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却又没有资格生气。
因为,在阿贵的眼里,无论是憎恨、怨怼,甚至是欺骗,都是对以前那个被人骂得很不堪的蒋六爷。
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占用了蒋六爷躯壳的孤魂。
阿贵的这些都不是冲他来的。
但是他又偏偏付出了感情。
秦美把一切都摊出来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愚蠢。
替人吃了哑巴亏,心里难受,却又根本没自己什么事。
那种理不清的郁结让他很想逃避。
现在阿贵看似很体贴的伺候,更是让他大为恼怒。
好仁愤愤瞪他一眼,想走,突然被阿贵扯了回来,抱个满怀。
好仁一愣。
想起自己还是赤身裸体,好仁以为阿贵想要对他做什么,心一下惊了,赶紧挣扎着要从阿贵怀里出来。
阿贵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还把好仁逼到了冰冷的大理石墙上。
他任由好仁气急败坏,任由好仁连推带打。
他埋首进好仁的颈窝里,呼吸着好仁的气息,一双健臂是越收越紧,好仁被他箍得几乎喘不过气,闹也不行,骂也不行,折腾累了,渐渐地,打骂没了。
“……阿贵。”
好仁从喉咙里挤出了求饶的声音。
但是阿贵没有应他,紧紧地拥着,好像一放手,好仁就会不见了那样。
这一刻,好仁真的很难受。
被勒得难受,心里更难受。
他眼眶发热。
他不想在这呆下去,更不愿再和阿贵继续犟下去。
但是看阿贵,还是一如往常的沉默。
看着,反倒让人忘了受害人是谁,好像被欺骗感情,很受伤的,其实是阿贵那样。
好仁叹了一口气。
人,放松了下来。
阿贵捕捉到了好仁情绪,知道他不打算跟自己犟了,慢慢地,有些小心翼翼地,把手臂松了开来。
即便是这样,阿贵依旧没有让好仁脱离自己的怀抱。
四目静静相对。
鼻尖,是彼此的呼吸。
阿贵一双静静的眸子看了好仁很久,双唇轻轻地印在了好仁的鼻梁上。
满是爱怜的吻。
好仁的脸不争气地红了。
好仁有种被疼惜呵护的感觉。
很真挚,由内而外,就像阿贵很珍惜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
但是往深处一想,好仁脸色微微一变。
很珍惜谁与谁之间?
好仁不适时地想起了自己顶着的这一张六爷的脸。
他本能反应就是排斥。
阿贵看他又想推开自己,收紧了手臂,唇改而吻到了好仁的唇上。
灵舌,撬不开好仁紧闭的唇瓣。
阿贵的眼中,蒙起了一道情绪。
好仁敏感的腰间突然被掐了。
好仁本能地一缩,嘴一张,被阿贵攻进了口腔。
这个吻,强悍而且炽热。
满带着让人脸红的情色意味,极具侵略性,仿佛要把好仁生吞活剥。
感官被唤醒,好仁全身的血液沸腾。
已经熟知男男情事的敏感身躯不断颤抖。
却因为心有芥蒂,始终不肯坦率回应。
这样的好仁让阿贵的眉头越蹙越紧。
但是他没有强求,而是放开了好仁,轻轻的吻上了好仁的眼睑,小声说了一句什么。
好仁一听,微诧抬眸,看着他。
阿贵的眉头缓了下来,嘴角漫开了温柔且满是歉意的笑,把好仁重新纳入了怀中。
好仁此时,心乱了。
他没有抗拒。
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判断阿贵刚才所说的那句话的真正含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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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
这一夜,阿贵又宿在了好仁的床上。
贪婪地品尝好仁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直到好仁禁不住高潮[身寸]入了他的口中,他才满足地抱着好仁沉沉睡去。
身体亢奋过后,好仁很疲倦。
但是他蜷缩埋脸在枕头里,却久久无法入睡。
心,很烦躁。
睁开眼睛,看睡梦中的阿贵被他扰得有转醒的迹象,好仁偷偷起身,拉来床尾椅上的浴袍遮蔽身体,悄悄下了床去。
房间里,只有浴室里头的灯还亮着。
好仁走到沙发那边,坐在黑暗当中,回想刚才,内心更见抑郁。
胡思乱想,他的心越来越乱。
仿佛快要透不过气,他很是焦虑,忍不住起身,极力地,想找些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厅侧,光的阴影勾勒出了玻璃门的轮廓。
他猛地开启,湿寒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好仁的心被冻得一振。
刚松一口气,他定睛抬眸,不由得一怔。
他推门的手本能地一缩。
遥遥相对的小阳台上,文浩此刻正静静地独自抽着烟,听闻动静,一抬眸,就和好仁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怎么会这么巧?!
好仁马上就有了想逃的冲动。
但是,若真这么做,躲得又未免太过明显。
好仁做不出来,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文浩一双阴柔美目往好仁身上一扫,视线一下瞟向了好仁的房间里。
视觉不佳,但是貌似能看到房中床上隆起,他眼一眯,抽了一口烟呼出来,心中有数。
好仁从来没见过文浩抽烟。
觉得有点奇怪。
但是打量着,与文浩对上了眼,他又有点不好意思了,很局促。
他原本只是想找个小空间安安静静呆上一会儿,没想到,又因此撞见了文浩。
虽说两人滚过好几次床单,但是若说熟,也不见得文浩真曾把他放在眼里。
好仁很尴尬,想来,还不如回房。
他一转身,忽闻背后文浩淡淡:“喝一杯?”
好仁很意外回头,末了,点头了。
好仁跟同文浩离开蒋宅了。
他没想到文浩所说的喝一杯并不是去那个场子去喝,而是直接从24小时便利店买了好几打的冰啤酒,开车到观海的长廊上,坐在石栏墩上牛饮。
灯光昏黄。
街上,一个路人都没有。
周围一点人气都没有,静悄悄地,让人待久了有点心怯。
好仁看文浩二话没说就拉开一罐喝了起来,自己在那也不知道能说啥,只得跟着做。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两个身影坐在石栏墩上,一句话都不曾说。
久了,有三个微醺的年轻人从远处走来,在他们面前经过,其中一个被人一推,整个人跌了个狗啃地,好仁看着,突然地,咯咯咯咯地笑。
文浩眉头微微一挑。
他把开罐送到唇前的酒放下来了。
年轻人都被好仁的笑声吸引过来了。
摔在地上的蹒跚着爬了起来,有些心恼,瞪着好仁,看样子,是认为好仁幸灾乐祸,要过来找麻烦。
文浩一下掐上好仁的下巴把好仁的脸转过来了。
果然,好仁的眼神已经溃散。
刚才静静喝了那么久,好仁早就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只因酒品还算好,所以才一直没有被察觉。
文浩挺无语的。
他看三个年轻人要向他们过来,起手示意了一下,然后食指在脑子处打了个转。
其中一个还算清醒的因此看了看他们周围地上。
确实,满地零落,到处都是喝空丢掉的空啤酒罐。
好仁一直在那笑。
而且,还是对着刚才有人摔到的那个地方一直傻笑。
不知道的,还以为好仁撞邪了。
那个年轻人轻呵,末了,又是拉又是扯,把身边的两个拖走了。
“笑什么?”
人都已经走了。
文浩目送,看回到好仁脸上。
好仁没有应他。
而是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吞着啤酒,发现见底了,负气丢掉罐子,想要再拿,文浩却把他到手的罐子夺开了。
这一拿,好仁的注意力随即跟着罐子来到文浩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