒地表示不配合不合作不和|奸,遵纪守法不搞强|奸的大律师只好悻悻然地作罢,懒洋洋地问:“到底是多少?我猜中了没有?”
齐子恒眼睛一闪一闪的,比衬衫上的金扣子还要闪亮:“四十八万!天哪,简直就是几何级的增长!”
周安弼的兴奋点明显没和齐子恒在一条线上,只是咧了咧嘴巴,表示与爱妻普天同庆。
齐子恒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嘴巴不停地说:“八月份的时候我天天往店里跑,都才几万块钱的毛利,没想到我这一个月军训,还有后来这些天忙着开学上课,管都没管,销售却突飞猛进,王崇宇和钱丽珍真是好样的,还有你妈妈,也帮了大忙了。”
周安弼却认为任何人的功劳都不可能大过爱妻,说:“话不能那么说,后期销售涨得好涨得快,也靠你开始的基础打得好,管理跟上了,带动了销售。再说,十字绣这样的新事物要被广大群众接受也需要时间换空间,并不全是他们几个人的功劳。”
齐子恒还是想着要怎么奖励一下王崇宇和钱丽珍才好,说要给他们两人一人两三万块钱的奖金。
周安弼不太认同,说:“你这就是典型的私营企业土老肥的管理办法,叫别的员工心里怎么想?赚到钱了,应该是公司上下合力的结果,光是奖励他们两人,‘不患贫而患不均’,反而弄得不好,而且,人心是贪婪的,他两人这个月有了几万块钱的奖金,下个月万一没有了,反而生出怨望之心,还不如定下个长久的、可以人人都参与进来的激励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