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训练场地架起了许多兵器架——女新兵营训练的三个月中,直至八月初才给每人分配了一把长刀,其他兵器都未能见到——
在这些初见的冷兵器中,白虎发现了一把十分合她心意的武器。
不过这些武器也是为比赛做的准备,她并未有幸上前观摩甚至使用一番。
等回到住处,她拿起统一发放的佩刀,换了许多方式去握那刀把,却都是一种十分不自在的感受。
她又想起那把夹在兵器架上的武器——一把挺拔、锃亮的木质长丨枪。
不论从哪方面来说,那长丨枪都是十分平凡的。可当白虎一见它、一想它,便会有各种各样能将它使出威力的招式出现在脑海里。
想着想着,她眉目突然一凝,缓缓将手中佩刀出鞘。
为了避免伤害同僚,佩刀自下发之后便被下令禁制出鞘,违者军规处置。而方才因察觉重量不对,所以出鞘展现在白虎眼前的,是一把只剩三寸长短的断刀。
将刀归鞘放回原处,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同僚及自己的床榻,接着竟是扬起一个笑容——有意思。她心道。
深夜,桃花纷纷。
“佩刀断了?”桃夭夭惊呼,“人为?”
“嗯,大概是。”白虎轻笑,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倒是给了我理由,正想着该如何找机会尝试长丨枪手感呢。”
“噗。”桃夭夭笑道,“傻老虎。”
知道对方担心自己,白虎正经道:“别担心,我大概能猜到是谁了。许是为了大赛的优胜一时脑热犯下了错处。”
十五岁的少女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桃夭夭将人仔细瞧着,心中竟是泛起阵阵痒意。
她双眼眨了又眨,还是忍不住凑到了少女跟前,再仔细用目光描摹着对方初显锋利线条的面孔。
“怎……”白虎双眼微睁,那副淡然自若之态在顷刻间崩裂,甚至变得结巴起来,“怎么,怎么了?”
对方温暖的指腹摸上她的脸颊和下颌,又摩挲到她下巴;那张漂亮的脸孔近在咫尺,星子般的双瞳直盯着她,好似攫住了白虎心脏,叫她连呼吸都停了。
“你——”桃夭夭眉间轻皱,又退开了再将她仔细一瞧,“是不是瘦啦?”
“我的小脸蛋呢!”桃夭夭边喊着边伸手轻轻捏住她的脸颊,委屈道:“我肉肉的小脸蛋呢!”
缓缓吐出那憋住的呼吸,白虎一时间竟是懂得了何为百感交集。她深吸一口气,再无奈叹道:“应是要长大了吧,人类就是这样的。”
“你还是小孩呢!”桃夭夭不服,“怎么就要长大了!”
“我——”白虎本要辩解,但瞧见对方一脸“我可是活了三百多岁”的模样,她只能投降道,“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只能是个小孩。”
话落白虎心中一紧,竟是涌起些难过情绪——她和她的小神仙,真的差着天堑一般的距离吗?
翌日——丰收季大赛的前三日,桃夭夭确定了营中另一位资质不错的医兵总在暗中观察自己的事实。
在瞧见对方徘徊在自己的药柜前多次犹豫不决之后,她不禁想起白虎所说的为了大赛优胜犯下错处的同僚,于是在午休时她主动找上那位叫做楚月的医兵:
“和我闲聊片刻,如何?”
楚月是一个内敛腼腆的姑娘,安静地跟着桃夭夭走到一处无人树下。
秋日阳光明媚,霸道充盈了树叶所有缝隙,在草地上打出斑驳的影子。
“有,”她低着头,轻声细语:“有什么事吗?”
见她如此,桃夭夭抿抿唇,叹道:“你可是有何难言之隐?今日课上你偷偷瞧我瞧了七次。”
“!”楚月一惊,立刻抬起头瞪圆了眼瞧她,然后忙忙摆手,慌张道:“我不是,没有,我没有,不是——”
对方一张脸涨得通红,说话也磕磕巴巴似是被吓得不轻,桃夭夭立刻解释:“我不是问罪你的意思,只是大赛在即,我想若是你需要优胜名额,我可以帮你。”
楚月面上的红色唰地退下,片刻后带着份怒火道:“你是我们新医兵中的佼佼者,每一堂课成绩都在我之上,你要如何帮我?”
“对不起。”桃夭夭主动道歉,“我只是怕你因此事误入歧途,不值得。”
瞬间,楚月便知道自己徘徊于对方药柜前的动作也被发现了。复杂的情绪让她的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下颌紧绷,身体轻颤,眼中盈起一片雾气:“不值得?”
这三个字打开了少女紧咬的牙关,也似是打开了她近日压力的宣泄口:“对于一个母亲重病在床,随时都可能见不到最后一面的人,出营的机会有多难得你能体会吗?”
“不值得?你怎么可以说得这么轻松?”
泪珠脱落楚月微红的眼眶,桃夭夭拽住对方手腕阻止她离开的脚步,无奈但认真地道:“我会在比赛每一试中不答三题,你若有本事,便来赢了我。”
闻言,楚月用力甩开她的手,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在羞辱我?”
“当然不是。”桃夭夭直视她的双目,认真道:“我现在在做的,只是帮助同僚获得一次出营见她病重母亲的机会。”
“帮助?”楚月更生气了,“比赛若不全力以赴,不是施舍是什么?”
“不是。”桃夭夭摇头,眉眼中尽是坚定,“全力以赴——用尽全部力量;的确是我们昨日刚学的词语。”
“但对于我们医者来说,全力以赴不应当用在治病救人一事上吗?”
“再者,”桃夭夭忽的一笑,“我为助你出营不答三题,不也是在帮助你这件事上全力以赴吗?”
秋风飒爽,树叶轻摇,影影绰绰的日光落在桃夭夭含笑的眉眼上,晃得楚月心中一跳。
她略显狼狈地扭开脸,丢下一句“不可理喻。”便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人类小孩真不可爱。”桃夭夭无奈摇头,随即又一笑,嘟囔道:“傻老虎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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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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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前尘碎片(二)比赛
九月十三,秋分之日,丰收季正式开幕。
第一日的赛程较紧,个人比武赛分了十处赛台,男女混比,对手由抽签决定。
三个时辰后,九百多名战斗兵剩下五十人进入复赛圈。
“十八号,女兵白虎,男兵宋武。五号台。”
男兵营的训练进度要比女兵营稍快一些,因此白虎的对手宋武是带着自选的长丨枪武器上的场。
见状白虎便以佩刀损坏为由,临时换了场地兵器架上的替补长丨枪。
前面几场比试,白虎均以赤手空拳赢得胜利,但此刻,她手握长丨枪再次上台。
在这短短的时间中,自枪上反馈出来的种种手感叫她体内热血沸腾,恨不得立刻就要挥出试试。
另一边医兵营中的桃夭夭正在参与医兵第二个项目的文试,她按照自己所约定的,两场考卷均有三题未答。
身旁同僚们都在认真参试,桃夭夭放下毛笔,抬眼望向窗外——正值秋高气爽之时,战斗兵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以桃夭夭的耳力能听见那边兴奋的欢呼声。
也不知道傻老虎那还顺不顺利。她心中念道。
“开始!”
宋武并未看白虎是女兵便谦让一分,而是直接冲了上来,似是想以力量与速度率先将人压制。
见状白虎并未闪避或后退,而是选择了和对方一样的方式、双腿发力朝前猛地冲去。
二人长丨枪相撞,沉闷的声响过后又分别退至两旁。
“你这女人怎的力气这般大!”宋武手臂生疼,随即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虎口竟因这一撞裂了道口子,不禁攥紧了长丨枪瞪眼瞧她。
但显然,白虎正沉浸在使枪给她带来的爽快顺畅之感中,对他的反应没有丝毫关心,又再次举枪朝他冲来。
“白虎!白虎!白虎!”台下与白虎相熟的女兵们纷纷为她加油呐喊起来。
在这兴奋地喊叫中,宋武被打得节节败退,最终跌出比武范围。
第二日。
“最终赛!女兵营白虎,男兵营宋明,上台!”
“哥!”昨日输给白虎的男兵宋武在台下喊道,“加油啊!”
“宋明!宋明!宋明!”在宋武的带领下,所有男兵都开始为宋武呐喊助威。
见状,女兵们也不甘示弱,直接喊道:“白虎!第一!白虎!第一!”
宋明同样使枪,白虎便再次带着临时借来的长丨枪上场。
她紧紧握枪,虽然面上不显,但体内热血涌动,一腔战意更是兴奋汹涌。
见她面色淡淡,宋明便主动抱拳客套道:“承让了。”
白虎手腕翻动,轻松将长丨枪挥出几道花儿来,似是玩够了才颔首道:“承让。”
台下宋武身旁的男兵不禁有些不服,嘟囔道:“这也太不把宋明哥放眼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