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杰想了半天没个章程,晨练完的夏奶奶听到了他来的消息,找了过来。一见面,夏奶奶就训斥道;“你看看你什么样子,慌里慌张的?家里出事了?”
夏志杰心里想这可比家里出事严重多了。这件事他还不敢和夏奶奶提,无他,里面牵扯到了沈嘉石。夏奶奶对沈嘉石如何,全夏家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他偷画这件事可大可小,可要是把沈嘉石给抖出来,夏奶奶受了刺激出了事可就麻烦了。再者说,沈嘉石手里没少他的把柄,就像沈嘉石说的对方光脚不怕穿鞋的,两人好歹也算有点情意,他也不愿意毁了沈嘉石。
“没什么事,还是上次说的城西项目的事,我约了老四待会见,想着该怎么和老四提。”夏志杰随口道。
夏奶奶狐疑,“志成上次不是已经答应了吗?还谈什么?”
夏志杰心里不耐烦也只得哄着夏奶奶,“就说了没大事,我和老四几句话就好。”
费了半天功夫哄走夏奶奶,夏志杰只觉得心里越发的烦躁起来。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还什么都要管,也难怪大家都躲着老宅谁都不愿意回来。
夏志成过来时,会客厅内只剩下了夏志杰一个人。两兄弟普一照面,夏志成神色难看,夏志杰心里发虚,勉强的朝着夏志成笑笑。
夏志成冷着脸直接道:“那幅画是怎么回事?”
夏志杰没提防夏志成一来就开门见山,顿时支支吾吾起来。“老四……这,你看……”
他的这种含含糊糊越发的让夏志成心里窝火。池家的找上门,话里话外的不屑,夏泽了然的眼神,这些事情回想起来让他再也端不住脸上的表情。劈头盖脸的朝着夏志杰斥道:“那些东西是怎么一回事,二哥你不知道吗?那是父亲留给夏泽的。
夏志杰还是第一次被人这样指着鼻子骂,尤其夏志成隐隐暗指他算计夏泽的东西。他忍着气没有说话,脸色一时涨的通红。
夏志成没管夏志杰的脸色,他只要想到昨晚池父的反应,就觉得心里的火蹭蹭的往外冒,口不择言的怒喊道。
“那是池家的东西,是夏泽的东西。二哥你提都不提一句,算计自家侄儿的东西,你想过被池家看到后,池家的反应吗?”
夏志成的话让夏志杰难堪起来,事实是一回事,但这样挑明了是另一回事。他再也无法沉默下去,忍不住回了一句,“老四你也知道是夏泽的东西。你拿去送人和夏泽说了吗?夏泽知道吗?你想过池家的反应吗?”
他的这些话戳中了夏志成最难堪的地方。夏志成气的浑身发抖,半天说了一句话。“夏泽是我儿子,我是他老子,他的东西我还不能用?”
既然说到这里,夏志杰也就冷笑起来。
“那幅画是池家的东西,我拿了是我不对。但其他的东西呢?里面还有夏家祖辈传下来的东西,凭什么都给夏泽?夏家其他人都死光了吗?凭什么大家什么都没有,全部都是夏泽的?老四你说啊?说啊!”
这些话夏志杰想说了很久了。从父亲当年临终前表示要把家传的字画全部留给夏泽开始,他就想问一句凭什么?难道他不姓夏?老大不姓夏?还是夏思敏﹑夏思慧都不姓夏?
“那些东西有多大的价值,夏泽不懂,老四你难道不懂?那是夏家在海城立足的根本,是夏家一代代传下来的根。老爷子说要留给夏泽,夏泽一个三岁的小屁孩不懂拒绝就算了,老四你呢?就舔着脸越过两个哥哥接下来了?就算老爷子糊涂了,夏志成你也糊涂了?”
夏志杰越说越大声,“说来说去还不是老四你也动心了?忘记了两个哥哥,想要自己独吞那些东西?”
“哦,我差点忘记了。”夏志成嗤了一声,“老爷子留给的是夏泽,不是老四你。老四你想要独吞也要问问夏泽肯不肯?我算计侄儿的东西不好听,你算计自己儿子的东西就好听了?说来说去不过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谁!”
“吵什么吵!”夏奶奶被两人的争吵引来,阴着脸打断了两人的话。“你们两个加起来都要一百岁了,还像小儿一样吵。怎么?是不是还要撸起袖子打一架啊?”
夏奶奶的出现让夏志成和夏志杰都冷静了下来。夏奶奶哼了一声坐到了上首,扫了两人一眼,冷声道:“说吧,怎么回事?”
夏志成沉着脸不肯说话,夏志杰冷笑起来,“老四嫌我算计夏泽的东西,说那是池家的,是父亲留给夏泽的,让我少打主意。”
夏奶奶来之前影影绰绰听到争吵就是围绕着那些字画。当下语气沉缓道:“什么池家的?几十年前是祸端的时候池家不要,现在值钱了,又变成池家的了?没有池家的东西,只有夏家的东西。那些东西你父亲当年分的确实不公平,先放在我这里保管的,等夏泽大点再说吧。”
夏奶奶这样一说夏志杰顿时眼睛一亮。夏志成心中不满,压下了怒气冷哼道:“过几年?过几年那些东西里面还有多少真迹就不好说了。”
“志成,你这是什么意思?”夏奶奶听出了夏志成的暗指,隐隐的看向了夏志杰。
夏志杰心中暗骂,他刚才的发泄一方面是多年怨恨压在心里,另一方面也是想着把之前的事带过去。没想到夏志成还是翻了出来。
夏志成阴着脸道:“我前几天拿走的那副《月下庐山图》是赝品,真迹早就被二哥串通内贼给换了出去。”
夏奶奶神色大变,“志杰?”
夏志杰心虚的避开了夏奶奶的视线。
夏奶奶一下子觉得气冲头顶,全身抖的站不起来。内贼是谁不言而喻,“嘉石……”话音未落,夏奶奶已经眼前一黑,身子朝着椅子的一边栽了过去。
“母亲!”
夏志成兄弟二人同时神色大变,朝着夏奶奶扶了过去。
夏奶奶晕倒之际,夏泽刚从银行出来。《月下庐山图》的真迹被他放在银行,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舅舅。听舅舅的意思,池家留在老宅的东西不少,最好想个办法全部拿回来才好。
夏泽站在马路边伸手拦车,准备去池家补课。他无聊的翻着手机,上面全是二伯的未接来电。想来是二伯已经猜到了事发,但不知道具体情况才会这样追着他想知道些什么。夏泽故意没接电话,他不觉得这件事里面二伯无辜。和父亲一样,他不信二伯不知道这些东西是池家的。就是不知道父亲和二伯会怎么说?夏泽正胡乱的想着,老A的电话打了进来。
自从上次把调查资料交给老A后,夏泽经常会接到老A的电话。可惜每次老A都是例行的汇报一声,关于调查基本没有什么进展。夏泽以为这次也是例行的汇报,一边拦车一边漫不经心的接起了电话。
“喂。”
“我查到韩玲了。”老A一上来就扔给了夏泽一个大炸弹。
夏泽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韩玲这两个字对他的冲击太大,他马上反应过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老A报出了一个地址,正是上次和夏泽见面的地方。夏泽再顾不得去池家,直接拦了一辆车拐去了这个地址。一路上,老A絮絮叨叨的讲着他怎么查到的韩玲,简单来说就是人盯人。老A手下的关系网一开始盯住的只有夏志成和夏源,但盯了几天什么发现都没有。老A干脆的扩大了范围,开始盯住两人身边的人。几天后,老A发现夏源的母亲柳佳和一名中年妇女在争吵,言谈中提到了夏源的名字。顺着这个线索,老A一路查过来,很快就查到了争吵的那名中年妇女正是韩玲。
半个小时后,夏泽出现在了老A的面前。
老A兴冲冲的将这段日子拍到了照片摆到了夏泽的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女人给夏泽看。“喏,她就是韩玲。”
夏泽死死的盯着照片上的女人,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名字,“田晓静。”
“她们是一个人!”
老K懒洋洋的缩在沙发上,一边无聊的摆弄着打着石膏的胳膊,一边对着手机道:“你看到了吗?”
手机的另一边,池以衡一页页的浏览着老K发过来的资料,面沉如水。
老K啧啧道:“你知道我废了多少功夫吗?真没想到你让调查的两个人居然是同一个人。这个女人的资料被人篡改过,要不是我亲自出马,靠着老A那个笨蛋,想要查出来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池以衡翻着资料,上面显示韩玲原名叫田晓静,二十多年前是海城大学的学生,正好是夏志成的同班同学。老K特别标注了一点,韩玲在上学时和夏志成关系平平,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亲密的举动,但据查两人私下来往密切。临近毕业时,韩玲突然退学,之后就没有了消息。半年后,韩玲重新出现在了海城,未婚,怀孕,和夏家有过接触。不久之后她又一次消失,再次出现就是九年后了。这个时候她已经由田晓静改为了韩玲,且过往的资料也全部经过修改。这次之后韩玲就彻底定居在了海城,一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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