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团委学生会的招新就在九月,中学的学生会往往没什么事,主席团的会忙一些,搞个活动写份策划什么的,部门比较忙的几乎只有体育部一个,每天都得在学校巡查,检查课间操情况之类的事情全归他们管。陈恪之申请了团委办公室,比他当班长还清闲些,平时就挂个名在那儿,还能和分团委书记搞好关系,高二竞选主席团会有优势,而且毕业之后档案上的记录也是精彩的一笔。
覃松雪和陈恪之比起来几乎是两个极端,他当的最大的官都是小组长,还是老师安排着轮换的,前前后后就当了一个月。
与他这种默默无闻的形象相对应的还有他的成绩,一直处在班里三四十名的位置,不高不低。覃松雪在这方面没什么追求,看到整个年级还有好几百人排在他后面十分满足,从来不会发誓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几乎成为他们班里最轻松的学生。
这个学期覃松雪开始正式长个子,整天嚷嚷着腿疼,身上的肉越来越少,称了体重之后一百斤不到,再也没人叫他小胖子了,陈恪之晚上抱着他睡觉的时候偶尔会被他的骨头硌到。覃松雪脸上仍然有些肉肉的,但颧骨开始现形,下颚也渐渐有了棱角,五官一点点褪去稚嫩的痕迹,唯一什么变化的就是他那双眼睛,特别大,而且还水汪汪的,称得上是装可怜神器,从小到大不知道糊弄了多少人。
覃松雪长开之后陈恪之倒是觉得他比以前更好看了,线条刚毅一些,小时候的覃松雪的长相虽然漂亮,但更像女孩子,要不是头发实在太短,保不齐就会有人误会。
与此同时,陈恪之开始和覃母联系让覃松雪改户口的事。
覃松雪出生后为了方便上学,户口一直是跟着覃母的。而覃父是g省人,这些年户口一直没改,覃松雪换过去相对来说也方便一些。而且附中高中部招收来自各地的学生,不限制户籍,也不另收费,户口是跟着他爸还是跟着他妈,对于覃松雪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换户口这件事是陈恪之上了高一就开始打算的,附中的高中教学质量非常高,一开学老师就在不断地强调关于高考的问题,每章复习的时候还会在幻灯片上面出高考题让他们做。有一次物理老师上课在感慨高考制度的时候,说他带的上一届高三有个学生,在年级就排一百多名,不是本地人,h省户口,高三下学期回原籍读书参加考试了,结果以全省前二十的成绩考上了全国综合排名第一的q大。
此言一出,全班哗然。
为了确保这项考试的公平,从2001年开始各省开始推行地方卷,根据教育水平的不同每个省的难度都不一样。
但谁又能保证绝对的公平?
g省在全国属于较为落后的地区,教学质量一直不高。陈恪之读初中的时候班里有两个g省的同学,据他们说在他们那里很多人都是从小在外省念书,然后回去高考,往往能考个非常好的大学。
在g省,卷子难度不大,但是录取分数线却很低,而且因为很多地方都属于少数民族聚居地,还享受加分政策。
更多的人利用这项政策来钻空子,在高三转学回原籍的不在少数。而且每个省的录取分数线都不一样,有的学校为了吸引生源甚至打出了“异地考生与本地考生同等待遇”的旗号,享受低门槛入高校的便利。
陈恪之想趁着这几年抓得不严,覃松雪把户口转过去再好不过了,等他上大学之后还可以把户口迁到省城,一点也不费劲。
覃松雪的成绩在重点班不上不下,陈恪之仔细算过概率,覃松雪在这里参加高考,一本线肯定没问题,但是想上n大则根本不可能,分数差着三四十分。而覃松雪这样的成绩放在g省的重点高中,绝对能进前二十,再加上某些加分,n大绰绰有余,就算勉强上了录取分数线不能和陈恪之报一个系,还能参加转专业考试。
覃母一门心思想让覃松雪能上个好大学,自然不遗余力地去办。覃父知道之后和覃母打了一个通宵的电话,他的打算是让覃松雪去美院书法篆刻系,夫妻俩第一次有了这么大的分歧,那几天覃父手上的烟就没熄过。
陈恪之当然知道他师父的想法,而且一早就明白覃松雪十有八|九是要吃这口饭的,去美院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且他用不着换户口,转学异地高考,以他的文化成绩和专业成绩绝对能上最好的院校。
但是陈恪之不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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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甩甩的火箭炮,好好复习,六月考出好成绩,一勺爱你—3—
二甩姑娘扔了一个火箭炮 投掷时间:2014-02-14 14:41:11
第57章chapter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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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帝都还是h城,离n城都有一定的距离,差不多寒暑假两人才能见面。陈恪之见不着他人,终究有些东西是没法掌控的。
关于覃松雪以后要上什么学校这件事,覃父和覃母争论半天都没有结果,最后把决定权交给了覃松雪。
无论他以后从事什么职业,他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
在这方面覃父和覃母给了覃松雪极大的尊重和自由,这也是覃松雪为何不像其他孩子那样叛逆的最主要原因。
覃松雪拿不定主意。
他刚刚初二,还没考虑过上大学的事情,但心里是倾向于去美院的,文化学科对他而言太枯燥,他宁愿写字画画一整天都不想趴在桌子上写作业两小时。
“球球?”晚上陈恪之仍然抱着他睡觉,覃松雪不像往常那样倒头就睡着,而是时不时地扭一下调整姿势。陈恪之发现他失眠,叫了他一声。
到了年末气温下降,覃松雪不敢扭得太厉害,以防冷风灌进来,小幅度挪动后乖乖地把头靠在陈恪之身上,一条腿抬起来压着陈恪之的大腿,整个人像树懒一样缠在上面。两个人体温都比较高,这样睡着只用盖一条中等厚度的被子。
“嗯?”覃松雪用脸蹭了一下陈恪之的肌肉,很有弹性,触感很舒服。
陈恪之怕擦枪走火,捏他耳垂,示意他别闹。
“你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
覃松雪抓住陈恪之放在他耳垂上的手指无意识地玩了几下,摸他手上的茧,无名指和中指的指甲盖后面有两个很明显的突起,一个是毛笔磨的,另外一个则是钢笔,覃松雪自己也有,不过是在无名指和拇指上。
“其实我想去帝都的美院……我爸爸说那里的书法系最好。h市的也可以……我爸爸说h市可好看了……”
直接在美院读完本科,再继续念研究生,这对于覃松雪来说是才是正儿八经的路。覃父前半辈子就吃亏在没有认识的圈内人,起点太低,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书画圈的各种比赛与其他的比赛不一样,主观性非常强,而且评奖过程不公开,绝大部分都是那些教授弟子们的个人秀,除非作品太过出彩,否则入展根本不可能。至于得奖,除了几十年前最先开始那几届之外,几乎被那些弟子们包揽。
产生这种现象的原因,一个是这些大师弟子水准高,另一个就是内部消化。入展的一部分作品实际是靠着关系上去,但获奖的作品全都是真才实学。评奖的都是各省的书法大师,如果对方的弟子能让他们心服口服,那才会拿奖,这是一点水分也不会有的。
跟着大师学习,一开始眼界就比别人高,知道从哪里入手,如何才能快速提高境界,将作品写得古,写得活。
覃父并不是当代大师的关门弟子,覃松雪如果一直跟着覃父,也许会在全省小有名气,但放在全国肯定默默无闻。
换句话说,如果覃松雪不去美院,相当于被折断了展翅的羽翼。
但是覃松雪不明白这样的后果,他只知道他想写字,想画画,想刻章。
他不懂,不代表陈恪之不清楚。
“我会报n大。”陈恪之说。
n大的美术学院也有书法系,但是以学术性著称的n大艺术学院比起专业的美院,档次低了不止一点半点,有的学生还是因为文化成绩太差,不得不学一门特长才考上的n大,而且这种人不在少数。综合性大学的书法系起步晚,师资配置也比不上美院,老师的水平不一定比易修昀和覃父要高。
那里对于覃松雪而言连鸡肋都称不上。
陈恪之又继续道:“我还会在n大读研究生,也许会一直念到博士。”
覃松雪愣了一会儿,想到覃父对他说的话,道:“我爸爸说如果我去美院的话也要读研究生……”
从本科到博士,十年就过去了。
两个人分开至少得那么长的时间。
覃松雪读书比别的孩子早一些,大一的时候刚满十七,还没成年。
那个年龄正是人生最精彩的阶段,但身边却没有他陈恪之。
所以陈恪之不愿放他走。
他恨不得把覃松雪圈在他怀里,每时每刻。
陈恪之想过考帝都的大学,q大他没有十足的把握,每年q大在全省只招一百来人,其中差不多一半都是保送生,另一半才是他们这些几十万考生挤独木桥争来的。m大和其他几所学校的综合排名也很高,但是金融系却没有n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