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致远平时有玩攀岩,爬扇门只是小意思。骆杰刚爬到半腰时,他已经越过门脊,顺利地跳下。
路上正好驶过一辆空车,夏致远随手一扬,司机猛的一个急刹,停在马路中间。
他一边往出租车走过去,一边准备招呼落在后头的骆杰。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远远的从黑魆魆的体育场里朝这个方向奔来。遇到铁将军拦路时,那人三两下就翻过了铁门,利落的跳到地上。
小马路很清静,出租车安静的停在路中央。昏黄的路灯照出路边一片静止的树影,树影间,一个灵活的影子正快速移动着。
白衣人头上兜着连帽衫的帽子,身手又太快,夏致远眼看着他从体育馆里一路跑出来,竟没看清他长什么样。
等发现他是奔着出租车来的时候,夏致远下意识的去拉车子的后门把手,没料到,那人竟后发先至,和他同时握上了门把手。
没预兆的,双方手指相触,俱是微微一惊,同时抬头望向对方……
相视几秒之后,夏致远松开了手。
白衣人低下头去,胸前的狮子图案随着他弯腰的动作,微微变了形。
含糊地说了声“谢谢”,那人拉开车门钻进后座。
车门从里面被关上,出租车绝尘而去。
“怎么回事?”骆杰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说那人怎么这么快啊!”
“是sing,刚刚台上那个泰国人。但是……”
夏致远没有再说下去。
默默的望着出租车的尾灯,他回想起刚刚惊鸿一瞥之下……
sing那张清纯无邪的脸。
第〇〇三章 点名
漆黑空旷的体育馆里,四周出奇的安静。
高功率的镁光灯,独独照亮了体育馆中央的八角铁笼。sing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比赛,正背抵着铁笼壁,大口喘息着。
强光下,他卸了妆的面孔显得分外清纯。汗水从他的额头沿着侧脸的线条往下坠,流经赤|裸着的上身,一瓣瓣的摔碎在地上。
夏致远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体育馆里。
然后,他看见自己走到铁笼前,打开门栓,踏进笼内。
“原来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靠在铁笼壁上的sing听见声音,一下回过头戒备的望着他,但随着他慢慢靠近,又逐渐放松下来。
走到sing面前,夏致远仔细的看了他一会儿。卸妆后清澈无邪的眼睛,湿润鲜艳的嘴唇,再加上剧烈运动后的喘息声,简直勾人魂灵。
用手指钩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夏致远轻轻抹去上面的汗珠,稍作停顿,偏头吻上了他的唇。
“唔……”
sing微微挣扎了一下,却不慎带了点欲拒还迎的味道。和夏致远的唇齿相缠中,他反手紧抠住背后的铁笼孔洞,似是怕自己就此软倒。
夏致远扶住他赤|裸劲瘦的腰,霸道的掠夺着他的唇。
年轻的拳手,柔软香甜,比想象中的滋味还要美妙。
吻到情动时,夏致远再也克制不住,他用力抓住sing的腰,一下把他翻转过来,狠狠压到铁笼壁上。
sing剧烈的喘息了几下,并没有反抗。
把头埋进sing的颈窝,在他的脖颈处细细嗅着。随着夏致远的舌头准确触及他耳根下方的敏感带,sing猛然仰起头,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
“嘶~”
从背后一把扯下sing的黑色丝质拳击短裤,夏致远的手抚上他赤|裸挺翘的臀部……
“shit!”
床头突然响起的闹钟,生生砸断了夏致远的美梦。
他艰难的睁开眼睛,不耐烦的摁掉闹钟。挣扎许久之后,终于掀开被子坐起来。
深秋清晨,春梦无痕。
低头看了一眼正在敬礼的小兄弟,夏致远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自己居然对着昨晚看到的拳手做起了春梦?
脑中还残留着一堆绮色泡沫的影子,他定了定神,虚抹了一把脸,终于想起自己清早有课。
s大经济系最年轻的夏致远副教授,今年30岁。因为自己做学生时逃课无数,接受s大教席的时候,他压根儿忘了,这世上还有大清早要爬起来上课这回事。
拍拍自己的脸,夏教授不甘心的起床,打仗似的洗漱完,一把抓过车钥匙,认命的去学校上课。
不点名、不布置论文、期末划范围、从不关人——这些超级受学生欢迎的优点,其实只是夏教授习惯性的犯懒而已。
这会儿,夏致远正打着哈欠走进教室。这学期报课的时候,他挑了一门“市场营销概论”——嗯,前思后想,没有比这更水的了。
已经快到上课的点儿,教室里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分布——第一排齐刷刷的坐着一早就来抢位的女生,中间部分空无一人,靠近后门的几排,却满满的趴着正在补眠的学生。
羡慕的看了眼最后几排的学生,夏致远随手在讲台上扔下讲义。
“夏教授,您吃过早饭了吗?”
每节课都必定坐在第一排的齐耳短发女生,手里捏着个学校面包店的纸袋,星星眼的看着他。
忍着叽里咕噜乱叫的肚子,努力展露出传说中德高望重的微笑,夏致远违心的应道:“吃过了。”
铃响前的最后一刻,讲台边的教室门被推开。一个穿着牛仔裤、深蓝色套头衫的学生抱着书匆匆走进来,打量了一下教室里奇异的座位分布后,他在正数第二排,挑了位子坐下。
这学生刚刚坐定,上课铃就响了。刺耳的铃声中,夏致远下意识的朝他看了一眼,却是一下子怔住,眼神再也挪不开半分。
听见铃响,学生也习惯性的抬头,朝讲台的方向看过去,视线对上夏致远时,也是明显一愣。
“……夏教授?”
铃声已经结束了一会儿,见夏致远一直没有开讲,短发女生弱弱的叫了他一声。
夏致远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目光。那个学生也低下头去,不再与他视线相交。
指关节有节奏的敲了几下讲台,夏教授“啪”的一声合上讲义,翻开桌上的花名册。
“各位,”讲台上的青年教师嘴角微扬,“麻烦通知一下赖床的人,我要点名了。”
※
“这位同学,别关门,后面还有人。”
看着一个个急着闯进来的学生,夏致远满眼笑意。
这不,才过了十分钟,整个教室就坐的满满当当了。
“一人一个坑,别玩分|身术。”清了清喉咙,夏致远照着花名册的顺序,开始了他执教生涯中的第一次点名。
点名的时候,夏致远眼角的余光,不时扫过坐在前排的sing——从刚刚打过照面后,他就一直低着头在翻书。这幅不自然的样子,十有八|九,是记起了昨晚的偶遇。
手指滑到t这一栏时,夏致远忽然想起昨天比赛中,sing的教练曾经叫他……
抬起头,他微微眯了眯眼,看向第二排的sing。
“童桦。”
“到。”
sing低着头,淡淡的应了到。
……
“今天课就到这里,桌子太硬,各位可以回去补觉了。”下课铃声响起,夏致远扔下手里的粉笔,好心的提醒道。
一阵哈欠声过后,学生们开始陆续收拾东西走人。见童桦也在整理自己的书和笔记,他眼皮也没抬的加了一句,“童桦留一下。”
二楼教室窗外,秋日的阳光透过梧桐树叶的间隙,懒懒散散的照进教室。
教室里其他人已经走光,隔着讲台,夏致远和童桦无言对望。
柔软的光线堪堪照到童桦的侧脸,从夏致远这个角度看过去,少年的面孔干净、剔透,与他梦里那些肮脏的情|欲完全无沾。
可若不是亲眼所见,又怎能相信,这个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大学生,昨晚曾经画着掩人耳目的妆容,在铁笼里和人以命相搏?
静静地望着夏致远,童桦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开口道:“今年的巡回赛结束了,后面的课我不会再缺了。”
“第一节课我就说了,每次都会点名,如果三次不到,就不用再来上课了。”努力回忆着自己上学时碰到的那些变态教授,夏致远语气严肃,“你缺了两个月的课,一共十六次,其实已经不用再来了。”
童桦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回话。
见他一直不说话,夏致远在心里默默念叨:
别逞强别逞强千万别逞强……
“夏教授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心里长长的舒了口气,夏致远走到他面前,侧身斜坐到课桌上,“赢了比赛有奖金吗?”
“哎?”童桦眨眨眼睛,想了一下,“有吧。”
“请我吃饭。”阳光下,夏教授的笑容看上去,居然有几分灿烂,“新科冠军同学。”
※
学校附近的这家西餐馆大多供学生消费,各式面包、咖啡都价廉物美,也有早午餐供应。
十点刚过,还没到午饭时间,餐厅里顾客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