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让祁沣猛地吸了一口气,光着脚顶着一头狮子似的乱发,猛地打开房门:“管家,备车!”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上一秒两口子还在温存,小家伙也好好地待在肚子里,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要破壳而出,让全家上下谁都没来得及招架。
团团从被窝里被挖了出来,困得两只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一听说馒头弟弟终于从盒子进化成了人类,马上就能跟他见面之后,说什么都要跟着一起来。
祁老爷子吃了药刚睡着不久,就接到了电话,当即慌得差点一头摔在地上,孙道长赶紧扶住他,吩咐厨房赶紧炖上一锅补汤,拎着就去了医院。
因为骆丘白的身份,这件事的保密性极高,那家被买下来的私立医院,在人送到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所有仪器也已经调试完毕,主刀大夫仍然是叶承的叔叔,可以说如今的条件比当初团团破壳而出的时候要好太多了。
可是祁沣仍然很紧张,他一直握着骆丘白的手,看着他动来动去的肚子说,“别害怕,其实一点也不会疼,我就在门口。”
他一向话少,可是今天却反常的不断地重复,一张脸绷得紧紧地,严肃又冷硬的没有一点表情。
到了医院,骆丘白的疼痛稍微减轻了点,“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别紧张,不过就是一刀子的事,你现去外面陪团团玩一会儿。”
“谁……谁说我紧张了,别胡说八道!”祁沣粗声粗气的开口,握着骆丘白的手却在收紧。
“可是你的手心全都是汗哦。”骆丘白不小心戳穿了他,故意挠了挠他的手心,这时候虽然肚子疼,心情却非常放松。
他知道男人在担心他,这种事情对女人来说都是未知的,更何况他是个男人。
他艰难的起身凑上去亲了亲祁沣的侧脸,“沣沣,我会好好的。”
祁沣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很久没有说话,盯着骆丘白已经挨过一刀的肚子,心情又紧张又兴奋,五味掺杂。
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妻子,平时他擦破一点皮,自己都会心疼半天,如今又要为了他再挨一刀,当初有小儿子的狂喜突然变成了懊恼。
他暴躁的深吸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凑上来堵住了骆丘白的嘴唇,沉声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都用TAO。”
一句话把原本煽情的气氛搞得异常喜感,骆丘白被呛了一下,当即哭笑不得,肚子疼得他“哎呦”了两声,连旁边叶承的叔叔都忍俊不禁,把紧张兮兮的祁沣轰了出去,“好了,你们俩再黏糊下去,馒头都要等不及了。”
这时候祁沣才黑着脸,非常不情愿的走出了门外,眼睁睁地看着手术是在眼前关闭,骆丘白还不忘冲他笑着挥了挥手。
手术室的大灯亮起,祁家上下在门口等待。
老爷子最近信了佛,拿着一串佛珠保佑平安,孙道长拿着纸笔正在奋笔疾书,要记录下芙蓉钩体质改变这一重大时刻,团团坐在长椅上,两条小肉腿晃来晃去,正捧着一个馒头,说要一会儿送给弟弟吃。
只有祁沣一个人压根坐不住,在走廊里转来转去,脸上的表情死死地绷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还不到十个月,小小兔崽子就急不可耐的要出来了,这样岂不是早产儿?早产儿身体都不好,以后一辈子岂不是都要受苦,是不是他照顾不周,所以才弄出了状况。
要是之前没有跟骆丘白在浴室里胡闹就好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暗骂一声,哪怕医生已经告诉他,馒头已经足够37周压根不是早产儿,他也不相信,整个人像个暴躁的大型动物似的兜来转去。
直到团团忍不住开口说“沣沣唔……你转的我头都晕了……”某人才停下来,把蠢儿子抱在怀里哄了哄。
手术进行的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这个时候天刚刚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当第一缕阳光从窗户里透出来的时候,手术室里传来了响亮的哭声。
祁沣的心跟着一哆嗦,接着就像被什么人紧紧地攥住了一样,胸口怦怦的跳,从没有一刻这样的紧张又兴奋,紧张的好像快不能呼吸了,兴奋地手心里全都是汗水。
当医生推出骆丘白,抱着软绵绵的小馒头出来的时候,全家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骆丘白还醒着,只是有点虚弱,祁沣上前紧紧地攥住他的手,甚至都没顾上小儿子。
“哇!弟弟粗来了,团团是大哥哥了!”团团兴奋地又蹦又跳,因为个头太矮,什么也看不到,撅着屁屁就要往骆丘白怀里爬,非要跟弟弟亲一亲。
这时候医生把小馒头放到骆丘白枕头边,他眨了眨眼,看着憋红了小脸,全身皱皱巴巴,哇哇大哭的小家伙,没忍住笑了起来,“唉……怎么跟团团小时候一样丑,祁沣你快抱抱他,我一直盼着有个小版沣沣大美人呢。”
祁沣全身都僵硬了,当亲手抱着软软胖胖的小儿子时,艰难的把头挪到一边。
从一颗小豆子大小,他用心栽培,细心照看,慢慢的看着他长大,隔着一层肚皮摸着他的小拳头和小脑袋,如今小家伙终于跟他见面了,这种感觉,竟然让他有点鼻尖发酸。
所以,这么丢脸的事情他才不要让妻子和儿子们看到!
太阳终于升起,阳光普照万物,暖洋洋的笼罩在一家人身上,祁沣抱着大小两个儿子,目光转过来,看到骆丘白对他温柔的笑了。
***
一个月后,小馒头刚刚满月,全家人给两个孩子起了大名。
团团叫骆小麒,馒头叫祁小洛,但是这两个名字叫起来太过正式,全家人还是喜欢叫两个孩子的小名。
小馒头褪去了刚刚出生时的皱皱巴巴,长得十分清秀,一双眼睛上挑着,虽然年纪还太小,再加之又胖墩墩的,看不出太明显的五官轮廓,但是已经能够分辨出这一双眼睛像极了骆丘白,细眉长眼,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为此骆丘白天天长吁短叹,说这孩子长跑偏了,明明祁沣的基因如此强大,为什么孩子还是长得像他,期盼着左拥右抱两个“沣沣小美人”的愿望彻底破灭,他只盼着孩子长大之后能男大十八变,不要长成他这种清汤寡水的样子才好。
可是祁沣并不这样认为,反正他一向觉得妻子长得好看,越看越喜欢,当初生下一个跟他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的团团,已经让他有点暴躁,这意味着有个比他更讨人喜欢的“对手”在跟他抢骆丘白,而且蠢蠢的大儿子,的确这么做了,天天跟他对着干,又爱撒娇耍赖,简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危机。
如今终于有一个跟妻子长得很像的小儿子出生,祁老板简直喜不自胜,恨不得一天到晚把这宝贝疙瘩捧在手心里,然后问题很快来了,因为这小儿子的性格相当的奇葩。
这一天,团团照例吃晚饭跑到弟弟跟前跟小馒头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小家伙怎么想的,他对这个由盒子和狗P变成的弟弟充满了好奇,每天看到软绵绵的弟弟,都像是第一次见到他似的,一看就能看一整天,而且他还不自己一个人看,非要抱着胖沣沣和小黄鸡一起围观。
所以祁家上下经常看到团团抱着一只喵和一只鸡,凑在摇篮跟前,碎碎念着一些大人听不懂的话,看背影还相当的深沉。
“馒头弟弟,我是大哥哥哟,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话?”团团一歪脑袋,又凑近了几分,还在睡梦中的小馒头打了个哈欠,白胖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了哥哥一眼,往团团身边扭了一下,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团团没有注意弟弟靠近自己这个动作,满眼都是他刚才那个嫌弃的表情,当即嘴巴一扁,撅起小屁屁,努力爬到小馒头跟前,戳弟弟软绵绵的小屁屁,“唔……馒头,难道你也像沣沣因为我胖,才唔……嫌弃我咩?”
他一开口,大眼睛迅速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小馒头仍然面无表情,继续看哥哥卖蠢。
团团不服气了,决定拿出杀手锏,一把举起怀里的胖沣沣,露出喵喵白胖圆的小肚皮说,“你看,它比我还胖,弟弟你嫌弃它吧,对我笑一笑。”
滚圆的胖沣沣,肚子上全都是肉,被团团一戳,还抖了几下,小家伙似乎不好意思了,“喵呜”一声开始挣扎,说什么都不要把肚皮露出来。
团团非常严肃的一瞪眼,“沣沣,不许撒娇!”
“喵呜喵呜!”
两个小家伙开始了完全鸡同鸭讲的吵架,这个时候,祁沣拿着奶瓶走了过来,一直状况外的小馒头认出了他,当即伸出两个小胖爪子,一副求抱抱的样子。
要知道小家伙从出生开始,性格就很严肃,很少笑也很少哭,大多数时间都面无表情,如今他出动让祁沣抱简直是天上下红雨。
祁沣强压住上翘的嘴角,对团团露出一抹类似于示威的表情,然后略带笨拙的抱起小儿子。
小家伙全身都软软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小兔子开DANG裤,裹着一条蓝色小毯子,衬得他粉雕玉琢,再配上跟骆丘白相似的眉眼,看的祁沣心肝都快融化了,“喂,亲爸爸一下。”
一开口又是硬邦邦的口气,要不是他泛红的耳朵,谁也看不出这男人现在的心情,小馒头眨了眨眼,面无表情的蹭了蹭祁沣略带胡茬的下巴,团团吃醋了,呜啊一声,“……唔……凭什么弟弟喜欢沣沣,不喜欢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