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就是安城虽然大牌却也从来不用替身的原因之一,再难的动作都亲身上阵,为此他还练就了一身花耍功夫。
因此在这场戏中要吊个威亚其实当真算不得难事。
只是连清还是微微蹙了眉头,小声对安城附耳道:“明西,你是不是惹到祁导了?”
安城微微一怔,想不出哪点又惹了这位大爷。
连清犹豫了片刻方才说了下去:“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祁导很少在试镜中要吊威亚啊,那么多镜头呢。”
“我知道了,”安城面沉如水,复又笑了笑低声道:“别说了,小心隔墙有耳。”
连清乖巧地表示明白。
安城想了想方才往祁严那边走去:“祁导,请问等下要试镜的是哪一段?”
“和刘青林的打戏。”祁严的脸色不太好看,在片场吞云吐雾丝毫不介意影响。
安城微微蹙起眉头,这是把莫知也给带进来了。
他想到这里到底还是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俯身道:“多谢祁导。”
“等等,”祁严忽然开口,眉眼之间讽意十足似笑非笑问道:“你这是有话要说。”
“祁导……”安城苦笑,索性服了个软:“我不知道哪里惹到您了,您老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祁严冷笑以对:“滚去拍戏,拍完这段再说。”
安城没了奈何,想必前世种种听闻的还真是半点没差,这位就是个神经病导演,靠着一手真功夫闯荡至今,方才能够在这鱼龙混杂的地方混出个名堂来。不然就以他那性子,被人玩死百次都不为过。
想到这里,安城只好过去亲自检查威亚的吊绳。
这地方对于一个演员而言是最致命的,如果有任何一点没注意到,也许就会铸成大错。
他曾经亲眼见过一个演员因为腰际的吊绳出了点问题,从悬崖上直接掉了下去,连个声音都没发出来就摔成了植物人,至今也没有醒来。
而那一年,那个小演员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没成想他还没走到,就见顾岭已经似笑非笑地等在那里了,安城心底微微一动,却只好不动声色地迎了过去:“顾先生?”
“明西有事要忙?”顾岭的声音有些阴沉,却也带着些许笑意,听着让人莫名地从头冷到脚。
“没什么要事,”安城含笑道:“顾先生请讲。”
顾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然后漠然问道:“顾玄问我,你要多少钱?”
安城怔住,眉眼也跟着肃冷下来,他此时本就穿着那钱影声的衣服,一身长袍富贵得很,这眉眼一冷霎时就带出几分不怒自威的力道:“什么?”
顾岭被这模样喝住了,半晌方才冷笑了一声:“开个数,我开支票给你,”想了想,他方才说了下去:“不然我给你一张空白的也可以,保证能够兑现。”
安城已经无言以对,他盯着顾岭看了良久,最后闲闲地笑了:“您是不是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近前来解决?”
顾岭没开口,眉眼之间却显然是如是思量。
就听安城轻飘飘地掷下一句:“顾玄会得到他的报应,顾先生,你们当真是兄弟情深。”
这句话讽意十足,却也带着刻骨的恨。
顾岭想不通这恨意是因为什么,难不成真是因为自己那个蠢表弟识人不明,将这个人精中的人渣送上了名导的床?
他的眼底阴沉不定,如若是因为那个,想必这人应当是感激自己被人牵了线才是。
顾岭双手插着兜笑了笑,然后在后头慢慢道:“钟明西,你会后悔的。”
他的声音很低,却是恰好落定在安城耳畔。
安城没做声,连脚步都没停上半点,只是径自抬步向着莫知的方向走去。
两人攀谈了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头布景便好了,安城也没来得及检查威亚,只好粗略看了一眼,然后就被人吊了上去。
吊威亚拍戏很累,为了营造出钱影声的潇洒之意,还要从酒馆二楼直接飞下来,一脚踹翻刘青林的小厮。
这动作就更麻烦了,将一个人从二楼跳下来的动作演得潇洒异常,无疑是对演员演技的考验。
听武术指导说了一阵子,就该两人真刀真枪地比划了。
“小心一点。”莫知拍了拍安城的肩膀如是道。
安城微微一笑:“多谢莫前辈。”然后便站定在了二楼的窗前,他看着下头琢磨着往下跳的动作,看到摄影机开了祁严一声令下便将整个人沉了进去。
“刘青林……”安城的眉眼肃穆,他看着楼下的人,然后慢吞吞地扯着唇角冷笑了一声:“你今儿敢拿着我钱某的药方在这开店,就不要怪我砸了你的摊子。”
莫知在下头沉默微笑,他微微仰着头,折扇轻轻摇了起来:“钱爷这话说的可不地道,药方这东西不过是个死物,你能研究出来,刘某自然也有高人在侧,何必妄谈?”
钱影声就站在上头盯着下面的刘青林,目光相接之处有那么小半分钟的沉寂,半晌,钱影声方才低喝一声:“翔子!”
那声音掷地有声,带着一种沉重感。
一个小个子瞬间从旁边闪身出来,低头哈腰问道:“爷?”
钱影声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径自将翔子手里头的药方抖了出来,在二楼慢慢展开,将那片墨迹尽数展现在大伙面前:“刘爷要是有种,就将你们的药方拿出来,我们去对上一对。”
“呵……”刘青林低笑了一声,眉眼之间掠过一丝暗沉的光芒:“钱兄不要欺人太甚,若是当真说起来,刘某的药堂较钱爷还要早上一阵子,想必也是钱爷抄了我的方子?”
“爷说的是啊,当年翔子还在我家打过长工,”一个小二在旁边帮腔,眼底尽是轻蔑,“这小贱人尽做些缺德事,钱爷怎生不问问可是出了家贼?”
“在我的地盘上说这句话,我看你是反了!”钱影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几案,从二楼一跃而下!
他的眼底尽是沉怒,扬起一掌就要打在那小二的脸上。
这动作本该是潇洒得很,旨在显出钱影声的护短,没成想问题就出在了这里。
吊威亚的钢绳不知为何竟是骤然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毫无预兆地折了。
安城心底微微一坠,整个人已是失了控制地往下掉。
重重摔在地上的一瞬间,安城下意识抬起头,就见祁严已是翻过栏杆冲了过来,那动作太快,根本不似他平时的沉稳妖孽模样。
安城低笑一声,只觉剧痛彻底占领了他的神智,晕了。
第二十二章 方寸微乱
安城觉得自己很倒霉,是普遍意义上的那种倒霉。
任何一个艺人估计都做不到像自己一样波折不断,想想当年脸上被划了一下都算是年度大事的时候,安城深深地郁卒了。
而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冯家令人郁卒的事实——
“怎么只有你?”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因为太久没有说过话的缘故。
“脑震荡,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公司出去收拾了,你还好么?”连清站起身来,准备摁铃叫医生。
“等一下,”安城拦住,一边揉了揉额头:“我昏迷了很久?”
连清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手机:“38个小时,医生说如果48小时还没苏醒就算是危险。”
安城由衷叹气:“……还好我醒得早。”
“别碰头。”连清伸手去将安城的被子往上拽了拽,然后亲自出去找医生了。
这件事能是意外么?反正安城是不信。
尤其是当顾岭来的这一天出了事情,不管怎么说都和意外这个解释相去甚远。
可是如果说顾岭这样的大人物来了就为了将自己摔成脑残,估计可能性也不大。一直也没听说过顾岭和顾玄情同兄弟,怎么这一下子就已经关系飞跃?
想到这里,安城觉得头有点疼,下意识就开始看周遭的环境。
这辈子他好像是和医院特别有缘,没事就往里头走上一遭。再想想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安城默默望天叹气,觉得有些对不住这位钟明西,鸠占鹊巢也就罢了,还没好好保护好这具身体,当真是自己的过错了。
花束,花篮,还有那万年没人动过的水果篮子。
安城苦笑,在里头寻找一个熟悉的名字,未果。也罢,像那个人的性子,估计也是不会做出虚与委蛇这种事情。
安城等着医生将常规检查做完了,方才揉揉眉心问道:“大夫,请问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年轻人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急什么?”医生笑了一声,然后看了一眼心律图方才道:“脑震荡可大可小,你怎么说也得两周。”
“谢谢您。”安城蹙蹙眉,真心实意道。
“这次公司是什么反应?”医生一出门,安城就问了出来。
“明西,”连清的神情有些犹疑,半晌方才铁了心说了出来:“其实最重要的不是公司的反应,而是祁导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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