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那位同学回答,旁边就有人七嘴八舌地问他,“你说冯臻是那个长得很好看,但是不大爱搭理人的男生对不对?”
蒋立坤迟疑地点头,不爱搭理人?不熟的话,冯臻确实连话都懒得说。
瞥了眼支棱耳朵听八卦的众位,蒋立坤再次肯定性地重重点头,微眯起来眼,唔,这真是个好习惯。
“哈哈,我就说嘛,那个男生就是冯臻没错吧,我说兄弟,他现在正忙着呢,这小子艳福不浅呢,”旁边几个男生贱兮兮地捂挤眉弄眼笑。
“就是,这几天他还帮你们班的一个女生打热水,提水壶呢,嘿嘿,好学生不也在谈恋爱嘛,老师还老说我们呢,”紧接着就有人附和,听起来冯臻这事儿已经不是第一回了。
蒋立坤怔了一下,脸色骤然阴了下来,提腿就走。
女生宿舍现存的已有三栋,每栋都有六层之高,一层十多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有六七人,几乎每个寝室都满员。
所以去年年底,学校又兴建了几栋学生宿舍,为学生学习环境的考虑,高二高三的学生以后还能自主缴费选择宿舍格式,一般提供选择的有双人寝室,四人寝室,还有六人寝室,八人寝室,视学生的情况而定,也算是一种新潮流。
蒋立坤绕过女生宿舍旁边还没装修好的新宿舍楼,慢慢走到更开阔些的草坪上,远远地就看见了冯臻站在女生宿舍楼下和人说话的模样,那个女生不用说,自是丁雅无疑。
自己找的人明明就在眼前,但蒋立坤却忽地没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他在踌躇,他在犹豫,但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怒火早已驱使他愤怒前行。
丁雅最先注意到蒋立坤的靠近,她的脸上还带着几分羞涩红晕,只是蒋立坤的来势汹汹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先回去了,你注意休息。”冯臻低眼看了下自己手腕上的手,对着丁雅温声叮嘱,脸上神色淡淡,不受他人影响分毫。
丁雅偷偷看了眼蒋立坤,含笑点头,张嘴还欲说什么,就见冯臻被蒋立坤大力拉走,正想追上去怒斥蒋立坤,就被旁边不知何时站着的余珊珊给拉住了。
“咱们先回去吧,你感冒还没好,不能吹风,”余珊珊接过她手里的水壶,轻声劝道。
丁雅迟疑地点点头,有些不放心的频频回望。
抓住手腕的大手很用力,蒋立坤几乎咬牙切齿地拉着冯臻快步行走,他的步子很大,速度也不慢,冯臻拎着另一个水壶跌跌撞撞地走得很艰难。
忽地,前面那人一停下,冯臻立马撞上了蒋立坤的后背,那高速的撞击之下,冯臻差点没把眼泪给撞出来,正心里恼怒之际,手里的水壶却被人轻轻接过。
“蒋立坤,你又闹得哪门子脾气?”冯臻用力挣开他的手,冷着脸怒骂。
瞪眼,又是瞪眼,蒋立坤气得原地转圈圈,整个人好似高压锅,内里汤水滚沸,偏偏鼻头上的出口被堵住了,气咻咻地简直要将自己给滚沸了去。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蒋立坤脸色臭臭地指着地上的草骂骂咧咧,就是不知道他说得是冯臻还是丁雅了。
冯臻冷眼看了一阵,甩头就走,蒋立坤又气又急,拽着人的手,就是不肯放。
两人走走停停地,幸而旁边也没什么人注意,不然冯臻都觉得自己的脸都丢尽了。
“你到底还想干嘛?蒋立坤,”冯臻干脆站住脚不走了,抬起一只脚就忍不住踹他。
“你以后别跟丁雅走那么近,我不喜欢你和她靠得那么近,”蒋立坤生受了这一脚,绷着脸一字一句道。
冯臻都要给气乐了,“我跟谁走得近还要你批示吗?我和她是朋友。”
“她居心不良,她就是想勾搭你,我知道,我知道,我就知道,”蒋立坤抓着冯臻的两手,情绪暴躁得险些失控。
“你神经病吧,蒋立坤,你是我的谁啊你,我就是以后和她交往那也不关你的事儿。”冯臻被气得口不择言,但是说完更觉懊恼。每次碰上这个蠢货,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是造孽。
蒋立坤赤红着两眼,死死盯着冯臻看了好一会儿,却是什么话儿都没说,反而自己拉着人走在前边,头也不回。
他不想和冯臻发脾气,更不想和冯臻动手,但是面对浑身毛刺的冯臻,他找不到更好的解决办法,除了扎得两败俱伤,只有沉默。
回到宿舍之后,两人便开始了冷战。
一个不得其解,一个止步不前。这就像是一场拉锯战,谁也不愿轻易向对方低头。
蒋立坤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但是只要丁雅靠近冯臻一步,他就抑制不住地狂躁,冯臻的冷漠并不能让他整颗心都冷静下来。
僵局。
又一个月过去了,蒋立坤望着窗外,他和冯臻已经一个月没有好好说话了。就算他想说,冯臻也不愿给他这个机会。
他们彻底撕裂了中间的隔膜,表面上看似敞亮了,但中间的鸿沟却是随着时间越隔越大,也许哪天他们再也无法回头。
冯臻在拒绝,冯臻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名为拒绝的气息,这让蒋立坤不得不将发散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之外,只能在周末去部队训练的时候发泄多余的精力。
老师开始频频在课堂上夸赞蒋立坤的巨大进度,这次考试他进了年级总分前十名,好像一下子成为了学生们进步的楷模。
常威对蒋立坤和冯臻的冷战感到不解,但是问及赵叙,赵叙也是一头雾水。他们只能干着急。
期末考前晚,大家都早早上床睡觉。
那晚的月亮弯弯,清冷的银芒从窗户洒进来,莹莹地一地。
寝室里很安静,就连常威都已经打上了小呼噜,他睡得很熟,但冯臻仍无睡意。
‘吱呀’,铁架床晃动时发出一声轻轻的摇摆声,有人从上铺蹑手蹑脚地爬了下来,冯臻赶忙闭眼装睡。
蒋立坤蹲在床头静静地看着冯臻侧躺着的背影,试探着叫了两声臻臻,自然没有人回应。
感觉到床上猛然多出来的重量,冯臻闭着眼暗骂,蠢货,蠢货,蠢货。
紧接着便有温暖的胸膛靠近,蒋立坤大着胆子将人轻轻搂向自己怀里,额头抵着冯臻的后脑勺,贪婪地呼吸着这熟悉的冷冽味道,半天,才轻吁了口气儿。
“我知道你没睡,别不理我了,我很难受,冯臻。”耳边有人在轻声呢喃,声音轻得冯臻整个都恍惚了。
但是,在被搂主的那一瞬,他僵了一下,却什么都没做,只是慢慢用力握住了那只比自己大了一倍的手。
第二天考试,蒋立坤与冯臻看着对方的熊猫眼,相顾无言。
直到很久以后,冯臻才明白当时的心慌,不过是掩饰自己早已乱了分寸的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抱歉,我总是迟更,捂脸二二。?大家,早安
第48章 青春癫狂症(补)
有时候,感情是相互妥协。
而少年人的情感往往尖锐极端,色彩浓烈,他们从来不懂得掩饰自己的渴求,想要了便想方设法的必须得到。在那个生命最张扬夺目的青春,从没有后退和妥协的存在。
就如年少如今的冯臻和蒋立坤。
冯臻心软了,但在冯臻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时,蒋立坤却失眠了。
分班考的成绩要在一个星期之后才公布,但是因为这届的分班考试比预期的还要快些,为了能与整个高中部的学生进退同调,多余出来的两个星期便要求试后学生仍要返校上课。
一时间,满学校的学生都怨声载道。
不过,学生们的适应性还是很不错的。尤其试后老师一般都会将学生们常犯的试题着重讲解一遍,在那种你争我赶的学习氛围中,大家对于假期被取消的怨念自然也会消弭很多,起码不会引起很大的反弹效果。
说起这次分班考,冯臻,蒋立坤还有赵叙三人都是选的理科,而常威打小偏科,典型的文盛理衰,妥妥的文科没得选。最让人意外的是,余珊珊竟然也和丁雅一样选了文科。按理说,余珊珊的脑子好,理科文科都不在话下,但是从大方向来看,她的理科明显更胜一筹,且平时也没见她露出几分偏文的意思,这么突然做决定,反而让大家有些惊讶起来。
尤其是赵叙,这小子暗戳戳地琢磨了好多天,心里就是打定主意余珊珊会选理科,他才颠颠地改了风向转理了,哪知……这可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了。
对此,赵叙很哀怨。
在知道丁雅不读理科的时候,蒋立坤当即眉开眼笑地合不拢嘴,只是,明知不用多久丁雅便没了接近冯臻的便利,眼前这两个星期却实在让他熬得够呛。
“今天我来打热水,”下了课,蒋立坤也不去打篮球了,任赵叙常威千呼万唤,就是死死霸在冯臻身边,一步不离。
冯臻很头疼,也很无奈,只要他稍微露出点接近丁雅的意图,蒋立坤就跟被侵犯了地盘的野狼似的,龇牙咧嘴地随时准备撂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