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热水送到了他面前。
好仁霎地回神。
文朗看他,问:“在想什么?”
“啊……没。”
好仁笑得太僵太勉强,文朗看在眼里,但是没有追问。
他看好仁接下了水,凑近好仁:“今晚我能留下来吗?”
好仁心里乍地一惊,差点被水烫到。
他嘴巴紧张一开,却听文朗:“听说你上次住院文浩跑到你这来避世?”
文浩?!
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好仁突然有些惧意。
“避……为什么?”
好仁好慌。
好仁在猜文朗知道多少。
他怕,他们兄弟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他惶惶紧盯文朗,文朗一笑,说:“他应该是我们兄弟当中最早发现那个女人存在的一个。”
好仁听来,有些诧异。
回想那个时候,也对。
文浩那是总是对他步步相逼,总是说他居心叵测,怎么就突然主动跑他病房,还在他那过了一夜呢。
那这么说,文浩那次和好仁回到家,蒋伟年审犯似的问好仁去了哪,结果文浩句句都顶撞蒋伟年,其实并不是为了护好仁,而是有可能在商场又看到了什么,所以看蒋伟年不顺眼罗。
“可以吗?”
“呃?”好仁瞬地回神,一时反应不过来了。
末了,与文朗对视,他才想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如果你愿意睡沙发。”
好仁暗想,不能再傻傻地把自己身边的位置送出去了。
送了,指不定到了半夜,自己又会被啃掉。
怀着的小心思极力隐藏,却在他脸上表露无遗。
文朗看在眼里,低下头,隐隐一笑。
罢了,他抬头:“怕是不行吧?”
好仁微怔。
文朗下巴往沙发处一摆,好仁回头一看,病房里,也就两张小小的精致小沙发。
拼到一块,睡一晚上,就算不腰酸背痛,那也腿抽筋了。
好仁讪笑了。
……推拒没进步。
难道是天注定么?
好仁觉得不好意思,心里又慌,矛盾万千交战,他一张嘴,想说不如加床吧,文朗却比他先开口了,有些遗憾,微笑说:“算了,没关系,我可以另想办法。”
说来,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
末了,抬眸,嘴角一扬:“你早点休息。”
笑,勉强却不失温文。
看得好仁心里一软。
家里怕是开完那个夜宴又要闹翻天了吧。
家里几个女人都不是傻子,那个女的要是有去,和蒋伟年你侬我侬的,怎么会看不出来。
作为孩子,对父母的争吵感觉焦虑,想要避开,那也是情有可原。
这里是现成的地方,若是住酒店的话,又要花钱。
【(— —b)……六叔还未代入角色,觉得能省就省啊,能省就士
好仁看文朗要起身走人,赶紧伸手制止,留他了。
文朗一怔。
末了,嘴角的笑意翩翩延展。
“谢了。”
文朗道出这份感激时的从容,如同童话中的王子,散发着光芒,看得好仁不由得微怔。
不可否认,这个蒋家太子,有着他独特温柔的个人魅力。
就像现在,即使面对的是男人,他的笑容也是极具感染力。
好仁的脸颊热了。
但是他毕竟不是青春少艾,不会为眼前的王子而昏头。
他想起了文易,想起文易今天临走,说晚上会过来。
他眉头微蹙:“只是……”
文朗好像知道他心中顾虑。
他柔柔一笑,说:“文易今晚不会过来了。”
好仁微怔,一时间,以为是文易之前和文朗说过了的。
也对。
也许是在告诉文朗,关于好仁进了医院的时候,跟文朗说的今晚不会来吧。
他不知道。
其实文易是被几个人拖住了,□不暇,按算,应该是来不了了。
但是,文朗没有说。
而是想了想,他有些耐人寻味地说:“有时候,年轻人随口说过的话不要太放在心上。”
好仁微微一怔。
意思是说文易其实不过是随口打发而已吗?
末了,好仁有了想法,心底有些难以察觉的失落,点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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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啊咧?露个小爪~~~挥帕~狂奔~~
☆、误中
文朗说得没错,这晚文易真的没有再来。
文朗留宿在医院里,一切都中规中矩地,好仁暗自提防了很久,最终还是放松下来了。
睡到半夜,好仁又醒了。
然后,便是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睡太多了,他看着病房里铺撒月光的灰暗,一时间,有些感触。
他看向了睡在他身旁的文朗。
文朗枕着手臂侧躺,面对着他,静静沉睡。
两人虽然盖着同一床的被子,但是与其他的人不一样,在被面下,他们还保持着一点距离,是完全没有碰触的。
好仁沉默看着他的睡颜。
如同做着好梦一般嘴角微扬,笔挺的鼻子,一双深邃电眼被眼睑盖上,刘海零碎而乱,让他看起来,失了沉稳,却比平时更加俊朗帅气。
“在想什么?”
好仁一怔。
末了,很是意外。
文朗睁开眼睛了。
一双深邃的眸子,笑意温柔,直达眼尾。
好仁霎地有点不好意思。
“你……没有睡着。”
“睡着了。”文朗开玩笑,说:“不过被你看得很有压力,怕你觊觎我,惊醒了。”
好仁笑了。
笑罢,看文朗直盯着自己,好仁倒是开始不自在了,扯了扯嘴角:“怎么?”
“你之前跟我说,你无法适应现在的生活。”
好仁挺意外文朗还记得。
文朗还是问了原先那个问题:“为什么?”
心,开始不安。
好仁那时一时间答不上来,现在,亦然。
“我……我说过了,家里太大,太复杂了,你看,像……”
文朗垂下了眼睑,很明显,他对好仁没有变化的答案不感兴趣。
“你有什么事瞒着大家?”
文朗突然丢下的一句话如同重型炸弹。
好仁心里猛地一悬,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末了,呼吸乱了,他自己在想,是不是应该趁现在找个人把所有的事都诉说出来。
好仁看着文朗了。
他在看文朗的反应。
看文朗,是不是足以依靠。
但是,很快,他慌乱,垂眸,目光慌乱游移,辩:“你那天也说了,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没有安全感……”
好仁选择了不坦白。
因为好仁想起了今晚文朗说过的一句话。
有时候,人活在谎言里要幸福很多。
他就算把事情说穿了,又能怎么样?
质疑?
嘲笑?
还是带异样眼光看他,觉得他是出于什么目的,是莫名其妙。
还是说,相信了。
然后把他赶出大家庭,让他在茫茫人海,找不到家人的情况下,举目无亲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是蒋家的六爷。
在没有找到出路之前,或许,就应该考虑以这个身份,走下去。
好仁的心,突然如石头般,沉了下来。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知道,有谁真的值得我相信。”
文朗突然一怔。
好仁说完这句话,看上去,有些沉默。
确实的,他静静回忆,自己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很久了。
连最不能接受的男男同床都试过了。
接下来,还要再怎么样?
好仁别过脸,闭上了眼睛,睡下。
他知道文朗正定定看着自己,但是,他都尽量忽略。
他知道文朗看出什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