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澄一拍大腿,说:“我懂了!一定是被人嫉妒了!”
季覃摇头晃脑地说:“你只说对了一半。我妈呀,在她们那群人里面特别招老大爷,一群大爷尽围着她打转,就引得一起的大妈们不乐意了。可是,实际上呢,我妈是‘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啊,我妈根本就不想招大爷们啊,我妈其实还是想找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四十多五十的中年男士,结果这下好了,又招得大爷们也不乐意待见我妈了,说我妈高冷。冤啊真冤。”
季娟笑骂季覃道:“说得跟真的一样!还不老实地吃你的饭!还说我招人呢,你不是更招人?澄澄,你不知道啊,覃覃在学校里可招女生喜欢了,我一天得给他接五六个电话搞得跟热线一样。都是女生打来的,说是问作业,我就不信了,哪那么多作业要问的!”
吴澄的脸色马上就不好了,拉得老长,季覃怕被妈妈看出端倪来,连忙在桌子下踢吴澄的脚,说:“本来就是问作业的,我是学习委员嘛,她们遇上不会做的题,就老来问我。”
吴澄顺势用自己的长腿夹住了季覃踢过来的腿。
季覃惊得急忙使劲拔自己的腿,可是,他的力气哪里比得上吴澄,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j□j,急得脸都红了,气愤地用眼神示意吴澄松开,不要叫季娟发现了。
吴澄置若罔闻,还越加嚣张地用用自己的腿磨蹭季覃的腿,撩拨得季覃面红耳赤的。
幸好季娟只顾着和吴澄说话,没有注意到。
季娟絮絮叨叨地说:“哎,覃覃是不该早恋,不过,有女生爱慕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他成绩好,也影响不了什么。哎,说起来,正儿八经该谈恋爱的人该是你啊澄澄,有看上的姑娘没有?没有啊?哎,正好表姐给你介绍个,就我们小区里的,上次小姑娘看见你和我们在一起,还托人打听你来着……”
吴澄被这一打岔,才松了劲儿,季覃趁机抽出了自己的腿,泄愤地在他脚面上踩了一脚。
吴澄坐直了身体,说:“得得得,我忙还忙不过来呢,现在没心思谈恋爱,表姐你别给我张罗了。”
季娟说:“你今年都二十一了吧,正是谈恋爱的时候呢,工作忙怕什么,时间是海绵,想挤的话总能挤得出来的。再说了,你是没见着姑娘的面才这么说,等你见着了,你就保准说不出来这话了,哎哟,小姑娘长得特水灵,我看着都喜欢呢。”
季覃的脸色也不好了,垂下头,一粒一粒地扒拉着碗里的米粒,不说话了。
吴澄看了看季覃,低声说:“表姐,其实,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不过,他现在年龄还小,还在读书呢,我等他长大了,才好正式跟他父母提亲。”
吴澄一直注意着季覃的动向,观察到他虽然还是垂着头,嘴角却是翘了起来,看来被这句话说得高兴起来了一点。
季娟“啊?”地嘴巴张成半圆形,半天才说:“澄澄,你这……叫表姐说你什么好呢?还是幼女呢,那得当心啊,小心人女孩子的父母找你麻烦。要我说,找女朋友得找年纪差不多的,女的本来就比男的长寿,你还找个小的,等七八十以后,你归西了,留下你老婆是改嫁呢还是守寡呢,怎么都不放心啊。”
吴澄给她说得脸都绿了,又不好解释的,转头看见季覃已经扬起了脸,笑吟吟地看着自己,说:“还是改嫁算了,现在是新社会,不搞从一而终那一套。”
吃完饭,吴澄还挽起袖子要帮季娟洗碗,被季娟轰开,说:“得了得了,你和覃覃那边吃水果去,这些事情你哪里干得好?别给我把碗打了,我这是才买的一套景德镇细瓷!”
吴澄和季覃躲进房间,对于刚才季娟的话互相抱怨发泄了一通醋意,没说一会儿就抱在一块儿亲上了,一边亲吴澄一边叹息,你要是现在读大学就好了,我他妈的就什么不管了,可以到处跟人宣布我是有媳妇的人了,以后别来烦我,也别烦我媳妇!什么问题目的小女生,问鬼去吧!
抱怨完了醋意大发完了,该打发的日子还是照样打发。
这一天又是周末,季覃先给吴澄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今天遇上一件麻烦事儿,估计要晚一些回家,叫季覃自己做自己的事。
季覃也就不管他,到点放学,回家吃晚饭,然后带上老妈做得几饭盒子饭菜去吴澄家,季娟只是问了一声,就继续边看电视边做着手上的绣活儿。
季覃有吴澄家的钥匙,自己开了门进去,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屋子还算整洁,季覃就只是略微收拾了收拾茶几桌面上的杂志书籍,整整齐齐地叠好了,放回书架。然后,季覃去厨房淘了米,用电饭锅蒸饭,又回了客厅,把书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放饭桌上,开始做作业。
约莫做了二十来分钟听到电饭锅“哒”地一声跳过去了,季覃才放下手里的笔,起身去厨房,先把带来的饭盒里妈妈做好的菜肴装进一个小盘,然后把小盘放在电饭煲上的蒸格里蒸着,这样等吴澄回来的时候饭菜都是热腾腾的。
季覃这才回客厅里收拾自己的纸笔书本,又看了一下窗户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外面似乎有邻居家放电视节目的声音,是中央电视台在播报新闻联播呢,不用看手表也能知道现在是七点多了。
季覃想了想,坐到沙发上,用小茶几上的座机给吴澄打电话:“咋回事,你忙什么呢,怎么还不回来?”
吴澄在电话里说:“唉,一言难尽啊,我们公司被税务局盯上了,现在正在忙活着弄账本呢,下个星期一必须交税务局。我想着今天一定把它弄完,周末才好陪你。”
季覃担忧地说:“那你不饿吗?先去买两个面包牛奶先填填肚子吧。”
吴澄说:“没事儿,晚一会儿吃饭又不会怎么样。对了,你吃了没?”
季覃说:“我当然吃了,我还带的我妈做的菜过来的,现在都给你热上了,就等着你回来吃呢。”
这时,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吴澄对季覃说:“先别挂,我和她说两句就好。”
季覃就拿着电话等着。
电话那头传来吴澄和一个女孩子说话的声音。
吴澄一改刚才和季覃说话的柔和语气,十分不耐烦地说:“这儿,这儿,还有这儿,这都是些什么啊,对都对不上啊。跟你说了,一本进账,一本出账,两本账要对得上才行!你这怎么做得?拿回去重新做!”
女孩子开始没说话,一会儿出声音了,似乎在哭,又像是在解释什么,隔着电话季覃听不清楚。
听得清楚的是吴澄的声音,明显有些暴躁:“你哭什么?做错了账你做平了就是了,你对着我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呢。”
吴澄像是把女孩子轰走了,又接起来季覃的电话。
季覃问:“怎么回事啊?你怎么那么对人家女孩子?太没风度了吧?”
吴澄说:“哪里是我没风度,是她笨得叫人伤心啊。上次那个会计不是辞职走了吗?这是才聘的,Z大财会系的应届毕业生。还大学生呢,连个账都做不好,上星期不是申报税额吗?都是她做的!结果一报上去,人税务局就找来了,说是按着她报的那个账目,我们得补八万多的税。我一上午的时间全撂这屁事儿上面了,给人税务局解释了半天,又被人批了半天,才好容易通融了一下,说是可以允许我们把材料拿回去重新提交,但是下周一必须交上去。所以,这会儿不能回家吃饭,就为了忙这事儿呢。”
季覃问:“那你觉得她多久能搞定?”
吴澄烦恼地吁了一口气,说:“不知道。不过,明天是周末,我可不想明天也撂这里了,我还想难得的周末陪你好好玩玩呢。所以,我刚才跟她说的是今晚上不弄完这一本账,不把正确的税额算出来,不能下班。”
说着,吴澄又抱怨了起来:“唉,季覃,跟你一起呆惯了,我再遇上这种,简直是太不习惯了,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好好好,好像都明白了的样子,做完了交上来的就是一本糊涂账。真不知道要弄到什么时候,不会搞个通宵都搞不定吧。”
季覃沉默了一会儿,说:“吴澄,这样不行。我知道你很着急很上火,可是,你这样弄,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吴澄很大而化之地说:“找什么麻烦?她是我的下属,工作完成得不好,延时下班很正常的,我可以给她发加班费。”
季覃嘴皮儿很溜顺地说:“她水平就那样,你再逼她,她还是不一定能搞定,但是,你拖着她不许她走,她的怨气会很大,没准儿给别人搬嘴说你假借工作之名打击报复她或是借机骚扰她,这是一种可能,还有一种可能,她竭尽所能地做账,做到深更半夜终于做好了,但是,这个时间点,一个女孩子孤身回家,万一路上出什么事情了,你做老板的亏心不亏心?要不要承担一点责任?还有第三种可能,你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于是自己开车送她回家,到了地方之后,她因为长时间超负荷的工作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然后你就只好扶着她上楼,到了她家,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我都想不出来了,反正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