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川开学之后,王玉柱又是天天在家陪着干芃泽。干芃泽还是经常性她困倦,白天睡,晚上也睡有一天晚上睡着后,王玉柱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热热地涌流到了他的身体上,警惕地醒过来,闻到屋子里臭臭的,顿时明白了。这时王芃泽还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着,他一时间慌乱起来,不知该怎么办,犹犹豫豫地轻声喊:”叔。“王芃泽醒过来了,这时床上已是一片狼藉王芃泽掀起被子看了一下,再次抬起头来望着王玉柱时,眼神里似乎蒙上了一丝绝望。王玉柱知道王芃泽肯定会为此而尴尬,就匆陌地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叔,你不要泊,不要泊“王玉柱先下了床,伸手过来抱王芃泽身体,王芃泽惊恐地推着他的手不让他靠近。王玉柱的心都要碎了,难过地问:”叔,你要是不信任我,这个世界上你还能信任准呢?“王玉柱把王芃泽抱到洗手间,两人身上都有秽物。王玉柱拧开水龙头往浴盆里放洗澡水一边抱紧了王芃泽的身体,毫不在乎脏,也根本不想到臭,脱了王芃泽的短裤,拿卫生纸给他擦拭,擦的时候,王玉柱的眼睛和脸几乎贴在了王芃泽的皮肤上。
似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洗澡的过程中,王芃泽的表清一直木然而茫然地望着洗手间里一个空洞无物的方向,担心得王玉柱反反复复地说着那句话:”叔,你不要紧张,也不要怕。“他把王芃泽的身体洗干净了,换上干净衣服,抱到王小川的床上去躺着。又去卧室里把床单被单都揭下来,拿到洗手间在浴盆里用手洗,搭在阳台上,又把床垫摊到阳台上去晾着。这一夜两人睡在王小川的卧室里,王玉柱像往常一样抱着王芃泽的身体,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在他耳边轻声地安慰:”叔,这没有什么尴尬的,你不要有压力。我们是一家人嘛都这么多年了,早已不分彼此,我把你看成是我的,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困难也应该是我的这不是什么严重的事。“王芃泽茫然地睁着眼睛,慢If地摸索到王玉柱抱在他的胸前的手,默默地握在手里。
从此以后,再和王芃泽出门时,王玉柱就算穿着西服,身侧也要挎着一个大包,里面装着王芃泽的干净衣服,去散步的时候,或是去公司的时候,无论远,还是近,都是如此。
这次大小便失禁的经历严重影响了王芃泽的精神状态,他开始用更多的时间来沉默地思考问题,经常想得h1h,MVIV的,笑容也少了,在王玉柱面前还有,可是每次笑的时候,王玉柱总能从他的笑容里察觉到一种日薄西山的凄凉,每次看见了,王玉柱都想扭过头去偷偷流泪。
王芃泽开始更多地谈论生与死的问题,认真得像是在与活着的人做最后的告别,表清凝重而严肃。有一次他对老赵说:”老赵,以前我不相信鬼神,认为那是迷信,可是现在想想,多数人都址不脱迷信这一关,不迷信鬼神,就迷信科学,不迷信科学,就迷信自我。我倒宁愿相信了,信了就有,你也信吧,这样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是好朋友,到了另一个世界也可以在一起做好朋友。“说得老赵大惊失色,老泪纵横地说:”老王,你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就在这个世界上好好活着不行么?我比你年老,我还不说这种话呢。“王芃泽淡然地笑了笑,说:”反正我给你说过了,只要你听到了,记住了,我就放心了。“老赵担心王芃泽是不是时间真的到了,就把这些事清讲给以前的同事听,拜托他们去家里看望王芃泽。于是家里倒是热闹起来,经常有客人,王芃泽认认真真地迎来送往,王玉柱在旁边端茶送水。人走茶凉后,王芃泽很想也给王玉柱谈谈心,一看到王玉柱有空儿,就摇着轮椅到他身后,低声说:”柱子,我想跟你说二“王玉柱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听下去,似乎那些话就是魔咒,一旦说出,就会在冥冥中产生影响。他会立刻制止王芃泽,不管王芃泽的表清有多急切,多失望,他都会狠下心说:”叔,你不要讲给我听,因为你的时间还长着呢。你现在只是精神状态不好,你不要没有根据地胡思乱想。“
早已离开研究所去下海做生意的大刘和小刘也来看望王芃泽。小彭来了一次又一次,有一次王芃泽不喊彭主任了,改喊小彭,动清地说:”小彭,我知道你把当年夹在我和孟主任的恩怨之间的事记在心里,我一直都知道你心怀愧疚。其实你完全可以放下,我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我以前这样说你可能不相信,认为我是客套,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现在对你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小彭听了心里难受得不行,长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愧疚倒是放下了,却换成另一种难过。大白天的,还是在客厅里,却得带上大墨镜来掩饰就要流出眼眶的泪水。有一天王芃泽突然对王玉柱说:”柱子,你姚敏阿姨给我留的电话号码好像报停了,我打了许多次都不通。我这儿还有个她的地址,你能不能帮我找到她?“王玉柱问:”找她干什么“王芃泽劝道:”柱子,你姚敏阿姨是小川的妈妈呀,小川还小不懂事,但是你不能像小川一样排斥她。他们终究是母子关系,有些你无法代替的事清,必须由她来做。“王玉柱突然间伤心极了,心里乱糟糟的,扶着王芃泽的身体,想说什么,可是只说了个”叔,你“,就什么也说不下去了,懊恼地对王芃泽发脾气,大声说:”好,我去找。“
这一天刚好周秉昆来了,王玉柱嘱咐周秉昆在家里tq且陪着王芃泽,他去找姚敏。他拿着地址找到一个偏僻的新的小区,乘电梯上楼,敲了门。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儿过来开了门,王玉柱心想这一定是姚敏的儿子了,他不由自主地去注意这个男孩儿的身高,比王小川高了快一头,这让他突然有点儿替王小川抱不平,还未进门,已经微微地带上情绪了姚敏此刻正躺在卧室里养病,发高烧了,烧得浑身无力,丈夫去上班,孩子不好好学习以照顾生病的母亲为由,愣是从学校里请了假。姚敏把王玉柱唤到卧室里,听他说了王芃泽的清况,心里难过,流了许多泪,但觉得此时并不方便去,就说:”你把电话留给我,过几天等我病好了我再去吧。“王玉柱就告辞出来,突然注意到卧室里的墙上有一张很大的婚纱照,就回头看了一下,照片里的新郎新娘都被修饰得与真人有别,但他还是辨认出了新郎,当年他曾怒不可遏地把一个牛奶瓶掷在这个人的头上,没错,就是这个奶油小生似的人,在婚纱照里白白净净地对着每个人,笑瘦瘦高高的男孩儿小名叫小文,姚敏叮嘱小文送王玉柱下楼,顺便去超市里买些菜回来。
在电梯里小文站在后边一直偷偷地观察王玉柱,后来小心地问:”听说你是个同志呀?“王玉柱不看他,当做没听到,一句话也不说。开车之前,王玉柱先打了个电话回家,对王芃泽说姚敏身体不舒服,感R发烧了,过几天才能去家里看你。王芃泽想都没想,说:”不是要她来找我,我也可以去看她呀,既然你姚敏阿姨生病了,我应该去看望一下。你先别回来,我现在让周秉昆开车把我送过去。“王干林坏想说什么话来阻止,王芃泽那边已经匆匆地把电话挂了王干柱点觉得不妥,他不能像王芃泽那样看得开,有些事清还强硬地留在他的记忆里,他心想,姚敏和王芃泽如今准去准的家里都不合适,不如找个其他地方。他等了快一个小时,才看到周秉昆的车驶进了这个小区。他走到车门外,看到王芃泽坐在副座上,没有系安全带,一只手扶着座位,一只手紧紧抓着车顶上的扶手,他忍不住要斥责周秉昆,说:”你怎么不使用安全带呢?你的车上没有安全带?“周秉昆解释道:”我从来没用过,我开得漫,不要紧吧”王芃泽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几包进口食品和一些水果,这让王玉柱蓦然觉得时光像是倒流了十几年,那时候王芃泽经常这样提着礼品去姚敏的父母家里,这么多年过去了,像是什么都没有改变。王玉柱对王艾泽说:“叔,要不我们把姚敏约出来,在附近找个地方说话。”王芃泽问:“为什么?你姚敏阿姨的家不是在这里么?”王玉柱想了一下,只解释道“姚敏的儿子在家里?”王芃泽问:“那又怎么了?”
王玉柱一手提着礼品、一手扶着王芃泽往前走了一段,还没有走进楼里,王芃泽想着王玉柱刚刚的提醒,就停下来,犹豫着问:“柱子,你是不是不太想上去?要不你和周秉昆在下面等我吧,我很快就回来。我和你姚敏阿姨单独在一起,她说起话来或许就会轻松一些”
王玉柱沉默了一下,把装着礼品的塑料袋挂到王芃泽的手指上。王芃泽便拄着双拐不回头地走过去乘电梯了,背影匆匆,倔强而执着。王玉柱回到周秉昆的车里,和周秉昆沉默地并排坐着,双臂抱在怀里,想着想着眼角就有了泪光周秉昆关心地问王玉柱:“王玉柱,怎么了?你看你这段时间动不动就流泪,林黛玉也不过如此呀。”王玉柱不说话,一动不动地坐着,周秉昆又说:“怎么了嘛?你倒是说给我听听,说出来就好受了”王玉柱还是不说话,周秉昆就伸出手,搭在王玉柱的肩膀上,摩掌着又去抚摸他的头发,又把他的一只胳膊拉过来,握住他的一只手。王玉柱心烦地甩开了周秉昆的手,大声呵斥道:“你离我远点儿周秉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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