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会因为其中故事产生反思的是少部分,那也都是一粒粒发芽的种子。
这也是燕清黎的盲区,她接触的都是贵族,也确实扭转了一些女子的思想,但影响力也有限,民间却不同,许多贫苦家庭都是男女共同养家,甚至不少男人赌博、重病、好吃懒做全靠妻子撑起全家的,这些人,比起燕清黎她们这些贵族,身体上其实早已独立,一旦精神上也做到了独立,她们便会成为一阵风,吹往各处。
燕清黎先是惊喜,旋即便忍不住皱眉:“你当下最要紧的是备考,这些……”
“这些不会耗费我太多精力的,”秋兰溪打断她,微笑道,“殿下放心,我心里有数,只待我把细纲写出来就会交给殿下让其他人去写出来,我不会费太多心思的。”
燕清黎仍皱眉:“待你殿试后再写也无事。”
秋兰溪想,那可能就来不及了,毕竟殿试那天,也可能是她的死期,她不能确定自己展现出的价值能不能够让庆和帝动容,如果不够的话,她大概就要死了。
所以在那之前,她得尽量多留下些东西来保证燕清黎以后能走得更稳当些。
她也不觉得这会浪费自己多少精力,毕竟信息化的时代她接触到的知识太多了,这个时代的人才能写出贴合这个世界的故事,她只是提供了一个梗而已。
秋兰溪相信,燕清黎手下的人足够借此延生出更多的版本。
她用爱情先把人骗进来杀,然后再打碎她们的恋爱脑,be永远是让人更深刻的,而这种故事完全能多出许多换汤不换药的变种。
秋兰溪不可能跟燕清黎说她觉得自己活不长,只道她心里有数,燕清黎看着她执拗地目光,第一次感受到,她真的入了她的眼。
可她现在却不想秋兰溪将心思再分散到其它事身上。
然而虽然如此,燕清黎喷涌而出的情绪却让她自私的再说不出制止的话。
“殿下?……”
被突然袭击的秋兰溪懵了一下,才忍不住笑着说:“这算不算白日宣yin?”
燕清黎明明只是没忍住亲了她一下,却被说得仿佛在书房里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似的,不由红了脸,毫无威慑性的瞪了她一眼。
第47章
秋兰溪花了两周的时间,才终于将燕清黎拿来的考卷做好了分类,并从中开始为庆和帝做性格特写。
他有着帝王特有的专横,但或许是因为过往的经历,也让他拥有了远比一般人要宽广的胸襟。
另外,庆和帝似乎有点智性恋的影子在,比起手底下的官员知情识趣,他更欣赏他们超凡的头脑,在这个基础上,哪怕他被冒犯,只要没有超过他的底线,他都能毫不在意的继续用对方。
燕清黎拿给她的考卷不能说有一半,至少也有三分之一与庆和帝政治主张完全不同的考生,这在秋兰溪看来已经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比例了,因为任何一个政治家在执政时都会本能的拉拢铁杆,忠心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比才华要更重要的属性,无它,追求利益最大化而已。
可庆和帝却能容忍思维理念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人出现在朝堂上,最关键的是,有几份考卷的考生甚至直接在上面喷庆和帝,哪怕考生有真才实学,这种人按理来说也很难入选,更休提在官场混得风生水起了。
毕竟官场是个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的地方,铁面无私的官员之所以名声大噪的少,便是因为在他们还没有名声大噪时,就已经因为他们的处事方式被其他人给摁死了。
然而在宁朝,这些人官职不能说特别高,但基本都没有出现一身才华无处使的情况,显而易见,这必然是有人替他们保驾护航。
可就秋兰溪所知,这些人中,很多都并没有强大的关系网,也没有能替他们保驾护航的老师、家族和岳家。
秋兰溪从这其中,窥见了几分希望。
如果可以不用死,秋兰溪自然是不想死的,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她现在并不缺能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
身为一个学霸,秋兰溪很快就规划好了自己的学习计划,她不会舍本逐末,无论如何,比拼这个时代的真才实学,她肯定是比不过其他学子的,因此只能剑走偏锋,以庆和帝的思维去揣测他会出什么样的题,提前押宝。
而如今的科技又与她前世天差地别,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她也得把握好那个度。
在这期间,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任务——练字。
见字观人,现代尚有卷面分,更枉论评判一二全看考官喜好的古代了。
秋兰溪是会写毛笔字的,她在现代也报过不少兴趣班,只是学而不精,大多还没有完全深入便被她所抛弃,她主学的并不是楷书、草书之类的,而是瘦金体。
据秋兰溪所知,这个世界还没有瘦金体,这种侧锋如兰竹的字体很有气韵,甚至有人说瘦金体是仙风道韵的骨感美人,同时又具备着强烈的个人色彩,瘦硬有神,如屈铁断金。
人对能写得一手好字的人观感总会好上一些,不能说另眼相看也总能多少改变一些原来的观念,所以在殿试之前,秋兰溪必须得把这一手字练起来。
因为前世就已经放弃书法很久了,秋兰溪一开始写得实在有些惨不忍睹,好在很快她就找回了熟悉的手感,毕竟原身也不是不识字,在有基础的情况下要重新捡起并不算难。
燕清黎最近都有些忙,以一介女儿身掌权,本身就让许多人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如今她有失宠的征兆,自然便有许多人克制不住急切动手。
虽然等他们回过味来,发现庆和帝并没有撸下燕清黎的意思便会重新收敛,但至少在最近很长一段时间内,燕清黎都不可能清闲下来。
对燕清黎来说,这还算不上棘手的事,毕竟能这么冲动跳出来的本身能力也有限,只是会耽误她一些时间而已。
她走进书房时,秋兰溪甚至没注意到她的到来,燕清黎站在她身后,微微蹙起眉。
以她的眼力来看,秋兰溪的字其实写得不差,尤其是在她用的并非本朝流行的字体时,评判起来很容易因此高上几分,但她的字却缺了几分筋骨。
这指的不是其中的神-韵,而是字面意思的手不够稳、不够有力。
这是当然的了,一个居于后宅,从小就没有运动过,如今也运动量有限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具备多大的力量。
燕清黎不由道:“你不能这么发力。”
身为习武之人,燕清黎想了想,很快找到了一种取巧的方法,她点了点秋兰溪手上的穴位,告知她更适合的发力方式。
秋兰溪听得认真,她悟性高,学东西也快,没多久就掌握了要领,比燕清黎想象中的还要快上几分。
她接触得除了自己以外学东西最快的便是敏思郡主和敏慧,但哪怕是她们,其实有些时候也需要燕清黎放慢速度刻意迁就。
想到这里,燕清黎蓦地遗憾起来,如果女子也能上学当官,她觉得她们的成就是不会比很多男子差多少的。
秋兰溪见此也不由舒了一口气,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能提前搞定一样就能有更多的精力投入另一项。
她折身抱住燕清黎,身体贴着她:“谢谢殿下,辛苦了。”
秋兰溪的脸颊贴在了燕清黎的腹部,头顶与绵软相抵,她的身体为此有点僵硬起来,又不想推开她,脸颊因此而泛起了红晕,低声道:
“不、不必如此客气。”
燕清黎好不容易开口将话说了出来,却并没有就因此放松下来,身体反而更僵硬了。
秋兰溪笑眯眯的:“清黎是说,让我对你不客气?”
燕清黎:“嗯。”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秋兰溪却道:“那我们去休息吧。”
燕清黎愣了一下,她下意识看了眼天色,确实该到用膳的时间了,于是便没有反对,刚想迈步出去,手却被秋兰溪给牵住了。
“走错地方了哦。”
听着对方柔软地声音,燕清黎脑子仍有些混乱,她下意识应了声,却根本不知道对方究竟说了什么。
只是觉得气氛突然变得奇怪了起来。
确切地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奇怪。
以往她们也不是没有亲近过,但很奇怪的是,曾经燕清黎还尚能保持理智,如今却不行,秋兰溪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将气氛拽入到奇异的氛围当中去,目眩神迷,色魂与授。
有时候燕清黎恢复理智,都会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给自己下了什么蛊。
但事实上,秋兰溪只是加深了一些心理暗示罢了,如果燕清黎没有那个心思,根本不会影响到她。
可每一次,秋兰溪都能得手。
秋兰溪的手包裹着她,柔嫩娇小,任谁看着这样一双手都无法违心的用出安全感之类的词,但却能让燕清黎从脚底都开始发麻。
她是个很擅长于观察的人,燕清黎不止一次在理智稍微回笼时注意到她在观察自己,她不喜欢黑暗,不喜欢看不见彼此的姿势,娇柔低软的声音每一次在床-上都能让燕清黎不合时宜的生出点羞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