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昕吟赶紧上前,就要 抱着对方下来,却是被周天师阻止了。
“流沙身子不便,你好生扶着。”
柳昕吟虽然奇怪,但是说了要全心相信,于是也就听令。
经过这么久的休息时间,流沙已经好了许多,但是 走路还是稍微有些不便的。
即便柳昕吟扶着,他走路也不是很自然。
周天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相信明眼人只要一看就能知道对方刚经历过什么。
而周天师在柳昕吟这么扶着流沙后,自己则两手往柳昕吟双肩上一搭,再然后一跳,便变成了对方背着自己的姿势了。
柳昕吟身子一僵,但是却反射性的一手从后面环着周天师的腰,以防止对方掉下来。
这样奇异的组合,行了几步,然后,丞相府的守门人吓呆了。
“少……少爷……”好吧,都结巴了。
“柳,腰好酸啊,好疼啊……你快让人来抬我啊!”周天师软软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的趴在柳昕吟的后背上,大发娇嗔。
柳昕吟没听过周天师这么说话,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流沙也是,但是,他的定力比柳昕吟其实还要好上一些的,所以没什么大碍。
“你没听到吗?还不赶紧给我准备软轿!”柳昕吟喝道。
守门人你我对看了一阵,然后其中一人赶紧去了。
于是,周天师舒舒服服的坐进了软轿,而柳昕吟还是那样牵着流沙往里面去了。
丞相府占地面积很大,就是坐着轿子从前门到后门也要一刻钟的样子。
“柳。”周天师掀开了帘子。“爹在家吗?”
柳昕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那是自己的爹不是他的爹吧?
“在的。”最后,柳昕吟只说了两个字。
“我倒是也很想一回来就睡觉的,累死我了,都怪你,昨晚上那么……那么……”欲语还休。
柳昕吟的脸色成了猪肝色。
抬轿子的轿夫差点脚软的连轿子都没有抬稳。
周天师顿时皱眉。“你们这些下人怎么回事啊!连个轿子都不会抬!小心我让柳把你们都解雇了!”
四个轿夫全都敢怒不敢言。
周天师得意了,向柳昕吟炫耀。“柳,你看,对待下人就要这样的,你说我说的对么?”
“对,对,品说的什么都对。”
“嗯,可不是么?”周天师洋洋自得。
柳昕吟的嘴角抽了抽,无言了。他可以想到,自己的家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怕是要大乱了。
而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柳昕吟的这个预感真的是要多准确就有多准确!
柳丞相已经听下人汇报说少爷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两个人……关系匪浅。
柳丞相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
然后又听说,其中一个人还是软轿子抬进来的,顿时眉头皱的更紧。
心中,也是不悦了。不,不是不悦,是很不悦,对那个来的人,对他的儿子。
而就在他不悦的时候,他的儿子带着两个人来了。
一个,他的儿子用手牵着,另一个,虽然没有牵着,但是那个人走一步,就揉着自己的腰,还大呼酸痛,他的儿子还频频看着那个人,很关心的样子。
柳丞相的眉头不皱着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是面无表情。
“爹。”柳昕吟终于到了柳丞相的面前。
“丞相大人。”流沙恭敬的招呼。
周天师眨了眨眼,大呼了声“爹”!声音之高,让门外的小厮丫鬟们全都 侧目……好吧,其实从他们走进大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备受瞩目了。
柳丞相嘴角抽了抽,对着那笑的灿烂的,叫着自己爹的人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这位公子,老夫似乎并没有另一个你这般大的儿子。”
柳丞相的声音很冷,这种冷就是柳昕吟也是没有见过的,要在平时,他一定心中忐忑了,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也许是 丢脸也丢足够了,有破罐子破摔的心思,所以反而一点都不忧心了。
“哎呦!”周天师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爹啊,我不是你的亲儿子,但是我是你的半子啊,我已经决定要跟柳双宿双栖了,虽然吧,柳还带了一个拖油瓶,而且还做了苟且之事,甩也甩不掉了,但是我作为主母也不是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的,唉,勉强也就接受柳娶了个小的吧……哎呀,看我,一看到爹就太激动了,说这干嘛啊,我说的是爹的称呼,爹啊,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叫你爹了吧?唉,我那爹娘啊,从小就死的早。啊,不对不对,看我,话都不会说了,是我爹娘死的早,我都不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了,好在我因为柳现在又有爹了,我真是开心啊……”
柳丞相嘴角抽搐。“你……”
“啊……爹啊!”周天师一个蹿步过去,几乎就挂在了柳丞相的身上,也阻断了对方要出口的话。“爹啊,我看到真是太高兴啦,你要快点帮我跟柳主持婚礼啊!”
柳丞相怒不可抑,连最基本的风度都没了。“你在胡说什么!你是男子!怎能和我儿子成婚!”
“怎么不能?”周天师眨眼。“现在但凡有钱有势的,谁没有那么一两个男宠?”
“你也说那是男宠!上不得台面的男宠!”
“男宠在一定的程度上不就是妾侍吗?妾侍自然是能变成正室的,我和柳两厢情愿,他舍不得我做妾侍,自然就是正妻了啊……真不知道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明白呢,爹啊,你不是老糊涂了吧?”
“你……你……”柳丞相气的声音颤抖,伸出的手指也颤抖,就快晕过去了。
“爹啊,爹啊,你怎么了?太开心了?哎呀,我也知道你看到自己的儿子娶妻会高兴的,但是你要挺住啊,不能让喜事变成丧事啊!”
“你……”终于,柳丞相没能坚持过去的……晕了。
下面,自然是一团混乱。
混乱之中,周天师朝着柳昕吟和流沙暗暗的比个“成功”的手势。
柳昕吟担忧自己的父亲,赶紧查看对方有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流沙,他的嘴角抽了抽,终究还是无言。
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丞相府的上上下下都体会到了什么叫做灾难。
柳昕吟的“正妻”对待那府中的下人那叫一个坏。
颐指气使也就算了,动不动就是大骂,什么蠢材啦,要赶人出去啦……怎么伤人怎么骂,有时候还动手。
有时候,忍不住的下人也告状,但是结果会更惨。
因为找柳昕吟告状是没有用的,他会支持那个正妻。
找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有意处置周天师,但是奈何,对方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就不说那让活人气死的嘴巴了,就是对方那怪异的武功,反正没有谁能近对方的身。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弹远,那是指要打他的!
好在,还有一个流沙。据说是他们少爷的小妾人选,每当那个正妻想要打骂下人时,那个小妾都会上来帮着说话。
最后,结果总归是能好点的。只是,那个时候正妻就会把处罚降临在小妾的身上,说对方不应该干涉自己教训下人,说让他们少爷把他当妾侍已经是够宽容了云云。
所以,几天以来,丞相府的人对流沙都是感恩戴德的,对周天师……那是恨不得杀之后快!
丞相大人已经找他的儿子谈过话了,但是,每次开始不到三分钟,周天师必定会到。
即便是躲到密室去谈话都没用!
真不晓得那位置周天师他老人家是怎么找过去的。
只是几天的时间,柳丞相身心疲惫,已经心力交瘁了。
第六天,丞相府来了个客人。
那客人是深更半夜来的。
柳丞相在自己的房中接见的他。
看到那个客人的时候,他便双膝跪下问安。“王爷金安,不知王爷深夜来到下官府中所为何事……”
那个人,脸型轮廓是英俊的,但是,左边的脸庞上有一道狰狞的疤痕。
右边的脸上坑坑洼洼,那个人,是周策。
这一夜,周王周策和柳丞相谈了整整一个半时辰。
只是,周王在离开柳丞相的房门前,淡淡的说了一句话,与此行无关的话。
“柳老,本王知晓你请了绝影谷的杀手。本王奉劝一句,这笔买卖,还是早点撤消的好。”
柳丞相心下一个咯噔。“王爷……这是何意?”
“他,你动不得,也承受不起你动了之后的代价。”周王的声音云淡风轻。
柳丞相却是寒毛直竖,“王爷……他只是小儿选择的不正确的……伴侣。”在说最后的两个字的时候,柳丞相咬牙切齿。
“只得他自己离开,柳老,切记。”说完这句后,周王不再耽搁,旋身离开了。
柳丞相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这些日子,他被折腾的够呛,想要一劳永逸,现在却是被告知……不准!心中手的打击自然极大极大。
那个叫做周品的,到底是什么身份!难道自己到死都摆脱不了了?柳丞相十分愤恨,但是,心上深深涌上的还是疲惫和无奈……
他在想,如果他的儿子注定得娶男人为正妻,那么,他情愿那人是小倌的流沙而不是那周品!那个能要了他老命的周品!
周王在离开柳丞相房间之后便要离开,但是,下一瞬间,他的腰被人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