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辽白点了点头,接过瓶子便平静地服了一枚,“傲因虽然体型较大,未必能进入这个洞口,但现下楚愆阳与之缠斗,却是甩不开它。”
秦召南凝神思索了一番,道:“楚愆阳服了五枚锦阳丹,若是在平地上打斗未必伤不了傲因,只要能将傲因引到这地面上来,我们暂时摆脱它的机会反而要大得多。”
锦阳丹?沈辽白怔了怔,但秦召南很快又道:“你们先进去,我去配合楚愆阳。”说罢一个翻身重新上了殉葬坑旁的窄道,挥动蓬火示意楚愆阳下来。
沈辽白明白在傲因下来之前,若是他们还未进入通道,便有可能成为他们两人的拖累,便率先进入了通道。
问皓腰腹有伤,爬进通道时有些吃力,含章在他身后推了一把,自己却没有跟着进去,而是对问皓道:“我担心大郎,等会再跟上你们。”
问皓心头一跳,顾不得许多,扬声喊道:“不行,你身手不如他们,留下也没有用处,含章,含章?”
身后却再无声息,这通道进入之后十分狭窄逼仄,问皓身上有伤,此时也无法转而退出去,踟蹰片刻,只得跟上沈辽白,向里头匍匐爬去。
沈辽白也听见了含章的喊声,这通道里满是浓烈的土腥味,他适应了好一阵,方才开口道:“含章没有进来么?”
问皓低低应了一声。
沈辽白心中有些奇怪,但却找不出哪儿不对,却听后面问皓低声道:“含章他……”只说了三个字,像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心中所想,问皓没有继续说下去。
沈辽白也没有追问,只是淡淡道:“总有机会能一探究竟。”
秦召南却是不知那三人的情形,他打了信号过后,楚愆阳很快便从上头一跃而下,将卡在岩壁里以作缓冲的刀片拉回,他一双金色的眸子看起来十分冷酷,“有什么打算?”
秦召南先道:“我们找到沈夫子了。”
楚愆阳顿了顿,眼睫稍稍垂下,他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却叫人莫名觉得方才冷冽肃杀的气息和缓了许多。
“他现在和问皓他们已经离开了,我们把傲因引到地面来,最好能将其击伤,再不济引到远处,再去追上他们。”秦召南将他的打算简单地说了一遍。
楚愆阳眯了眯眼,道:“那家伙未必肯下来,它很狡猾。”
“没关系,不管吃了多少人脑,野兽便是野兽,假如猎物在它眼皮子底下逃跑,它哪里忍得住。”秦召南哗啦一声打开折扇,笑吟吟地道。
楚愆阳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向更深处看了一眼,“走罢,往里面去,它定然会跟上来的。”
沈辽白两人所在的通道并不是笔直的,常常爬行了一段,便会遇到转折处,开始时泥土湿润柔软,尚且无妨,愈到后头,通道中的土壤便渐渐改变,开始掺杂零星的碎石,土质也干燥起来。
闻不着那股子腥味让沈辽白好过不少,但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爬行令他十分难受,膝盖和接触地面的手掌也隐隐作痛,尤其是手心,想来应当已经被划伤了。他喘了口气,轻声道:“问皓,你的伤要紧么?”
问皓过了片刻才答应了一声,“不碍事。”
沈辽白布满细密汗珠的鼻尖微微动了动,“你的伤口是不是裂开了?”他所闻到的血腥味远不止手心划伤这样的小伤口所能散发出来的。
“当时并没有伤及要害,只是那傲因确是厉害,它的爪上似乎带毒,我敷了伤药,但伤口到现在还在断断续续地流血。”问皓道。
问皓的声音虽轻,听起来却并无大碍,沈辽白放下心来,于此同时,膝下的泥土愈发干燥,空气中也隐约多了些许奇异的气味。
“快到了。”沈辽白眯了眯眼,很快,他们就来到这条通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层单薄的泥土封着,几乎一推便碎了。沈辽白谨慎地探出去看了一眼,发觉这个出口在一间空旷墓室的上方,距离地面有四五尺的距离。
这距离不管是对他还是对有伤在身的问皓都有些高了,更何况这下面的墓室到底有什么,两人都不清楚,沈辽白权衡一二,对问皓道:“我们在这里等他们罢。”
问皓舒了口气,艰难地在通道里换了姿势,他脸色发白,腰腹衣物上隐隐渗出血色来。
沈辽白也靠坐在洞口,他的状况不比问皓好上多少,雪朱丹虽然有效,但也不知是否是因为刺青的缘故,沈辽白依旧觉得身上无力,他合上眼,想休息一会儿却怎么也安不下心,他想起方才在殉葬坑中抬头看到的景色,雪亮的刀光时不时在岩壁间划过,好似流星一般,提示着楚愆阳所在的位置,尽管没有看见楚愆阳的身形,但沈辽白那一瞬还是恍惚了一下,他知道自己一定能重新见到楚愆阳,但真的看到的时候,他几乎有一种沧海桑田般的错觉。
此时楚愆阳和秦召南已然来到了这片殉葬坑的最深处,这里的殉葬坑与最初的牲畜坑大小相近,却精致许多,坑中以玉石镶嵌装饰,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衣饰锦绣的贵族,他们或坐或立,脸上的神色也比之前的殉葬人要平静安宁许多。
在这个殉葬坑前,有一个矮小的平台,平台之上,则是一具青铜棺材,棺身上雕饰着精美的云纹,在棺盖上还镶嵌着数颗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在他们见到这具棺材的同时,一直紧紧跟随他们的傲因猛然越过他们头顶,扑到地面上,正正落在棺材前,它不再如同之前一般人立行动,而是四肢着地,面具后发出低沉的“呵呵”,像是恐吓又像是威胁。
“看起来这棺材对它来说意义重大啊。”秦召南笑意盈盈,但一双桃花眼中却殊无笑意,他将折扇一把打开,折扇边缘锋利的刀刃闪过冰冷的寒光。
楚愆阳一言不发,微微躬起身低声道:“上了。”话音方落,整个人便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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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含章 失踪
楚愆阳一言不发,微微躬起身低声道:“上了。”话音方落,整个人便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然而楚愆阳的攻击并不是朝着傲因去的,他手中的飞刃径直朝着那具青铜棺材而去,即便是不能造成任何伤害,光是撞击所发出的尖锐之声,也足以叫站在棺材上的傲因发狂,然而它并不愿离开那具棺材,仅仅是挥舞着双手抵抗着楚愆阳的攻击。
它的双手抓住飞来的刀片,紧紧握在掌中,两边的刀刃深深地刺入它的手掌,鲜血顺着它的肩膊滴到青铜棺上,傲因发出低沉的闷吼声,它对于疼痛不是很敏、感,这种程度的痛觉对它来说像是在挠痒痒。
这傲因看似有些智商,却并不如楚愆阳所想像的聪明,亦或是说这青铜棺材里的东西对它尤为重要,它为保护这东西而丧失了理智,因此并没有看到偷偷迂回到它身后的秦召南。
如果楚愆阳猜的没错,这棺材里放的应该不是什么贵重之物,而是一个简单的衣冠冢,据他所知,傲因在凶兽中虽然以狡猾闻名,但一来它早已绝迹许久,二来傲因凶残成性,并没有什么怜悯珍惜之心,绝不会为了守护什么而放弃攻击猎物。而这里的傲因的行为却与书中记载不符。
简单地说,眼前的傲因可能并不是一只真正的傲因,而是赵佗为了让它有足够的智商和强大的身体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培育出来的,这个傲因之前可能是一个人或者什么别的东西,它拥有自己的思考和记忆,虽然在成为傲因之后,大部分记忆都丢失了,但是模糊的感知能力还在。
而青铜棺里放着的正是让傲因有着模糊感觉的东西,它不明白这种感觉,却受之影响,进而留在此处,它守护的不是赵佗,而是这个青铜棺。
楚愆阳又运起机括,两道寒光自袖中飞去,插入傲因的身体,卡在它的骨缝里。另一边秦召南已绕到傲因的背后,等楚愆阳给了他一个可以进攻的眼神,他蓦然从棺材旁窜出,扇柄朝上,利刃朝下,自傲因的脖子斜斜刺入,扇尖从傲因的正面刺出,鲜血飞溅。
傲因适才有了感觉,它想用手去抓扇子,然而两只手已被楚愆阳的丝线束住。它发狂般地挣扎着,若在平时楚愆阳铁定得被这股强大的力道甩出去,现下他服用了丹药,才勉勉强强与之相抗衡。
“古书上记载说,用烧红的碳可以击杀傲因,不过这乌漆抹黑的地方,连块木屑都难找,更别提炭火了,”秦召南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继续道:“反正都是烧红的东西,姑且就用火折子试试吧。”
秦召南打开火折子晃了晃,火折子燃起了火光,他拿着火折子从傲因脑后的伤口探入,只听得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傲因重重地倒在地上。
秦召南捂着耳朵,感觉地面颤动了两下,一切归于平静,他从青铜棺上跳下去蹲在傲因面前,这家伙显然没死,它还有微弱的呼吸,圆瞪的双目呲裂开来,里面布满红色的血丝,嘴巴大张着露出里面的獠牙。
“这东西没那么容易死,只要让它丧失行动能力就够了。”楚愆阳道。他将刀片从丝线上解下来,用丝线搓成一股细绳,和秦召南将傲因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