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又说:“张玉家的人让我带回来不少吃的东西。还有她姥姥做的年糕和饺子,等下我热一热,再做两个清淡一点儿的菜。”
前两天从和宽的菜馆拿回来的饺子和熟食慕容轻还留了一部分在自己家的冰箱里,也够他们哥俩吃一阵子的了。过年就是这样,吃的东西总是一不小心就预备多了,有的时候还难免会有些浪费。但这也正从另外一个角度满足了人们对于富足的渴望。
小六又说:“冬至刚才打电话了,约咱们俩后天晚上跟她们一起出去玩。去不去?”
慕容轻问他,“都有什么人?”
“冬至说都是平时来往的这些朋友,”小六笑着说:“除了他们两口子,还有我老板和清和他堂哥,就是叫和宽的那个。大概还有庄洲那边的几个朋友吧。”
如果只是这些人的话,慕容轻倒也不是特别排斥。正好他还想找庄洲打听打听在滨海修房子的事儿,他记得庄洲手里有一家分公司就是做建材生意的。这样一来,倒也不用特意上门去请教了。
“行,”慕容轻爽快地点头,“反正咱俩也没事儿,一起去吧,把咱小嫂子也带上。”
小六笑着说:“好啊,等下我给冬至回个电话。”
38、人品问题
吃过晚饭,小六捧着电话跑去跟准媳妇儿煲电话粥,慕容轻搬出自己的画具,坐在窗前给和宽的私房菜馆设计餐具。
鱼头吃饱喝足了,被慕容轻按住洗了个澡,这会儿顶着一身半干不干的蓬松毛毛一脸不爽地在客厅里溜达——它太大意了,以为慕容轻现在就是自己人,不会拿它怎么样。于是,当阳台上的猫猫们听见“洗澡”二字,争先恐后地顺着那半扇小窗户夺命狂奔的时候,就它自己还在阳台上慢条斯理地溜达。然后……
鱼头甩了甩身上的毛,颇有怨念地翻了慕容轻一眼。虽然小六拌的鱼肉米饭很好吃,在客厅的沙发上睡觉也很舒服,但是洗澡本身还是一件很讨厌的事情,尤其洗完澡之后被个呜呜叫的东西狂吹热风就更不能忍受了。鱼头在心里发誓,下次再听见他说要洗澡,它一定踩着那帮傻猫的脑袋,第一个从窗口翻出去!
鱼头在客厅里溜达了一圈,觉得很是无聊。阳台上还是空荡荡的,逃跑的猫猫们都还没回来,小六躲在房间里一脸傻笑地打电话。鱼头躲在门边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意思,又溜达回了慕容轻的房间,跳上床凳,窝成一团打瞌睡。这个床凳虽然没有沙发那么软,但是上面搭着慕容轻的睡衣,鱼头闻到睡衣上还沾着慕容轻身上特有的那种有点儿像茶叶似的凉悠悠的味道。一开始闻到这种味道的时候,鱼头觉得这种味道给人的感觉和小七这个人一样,特别冷淡,完全没有温度。后来慢慢熟悉起来了,它开始觉得这是一种很容易就让人平静下来的味道,悠长绵和。
小六打完电话,走过来探头看了一眼,慕容轻正在描绘一副极细致的花草纹饰。小六不太懂这些,看他全神贯注的样子,估计他今天夜里是不打算睡觉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打扰他。
来到滨海之后,他们住在一起,慕容陆这才发现原来他这个弟弟还有失眠的毛病。但是他不敢问,他生怕问出什么不该问的事情来。他所能做的也只是不值夜班的时候,在睡前帮他热一杯牛奶。据说在温牛奶里加一勺蜂蜜是可以助眠的。
虽然目前看来好像并没有什么效果。
小六放轻了手脚洗漱,躺到床上的时候,他听见隔壁房间里鱼头懒洋洋的喵喵叫了两声,声音太低,他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似乎是在问他什么问题。
小六支棱起耳朵听了一会儿,慕容轻什么也没说。
小六叹了口气,转过身睡了。
鱼头问的是:“小七,我发现你半夜里总是醒着,为什么呢?”
慕容轻抿了抿嘴角,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它。
鱼头见他不吭声,懒洋洋地在床凳上打了个滚儿,“其实你也是只猫吧,对吧?一到晚上眼睛就完全睁开了什么的……”
慕容轻淡淡地瞟了它一眼。他从来不知道一只猫也可以拥有这么丰富的想象力。
鱼头咬着尾巴自说自话,“那样咱俩就可以结伴去抓耗子啦。”
慕容轻扫了它一眼,心里挺无奈。他发现这货本质上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猫,总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破猫窝,山珍海味不如自己亲手抓的肥耗子。
“那你以后还是不要吃小六拌的鱼肉米饭了。”慕容轻看着它逍遥自在的小样子,忍不住就想打击它,“反正也没有耗子好吃。”
“话不能这么说,”鱼头一骨碌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圆溜溜地看着他说:“从身体健康的角度来说,猫也是需要各种营养的,不能光吃耗子呀。”
慕容轻,“……”
跟一只老猫讨论什么健康和营养,他真是脑袋出问题了。
慕容轻果断地转移了话题,“我打算找个专业的建筑设计师,在修房子方面……你有什么要求吗?”
鱼头歪着脑袋想了想,“院子要够大,要有树、要有草、最好还有池塘——你说过的要养鱼!”这个是最重要的。至于其他的要求,地方够大才能跑得开,有树是为了能让它上上下下爬着玩儿,有草是为了晴天的时候躺在上面晒太阳。
慕容轻想了想,“还要种点儿菜,种点儿花,再种一架葡萄,像凌冬至家那样。”
鱼头觉得他说的这几项跟自己的要求并没有什么冲突,便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那就种上吧。设计师……就是帮你修房子的人吗?”
“不是,”慕容轻笑了,“但是他可以帮咱们把房子的图样画出来,你要的树,我要的菜园子都可以被他安排到最合适、最漂亮的位置上。”
“听起来还不错。”鱼头舔了舔爪子,“画好图了给我看看。”
慕容轻莞尔,“那当然啊。你可是我的合伙人呢。”
鱼头洋洋得意,“你记得就好。”
自从和宽心血来潮开了家私房菜馆,小圈子里的哥儿们就经常会来他这里聚会吃饭。和宽非常推崇一句名言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但凡是他认识的人,要花钱当然还是花到他的口袋里最好了。所以凌冬至和庄洲请朋友聚会,也毫无悬念的把地点定在了这里。
慕容轻跟小六出门之后,先绕路去接了张玉,然后一起去和宽那里。他们到的时候客人还没来齐,小六带着张玉直接去了包间,慕容轻则带着自己画的图样拿去让吴老过目。
吴老正在厨房里忙着指点几个小助理摆盘,看见慕容轻把图样送进来,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慕容轻给他做了两套图,一套是粉彩福寿双全,另外一套是青花缠枝花卉纹。慕容轻花了一整晚的时间花了这两幅图样。等他们确定了需要的风格之后,他才好分门别类的将每一种餐具的图样画出来让他们过目。
跟吴老聊了几句,回到包厢时凌冬至他们都已经来了。因为在座的都是认识的人,慕容轻也觉得十分放松。席间说起他买下湖边破院子的事儿,众人各执一词。庄洲说这两年滨海开发的重点在南区,东区那一带没啥升值空间;和清跟和宽不愧是兄弟俩,考虑问题的思路都是一样的,都觉得那附近住户太少,怕有什么安全隐患;张玉觉得挨着公园虽然环境不错,但生活方面太不方便了,有钱还是应该在市区买房子;小六倒是挺理解他这个弟弟的爱好,慕容轻喜静,会看上那样的地方很正常。跟慕容轻持同样意见的只有凌冬至,他也觉得慕容轻选的地方十分安静惬意,适合搞创作。又听他说想修成带院子的平房,更是嚷嚷修好之后要搬到他家去住。
慕容轻只是说起这个事儿,对别人的看法他是不怎么在意的,顺势问起庄洲有关修房子的事儿。庄洲说他手下的公司偏重的是新型建材的开发应用,对于建筑设计乃至装修这一块并不在行。不过可以帮他打听打听哪一家公司做的比较好。
和宽看看他,再看看慕容轻,犹犹豫豫地说:“要说起这个,我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不过这人人品不咋地,我有点儿不敢给你们推荐。”
凌冬至和庄洲还在猜测和宽说的人是谁,慕容轻却不在意地笑了,“我提出要求,他给我修房子,说到底也只是一桩买卖罢了。他只要能把房子给我修好,不会出什么质量问题,他人品好坏跟我没有什么关系。”
“工程质量这方面应该问题不大。”和宽想了想,转头问凌冬至,“去年有个得了奖的设计师叫徐永成,你认识不?”
凌冬至想了想,摇摇头,“我知道这人,但要说认识还谈不上。”
和宽说:“徐永成去年刚捧回一个设计大奖,要是一般的住宅装修人家还看不上呢。不过他的设计费也是最贵的。”
慕容轻点点头,关于这一点他还是有心理准备的。
和宽犹犹豫豫地说:“徐永成是‘柏发设计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柏发的老总是柏晏……”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庄洲骂道:“我草,原来是这个孙子!”
凌冬至被他突然爆的粗口吓了一跳,“你认识?”
庄洲忿忿,“柏家最不要脸的那个老幺,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小时候就是滨海一霸,你问问和宽,这孙子跟我们哪一个没打过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