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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小痞子圈养计划/笔下丹青 (逸绍)



陈恪之安静地和他倒着对视,半晌才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易叔没出大事,我昨天晚上和他通过电话了,师父是因为别的事情才走不开的。”

覃松雪依然在笑:“每回有事情,你们都瞒着我一个人,还把我当成小孩子……你叫我努力学习,我就努力学习;你让我不要报美院,把户口转来g省考n大,我也照做了;英语成绩不好我也听你的天天背单词……我干什么都得顺着你安排好的步伐来。”

“我已经高三毕业了,过三个月就得去上大学,在你眼中,我还是个未成年,什么都不懂,所以发生了什么大事可以理所当然地不跟我说。认为这才是对我好,不让我去考虑那么多事情。”

陈恪之沉默着听覃松雪说话。

“你又不是我……或许我的承受能力比你预想中的强呢?我下个月也满十七了啊,你十七岁的时候已经能给我买手机了,而我十七的时候你还是把我当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我给易叔发短信,易叔不理我,我给我爸打电话,我爸只让我好好考试,我妈的电话又打不通。你过来陪我,也不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哥……如果连你都不肯告诉我事情真相,我该去问谁呢……我能信的只有你了啊……我读小学的时候我爸被隔离的事情你都告诉我了,这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还装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妈最后都没发现我其实知道这事……所以现在真的出了什么大事吗?我谁都联系不了了……你们都把我当小孩……”

覃松雪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又要哭了。

陈恪之叹了口气,沉默着伸手摸上他的脸,道:“宝贝儿别哭啊……”

覃松雪吸了吸鼻子,道:“你肯定在想,我见着你就哭,怎么这么没用……”

陈恪之被他弄得无语了:“整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覃松雪:“你不就这么认为的?我说错了?”

陈恪之拍了拍他的脸,凝聚在眼睛的眼泪被拍得掉下来,滴在陈恪之额头上。

“我告诉你,你能保证会不影响明天考试的心情吗?”

“那你不告诉我就不会影响我心情了吗?明天我就这样去考理综和英语,想的全是这件事,你觉得怎么样?”

陈恪之对他哭笑不得,又叹了口气,把他眼角的泪拭干净,道:“那我跟你说,你保证明天考试不能松懈,也不会去怪师父,可以吗?”

覃松雪点了点头,终于破涕为笑。

在陈恪之开口之前,覃松雪构想了无限种可能性,第一种是他妈妈和易叔出车祸了,他妈妈来n城基本上都是易叔去接的,现在的交通事故那么多,可能出了点事,他妈妈更严重,全家都知道,把他一个人蒙在鼓里;第二种是他妈妈生病了,上次他爸爸差点染上*的时候也是这样,瞒着他一个人,而且这也是固定套路。

但是陈恪之的第一句话就惊得覃松雪像是被雷劈中一样,久久不能动弹。

“黎阿姨被双规了。”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第85章 chapter85

本文独家发表于|晋|江|文|学|城|

覃松雪半晌没说话,一直在努力消化着陈恪之话里的意思。

“双、双规?”

陈恪之默认了。

覃松雪笑道:“哥,别开玩笑了……我妈怎么可能被双规?”

覃松雪对“双规”这个词只有一个较为笼统的概念,他妈妈从来不跟他说官场上面的那些事,双规还是他从电视上面看到的,什么某某市长,某某副省长被双规,没收个人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等等。

可是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他妈妈身上?在他印象中,他妈妈为官一向清正廉洁,小时候家里的钱基本上只靠着一点硬性工资,现在条件稍微不错了也是他爸爸挣的,在s市他们连新房子都没买,仍然挤在那个不足一百平的四大家宿舍区内。

他妈妈犯了什么错误,居然已经严重到被双规的程度了?

覃松雪想不明白。

“哥……双规是什么意思?”

陈恪之难道说他妈妈已经被抓到了一个地方,软禁起来,任何人不得探视,由专人审问交代所谓的问题?

“你觉得是什么意思?”陈恪之反问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你爸爸要瞒着你了吗?就算你知道你妈妈被双规了,你能做什么,能帮上什么忙?万一你心情不好影响了高考,你爸爸还得为你担心。”

覃松雪确实什么都不能做,如果他做了什么的话反而会起到负作用。

覃松雪的食指抠着枕头角,越来越急促,视线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好,漫无目的地在房间内来回扫视。

这场对话进行得极其艰难。

“哥……你说我妈她怎么会被双规呢?”

对覃松雪而言,覃母被双规,这不仅仅代表他妈妈出了事,还有一种信仰的坍塌。做人的道理、处世的技巧、看待事物的方式很多都是由覃母教的,覃母对他耳濡目染,教他正直、勇敢、诚信、有责任心。

小时候他做错了事覃母总是很耐心地和他讲道理,从来不会动不动就拳脚相向,还非常地尊重他自己的意愿,只要他做的对,覃母都会义无反顾地去支持他,不像别的家长那样规定孩子一定得这样那样。当别的孩子在参加各种补习班的时候,他还在高高兴兴地买四驱车玩。

覃松雪还记得他小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想买一些贵的玩具时,他妈妈就会拿那些上不起学的农村小孩儿教育他,让他知足常乐,也要懂得感恩。之后条件好了,他妈妈资助了不少孩子读书,还联系了一个集团的老板做了一个类似希望工程的手牵手活动,那一年的高中入学率都提高了将近百分之二十,初中的辍学率也大大降低,这件事在当地电视台作为年度总结播了很久,覃松雪记忆犹新。他觉得他妈妈在那场表彰大会上是全场最漂亮的人。

黎家对他不好,他妈妈却告诉他不能记恨黎超,因为亲情不能分割,他们还是一家人,该尽的礼数不能丢。

他多少次看到他妈妈把没做完的工作带回家继续完成,那些材料报告堆了一桌子,上面全是写写画画的涂改痕迹。一天到晚会议不断,又多少次地受到各种表彰。

他妈妈,高考之前给他发短信说只希望他这一生能健康快乐的妈妈,怎么突然间被双规了?

双规的官员哪一个不是十恶不赦?贪污动搁几百上千万,草菅人命、拉帮结派……这些事情怎么会和他妈妈沾上边?

他妈妈是因为什么被双规的?

覃松雪唯一能想到的只有贪污,可是他妈妈怎么会去贪污?

一直在教他如何正直的妈妈怎么可能去贪污?

上小学时他爸爸出事他还没有天塌下来的错觉,但现在,他却觉得整个世界都轰然倒下。

覃松雪的表情被陈恪之尽收眼底,他的嘴张了张,却没有发出声音,想了一下还是坐起了身,把覃松雪抱住了。

“球球,黎阿姨没有犯错,她是被冤枉的。”陈恪之安慰道。

这句话几乎成了覃松雪全部的精神支柱,把心底的忐忑与不安全部驱逐,一个简简单单的“被冤枉”在此刻竟成为了天籁,覃松雪十七年的人生中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短语。

覃松雪漠然地看着陈恪之,没有焦急的神情,眼泪在迅速凝集然后垂直坠下,泪水在眼睛里形成的水雾让他看不清陈恪之的相貌,为了让视线更加清晰,他只能瞪大了眼睛。

陈恪之伸出手慢慢地将覃松雪圈在怀里,让他把脸埋在自己的肩窝,陈恪之的衣服没一会儿就被打湿了。

这个打击实在太大,覃松雪已经钳口结舌,陈恪之斟酌着语气和内容,慢慢地说出他所知道的事实:“你妈妈在x县记,和当地的官员意见有分歧……你妈妈去那边的刚好x县在商讨全城搬迁的事情,x县原来的县城有三分之二是在山上,原来的班子想在山脚下再建一个新城,面积扩大一倍,让市里和省里拨款把原住民迁出来,能更好的发展城市建设。”

政治政策问题覃松雪压根不懂,陈恪之挑的都是他所能理解的内容:“你妈妈不同意全城搬迁,觉得劳民伤财。而且x县是工业大县,每年的税收比其他几个县加起来都多,所以*问题比较严重,迁城的费用拨下来肯定会有很大一部分进他们的腰包。每年的财政拨款都有限制,你妈妈想把钱用在环境建设上,就否决了他们的方案。”

“迁城的问题他们争论了很久都没有结果,最后折中,招标在山脚把行政中心搬下去,然后慢慢再开发,财政拨款还是用来设施改造。”

“你妈妈挡了他们的财路,所以他们找了个理由把你妈妈陷害了。罪名是受贿三十万,行政中心招标负责组有人举报的。五月十一号你妈妈被纪委的人带走,易叔和我堂哥都在活动,我大伯打了招呼,你妈妈在里面很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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