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凑近了一步,整个人都贴在了韩昭身上,另一只手搂住他,凑在耳边说,\"我要钱干什么,我要的是你。\"
轻挑的口气,带着一股痞劲儿,韩昭微微眯起了眼睛,\"要我?我不知道我竟然还这么值钱。\"
叶承低笑一声,这时候也不按照剧情路线走了,直接在韩昭身上揩油,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而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胳膊一疼,竟然被韩昭一把攥住,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砰\"一声撞到了对面的衣柜上。
此时两个人面对面,屋里灯光昏黄,彼此陡然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自己。
韩昭猛地眯起了眼睛,因为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叶承又喝了酒,全身泛着一层浅浅的红,馥郁的酒气弥漫,那一双平时发亮的眼睛也弥漫起一层雾气。
该死的,这家伙一次又一次简直没完了!妈的,他是不是认准了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韩昭忍无可忍,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怎么又喝酒了?\"
韩昭起身,叶承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他走,他已经决定豁出去了,被酒精刺激的大脑亢奋的厉害,他今天说什么也得把韩昭咽进肚子里。
他猛地一伸手,趁韩昭不备突然偷袭,\"现在说这个干嘛,我们来对戏,你看这剧本,陪我一起。\"
说着叶承把剧本胡乱的塞到韩昭手里,韩昭目光越发的深沉,叶承对上他的眼睛,挑眉一笑,舔了舔嘴唇,\"是不是觉得老子帅呆了,嗯?\"
这是井凡把泽宇劫迟之后,两个人躲在一处隐蔽的房间时,井凡对泽宇说的一句玩笑话
反正叶承已经彻底不要脸不要皮了,借着酒劲胡言乱语,一双眼睛带着湿漉漉的雾气,韩昭跟他对视一眼,喉咙里像灌满了沙子,\"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别作死。\"
叶承只感觉到自己终于厚着脸皮抱住了自己喜欢的人,哪怕这手段实在是不怎么光明,但是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一咬牙,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似的在韩昭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就这一个触及底线的动作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口勿,韩昭的心骤然收缩,像是被什么锐器狠狠地击中了,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猛地挣开了叶承。
狭长的目光像刺刀一样刺进叶承的瞳孔,危险又带着无法言说的锋利,嘴唇张合,\"泽宇,你逃不掉了。\"
两个人的角色瞬间互换,叶承喝醉的脑袋瞬间混乱了,明明他是井凡,这该死的神经病才是泽宇,怎么突然就掉个了?
\"不……不对,我才是结斐啊?\"
韩昭一挑眉,突然阴戾一笑,整个人都不再是平时沉静不语的样子,像是突然挣开了躯壳,露出里面本质的灵魂一样,邪恶危险,他笑着拍了拍叶承的脸,勾起嘴角,\"当什么结斐啊,当结斐的老婆吧。\"
*****
初春骤雨,细如牛毛。
青色的衣摆扬起,被雨水浸透,在风中发出扑扑的声响。藕色伞尖的水顺着袖口滑落,在脚底汇聚成一滩浅浅的水洼,血水像浓重的胭脂般在其中晕开。
“我总是要在原地等你的,只看你愿不愿意回头看看我。”
柔韧的声线,起承转合,带着一丝苦笑和千丝万缕的情意,在氤氲的雨夜中飘散。
对面的女子抬头,对上一双细长缱绻的眼睛,失了神。
这一刻,耳边只剩下飘飘洒洒的雨声。
“卡!”
“孙蓉,你的台词呢?”
导演的声音响起,拉回所有人还沉浸在戏中的神智,女主角猛地回过神来,耳朵瞬间涨红了,“抱、抱歉,请重来一遍。”
手里的纸伞垂下来,她仍然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不相信自己竟然会在一个无名三流小演员面前忘记了台词,这男人是谁,声音怎么……这么奇怪,一听简直就像让人上瘾似的。
“算了,这一场就到这里,你先休息一下,下一场十分钟后准备。”
导演一声令下,周围四五个助理拿着大毛巾一拥而上,把孙蓉裹的严严实实,有人给她递纸巾,有人给她擦头发,而他对面的男人却孑然一身,用早就湿透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水,冲她笑了笑,没多说话,转身就走。
“等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新锐影后叫住他,男人刚想开口,就听远处的经纪人叫他,“骆丘白,你傻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过来!”
“就来了。”他应和一声,冲她礼貌的点了点头,卷起沉重的戏服袖子往外走,神色一改刚才戏中忧郁凄清的样子,带着一股阳光的笑意,倒是把他一副平和中庸的长相映衬的亮眼了几分。
盯着骆丘白远去的背影,编剧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个你觉得怎么样?”
导演翻了翻骆丘白的资料,游走在三四线外的小演员一个,入行三年代表作一部都没有,倒是得罪了不少贵人。
他随手把资料扔到了一边说,“演技倒是不错,就是长得太乏善可陈了点,就凭他这长相在马路上大把抓,演不了誉满京华的二皇子。”
“可是他的眼神把握的非常好,特别是刚才盯着孙蓉看的那个目光,啧啧,如果不是知道在海选演员,我真要以为他对孙蓉是真的爱而不得了。”
剧务提起刚才那一段仍然津津乐道,意犹未尽一般摸着下巴说,“还有他的声音,还真够特别的,连我这个大男人一听骨头都麻了半边,这要是说起肉麻的台词,绝对能秒杀不少小姑娘。”
导演嗤笑一声,摇了摇头,“那有什么用,跟这种没背景没长相的三流小明相比,我倒是宁愿找个漂亮有背景的摆设,至少看着赏心悦目。”
拿着戏服站在不远处的骆丘白听到这话,脚步顿住了,擦了擦脸上还没有来得及卸掉的“血污”,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能被人家夸一句演技好,也算是值了。
他的演技能不好么,跟大名鼎鼎的影帝孟良辰谈了一年的恋爱,就算是耳濡目染也该学到了些皮毛。
更何况,他也没兴趣告诉别人,刚才那句台词,他曾经也这样告诉过孟良辰,可结果呢?他倒是上赶着等在了原地,可人家根本就不屑回头,或者说曾经回过头,但是视力不好没找到自己这张乏善可陈的脸。
什么“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搁在他骆丘白身上,永远是个笑话。
他想着想着倒是把自己给逗笑了,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拿着戏服走过去交给剧务。
旁边的导演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他,皮笑肉不笑的打着官腔说,“小骆啊,你刚才的表演不错,但是我们考虑再三,你并不适合这个角色,今天辛苦你了,不如中午一起跟着大家吃顿午饭再走吧。”
所谓的午饭,如果不是有台词的角色,就是五块钱标准的盒饭,想要在里面找点油花都很困难。
骆丘白心想着如果不是这施舍流浪狗一样的态度,他还真愿意厚着脸皮吃个盒饭再走,他的房租已经快到期了,存折上的钱也不多了,要是再不节省一点,恐怕就要去睡大马路了。
可惜温饱问题固然重要,但他仍觉得自己尚且还有几分血性,不能为了五块钱扔了自己不怎么值钱的脸皮,于是笑眯眯的开口说,“多谢赵导了,咱这片子虽然大制作大手笔,但也不能让我平白无故占了便宜是吧?今天打扰您了,下次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跟您合作一次。”
说完场面话,他乖乖识趣的转身就走,结果旁边的经纪人李金鑫一把拉住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转过头陪着笑脸说,“赵导,您看他演不了男二号,是不是还有其他什么别的小配角之类的?哪怕是个路人甲,能沾上赵导您的美名,也是我们天大的荣幸了。”
导演被捧得有几分得意,更加端起了架子,刚想颐指气使的再多说两句,结果一眼扫到不远处前簇后拥走过来的一个漂亮男人,当即脸色一变,推开挡道的骆丘白就迎了上去。
“这不是小瑞么,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二皇子的角色可是非你莫属,今天这一天我就等着你来了!”
满脸横肉的导演笑成了一朵花,一群剧组的人争先恐后的围过去,挡住了那漂亮男人的脸,骆丘白认得他,正是最近风头正劲的某偶像歌手。
原来早就定了人选,就等着正主大驾光临,他这种当炮灰的纯粹是来陪太子读书,淋了一上午雨,简直是瞎折腾,还不如在家里睡大头觉滋润。
骆丘白撇了撇嘴巴,伸了个懒腰转身钻进车里。
李金鑫冷着脸紧跟上来,一上车就毫不犹豫的破口大骂,“好不容易争取到男二号的角色,却被人横空插了一脚!那个小歌手,就靠着一张脸吃饭,演起戏来僵硬的像条死鱼,要不是认识了千达百货那个陈总,看他还敢不敢这么嚣张!”
他越骂越难听,一回头却发现骆丘白正蒙着外套睡觉,当即就怒了。
“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没用的东西!瞧瞧你这怂样,要脸蛋没脸蛋,要背景没背景,就你这样子还想混娱乐圈?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要不是我在公司里得罪了人,被分到你这个赔钱货,用的着像现在这样累死累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