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仁的意思,是这句话很没意思。
因为,文易对他的记忆根本就不完全。
好仁心里隐隐一叹,头也不回地走了。
文易目送,眼神,越发地,复杂……
阿贵没能联系上。
好仁在宋宛婷的家里足足躲了三天。
断掉外界一切联系的休闲日子,是清静的。
尽管,好仁还是时不时地就发呆。
“在想什么?”
好仁霎地回神了。
手上,是满手的蛋粘和低筋面粉。
好仁正陪着宋宛婷学做牛油曲奇。
好仁知道自己又走神了,有些无措,看看宋宛婷拿裱袋挤出来的面糊圈圈,他赶紧说:“很漂亮啊。”
宋宛婷听来,一笑。
“很漂亮?”宋宛婷开他玩笑:“你是说我呢,还是说它们?”
好仁指了指那些圈圈,宋宛婷眉一挑,佯装不悦:“那你就是说我不漂亮啦?”
好仁微微一怔,末了,乐了。
若换做以前,好仁是真的会不知所措。
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好仁早已摸透宋宛婷的脾性。
宋宛婷看他笑,假嗔瞪他,恶作剧心起,一只脏手就想抹他脸上,好仁吃惊一退,两个人在厨房欢闹起来,不想,突然听到挂壁的宽屏电视播放新闻传来的消息,两人一下定在了那里。
文朗向追访的记者解释了峻龙的计划无搁置事宜,一切将会照常运作。
好仁听来一愣。
看电视画面里文朗在镜头前意气风发,井然一副当家作主的模样,宋宛婷不由得呵笑。
“真是小孩子不懂事。”
宋宛婷走去洗手。
好仁看向了她。
宋宛婷在洗手池里搓着手,问好仁:“你有告诉过他,阿贵是他的大哥吗?”
好仁摇头,想罢:“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说过。”
发生的事情太多,一件接一件,好仁实在没有心力去回忆这些那些。
佣人体贴地递上了干净的毛巾。
宋宛婷擦干手后,在糕点厨师的协助下,把半成品放进了提前预热的烤箱。
好仁在那里看着电视里的画面,静静思考。
久了,他对宋宛婷:“我想,老头已经找到人取代我了。”
宋宛婷眉一挑,看向好仁。
末了,她又是一笑。
“就算是。”她瞥向电视那边:“人选也不会是他。”
这边厢,好仁闻言,不解看向了宋宛婷。
那边厢,一个高大的身影在路边抽着烟,等着车,突然,一驾双R标志的黑色豪车缓缓停在了他身前,车窗落下,里面的女人对他柔柔一笑,他看清是谁,微微一怔。
“现在应该怎么称呼你啊?”
有人下车来,为女人打开了车门。
女人一身华贵的面料,精美的装饰,年轻的容颜,精致的妆容,与以前是天差地别。
“阿贵?夏志贵?”她眉一挑:“还是蒋文豪?”
阿贵听到这个名字,眼神不悦。
“不管怎么样,我干爹让我来,是想请你过去,吃顿饭。”
阿贵把烟拿下来了。
“如果我不去呢?”
她还是柔柔地笑着,对他:“我如果请不动的话,那就只好换别的人来请了。”
她说着的时候,后面不远停泊着的另一驾车上,几个黑色的保镖已经下车来。
他们都盯着这边,等待阿贵给出决定。
面对这一情况,阿贵淡淡嗤笑。
末了,他把烟蒂一丟。
“那你说怎么就怎么吧。”他抬眸,对那个女人:“……四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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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泄
第二天,好仁如往常睡到中午才醒。
宋宛婷已经回了公司。
公馆里直剩下他和几个佣人。
他吃了自己那份“迟到”的早餐,来到客厅,拿起遥控器想看电视,不想,听到有人叫他,他转过了头去。
一个佣人递了一个大信封给他,说是今天早上收到的。
好仁觉得不解,接来一看,确实写的是他的名字。
他满腹好奇,坐下拆开,把东西掏出来一看,着实一愣。
这些,都是他家人的照片。
不是蒋家,而是,他真正的家人。
好仁赶紧把信封里所有的东西全都倒出来。
他之前一直和他们联系不上。
现在看到这些,全是偷拍的生活照,让他十分吃惊。
他们这是在哪?!
一张一张,背景,是极好的装潢。
这一切断不可能是在自己家乡。
但是,好仁根本没办法从照片判断出他们现在在哪。
“谁拿来的?”
心急、焦虑。
好仁急着对佣人问。
“就是一般的邮递员。”佣人看他这样,不禁瞄了那些照片一眼。
好仁反复地查看那个信封,没有邮戳,地址是电脑打印,除此之外,不带片言只字。
这肯定是有心人送来的。
“他有没有说什么?你如果见到他,还认得出来吗?”
好仁看佣人摇头,不免负气。
是谁送来的这些?
其中用意又是什么?
难道是老头指使人送来的?
好仁心乱如麻,胡思乱想一大通,连身边座机响了都没有发现。
佣人接听了电话。
末了,再三地叫好仁,直到轻拍了他,他才反应过来,抬起头。
“您的电话。”
好仁一听,一下慌了。
莫不是那送照片来的人?!
心,悬了。
猜不透对方想怎么样,好仁按捺自己的情绪,不安接过话筒,暗暗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听上去镇定:“……喂?”
“蒋先生,我是上次去蒋宅要求你协助调查的探员之一,你还记得吗?”
好仁的脑筋绷得紧紧地,乍一听,没反应过来,眉一簇:“谁?”
“是关于你上次被绑架的事情的,我们在蒋宅见过并交谈过。”
好仁的脑子里急速地回忆着。
末了,他终于想起来,有些尴尬,点头:“……是,我记起来了。”
“我们临走的时候,蒋先生你曾经说过,希望我们能够安排你和嫌疑犯见上一面。”
“哦……”这个好仁也想起来了。
“我已经请示过了,打电话去蒋家找你,结果她们给了我这个号码。”
对方解释后,听好仁那头很沉默,以为好仁是迟疑,便继续:“如果你改变了主意,不想……”
“不……不不不!”好仁无措:“我没有。”
好仁只是太在意那些照片,一时间,脑子里已经没办法处理其他的事情。
“……我想去看看他。”这个好仁很肯定。
好仁生怕对方会反悔,紧张握住了电话,问:“什么时候?”
对方沉默了片刻,说:“现在。”
好仁微怔。
这是让好仁始料不及的。
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他张开了嘴,很是迟疑。
是不是可以改个时间?
他没有问出口,最后,只是妥协,道:“……好。”
不久,那人便来接走了好仁。
在车上,他对好仁说明了为什么见面必须是现在的原因。
“他还没有醒,所以一直在重症病房里面躺着。”他开着车,说来,看了好仁一眼,好仁的眼睛一直瞧着车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眉一簇,坦白:“他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我们允许他一位家人在身边陪护。”
他说罢,看好仁没有什么反应,直接:“所以,我们只能趁午饭的时间过去。”
好仁这才听出来了。
是要趁年轻人的家人去吃午饭,不在病房守着的时候,才过去。
好仁也想起来了。
文易曾经说过的,蒋六爷以前和这家人的恩恩怨怨。
“谢谢。”好仁是真心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