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手上也没个材料,完了也没法给雪人安个眼睛鼻子嘴巴的,然后雪人那么大个脑袋,也不分个前头后头。
怪难看的。
然后何诺就相中秦桑脖子上围着的那条围巾了。
“……要不,借您的围巾给它使使?这么冷的天儿,它一个人光溜溜地杵这儿也挺丢人的。”他就跟秦桑商量啊。
秦桑挺爽快的,围巾摘下来就给雪人戴上了。
“行哈,”他说,“丫这么丑一雪人能带博伯利的围巾,它也算有点档次了。”
何诺对博伯利没研究,不过秦桑的这条围巾在雪人脖子上这么一围,感觉上还真俊俏了不少。
最起码能分出来前头后头了。
他俩对着雪人哈哈大笑。
然后雪人还吸引了两个小孩子围过来,小孩儿看着个头比他们还高的雪人,很有些仰望的意思,秦桑心情很好,还从兜里掏出巧克力给小孩儿吃。
他竟然还随身带着巧克力。
小孩子们有巧克力可以吃,高兴得眼睛都弯起来了,不过很快他们的妈妈就过来把他们给领走了,一边走还一边教训说不可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姓秦的对着妈妈们的背影呲了下牙。
他转过头来问他:“老子看着像坏人么?”
何诺心说丫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伸手问秦桑要了一块巧克力,巧克力是外国包装的,上面一个汉字也没有,竟是一些字母,还不是英语字母,何诺也不知道上面都写了什么,不过吃在嘴里真的挺好吃的。
那种慢慢在嘴里化开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天上一直在飘着雪,白色的雪花一片一片地落在他们身上、地上,还有像模象样戴着围巾的雪人身上,没有昨天的大风,今天的雪下得很安静。
很有些温柔的感觉。
何诺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他也曾经一边吃着巧克力一边在飘雪的天气里堆雪人来着,有的时候是跟同学一起,更多时候,是跟他爸和他妈。
主要是跟他爸。
他妈就看不得他们在下雪的时候干这事,他跟他爸在楼下堆雪人的时候,他妈就站楼道里等着,然后隔几分钟就要催上一次,行啦,差不多行啦,回头该冻感冒啦,赶紧回家吧小诺?
“……小诺?”
何诺疑惑地四处望了下,刚才好像真听见有人叫他小名来着。
他们呆的这地儿是住院部后头的一块空地儿,周围基本上就看不见什么人,所以何诺很快就找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白大褂跟他们隔着一段距离,正望着他们这边,刚才那声小诺应该就是他喊的,不过白大褂站的那地方挺暗,何诺看不清他的脸,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不是他爸。
可是只有他爸他妈会叫他小诺啊。
白大褂瞧见他在看他,他很快地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何诺慢慢地看清了白大褂的脸,他想起来了,会叫他小诺的并不是只有他爸和他妈,他爸和他妈的同事也是这么叫他的。v甘,,前面这个白大褂,跟他爸共事了好些年,跟他爸那是老交情了。
第35章 被潜是这样进行滴(十五)
白大褂姓向,他从小到大都称呼他向叔叔,他家里跟向叔叔往来很密切,只是这些年他不在家里住,现在乍一见面,才会感觉有些陌生了。
何诺迎着走上去。
面对面的时候,两人脸上都是笑。
何诺规规矩矩地叫了一声“向叔叔”,向叔叔笑呵呵地看着他,拍着他一边的肩膀说:“刚才我都没大敢认你小子,几年没见,小子越长越俊了啊。”笑了两声,又责怪他也不到医院看看他去。
对此,何诺只有一个不是借口的借口——忙啊。
他爸这些年都不搭理他的事情,何诺也不晓得眼前的向叔叔知不知道,照理说,作为他爸的老交情,向叔叔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事儿,不过,他爸是个爱面子的人,所以也很有可能向叔叔不知情。
所以何诺就只能在这儿含混着。
为了转移一下注意力,何诺就问向叔叔怎么到这儿来了,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他隐约记得前一段时间他妈还随口跟他说起过,说医院里来了个急诊,是他爸跟向叔叔一起做的手术。
就是说,向叔叔应该没有调动工作吧?
“哎,我是被医院给临时派遣过来的,来给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会诊,老太太心脏不好,年龄又太大了,经不起路上的折腾,本来是你爸更有资格过来的,但是你爸手头的病例多啊,这不就让你向叔叔我来了嘛。”
向叔叔说着,递给他一个眼神。
何诺心领神会。
向叔叔和他爸都是心外科临床方面的顶尖人才,北京在医疗资源方面有多紧张又是人所共知的,这种情况下,医院还能把向叔叔调过来这边给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太太会诊,由此可见这个老太太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太。
也许是某位重要人物的家属。
弄清楚向叔叔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当然接下来就轮到向叔叔问他了。
何诺就实话实说,然后长话短说啊,总之就是他跟着剧组过来拍戏,中间发了个小烧,上这儿来打两瓶点滴。
向叔叔一边点着头听着,一边就越过他把视线投向了他身后的地方。
何诺知道那边站着秦桑。
秦桑这个人,只要他站在那里,你不由自主就要注意到他。不管人内里怎么样吧,反正,这就是一个不容易让人忽视的主儿。
就算把存在感之类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撇开不谈,光看人身上穿的,手上戴的,再不识货的人也要知道,这可是一个上档次的人啊。
向叔叔显然也认为这个人值得被注意到,他很快把询问的视线转向了他。
何诺下意识地往秦桑那望了一下,也许是刚才注意到了向叔叔的视线,秦桑竟然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何诺其实一点也不想给这两个人做介绍,不过秦桑既然已经过来了,他当然不能再把人推回去。秦桑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何诺跟人介绍说,这是我朋友。
秦桑礼貌地伸出手来:“你好,我是秦桑。”
两人握了握手。
向叔叔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巧了,”他说,“我这回过来,也是为了一户姓秦的人家。”
“这户人家我应该认识,”说着,秦桑的嘴角就勾起一个笑。
本家,他竟然说。
何诺感到惊讶,秦桑家里有人生病了吗,他一点也没听说过,不过比他更觉得吃惊的,却是旁边的向叔叔,向叔叔吃惊的程度,只能用一个词形容。
那就是大吃一惊。
何诺看向叔叔如此,便猜测秦桑出生的家庭也许真是重量级中的重量级,他记得万老师也说过秦桑家里的背景硬得很,是个能通天的人。
至于他到底有多通天,这个不是何诺可以关心的问题。
向叔叔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很快把吃惊的表情收了回去,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看看他,又看看秦桑,显然是想不通他怎么会认识秦桑这样的人。
何诺觉得什么也阻止不了向叔叔在回去之后把今天的事儿说给他爸听了。
分手之前,向叔叔让他没再玩雪了,刚发过烧,回头再冻着了。
合着刚才他兴高采烈地和秦桑一起堆雪人的时候,向叔叔就看见他了。
这时候就算他老老实实地告诉人说秦桑其实是他制片人,然后今天只是顺便过来看他,人家也不能相信了,是吧?
向叔叔说,本来应该好好坐下来跟他一起吃顿饭的,不过今天中午和晚上有个饭局,紧接着明天一早又要搭飞机回北京去,时间太紧张了。
时间都这么紧张了,他们还能在这儿撞见,何诺觉得老天爷有时候真是挺会开人玩笑的。
回去的时候,正好在走廊里撞见了昨天晚上的那位护士小姐,护士小姐“啊”地叫了一声,“你一上午跑哪儿去啦?”护士小姐说他,“吊瓶还没打呢,害我来回几趟也没找见人!”
何诺觉得护士小姐说的挺对的,他真心不该乱跑,堆雪人什么的,就不是上了岁数的人该玩的。
点滴很快吊上了。
跟昨天一样,打的是右手,何诺想让护士小姐给他换成左手的,那样不耽误吃饭,结果护士小姐没好气地说针管都插好了,哪能说换就换哪。
临走之前她又特意地告诉了一声,说要一口气打上四瓶哪,够他打上仨小时啦她说。
何诺觉得护士小姐这样,真心有点公报私仇了。
何诺望着窗户外头静静飘落的雪花,心情有点小忧郁。
秦桑说他饿了,于是上网找送餐的馆子,他还说他想吃辣的,于是找了个川菜馆子,秦桑说里面也有不辣的,叫过来给他吃,何诺说别呀,他今天也特别想吃辣。
最后叫过来一堆辣菜。
他俩都给辣得酣畅淋漓,何诺右手是没法吃饭,但是他发现,当右手不方便的时候,其实左手也挺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