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是第一次来露山,并不知道这座山爬上山顶全程需要两小时,这还是在一刻不停的前提下。
两人分工,一人提着零食一人背着帐篷。
刚爬了十分之一,北湫湫就开始大口喘粗气了。
郁清凌不得不接过了所有的行李。
又爬了十分之一,北湫湫又开始腿脚发软。
郁清凌将两大包东西并到一直手上,另一条胳膊搀扶着北湫湫继续爬山。
北湫湫整个人都有些崩溃,突然后悔这么轻易就答应来爬山了。
自己这么狼狈,身边人身负这么多重物却没有流一滴汗,对比不要太鲜明。
她咬着牙,现在也只能努力往上爬,让自己看上去不要太狼狈太没用了。
可惜事与愿违,当两人爬到了露山山腰时,北湫湫整个人都瘫掉了。
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了。
郁清凌终于意识到柔软小姑娘最致命的弱点,体力太差。
她叹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
然后在北湫湫软弱无力的惊呼声中将人背了起来。
弯着腰,一手扶着背上人的小蛮腰,一手提着行李继续爬。
夜晚的山上很凉爽,时不时的虫鸣鸟叫让郁清凌感到很亲切。
上山的路上时不时会遇到下山的人,见到郁清凌纷纷惊呼出声。
寻常男人都做不到她这样啊!
北湫湫趴在郁清凌背上,鼻端嗅着对方身上的气味,又羞愧又骄傲。
然后在筋疲力尽中渐渐打起了瞌睡。
等到她迷迷糊糊醒过来,郁清凌已经背着她快要到达山顶了。
越是快到山顶风越是大,北湫湫恢复了一点体力,连忙跳下来伸手去拿郁清凌手里的行李。
郁清凌见她恢复了一点,摸了一下小姑娘的头顶,“我来拿就好。”
北湫湫羞愧,连忙拿出面巾纸帮忙擦汗,“姐姐,对不起,我也没想到会这样。”
郁清凌顺势说出自己刚才一直在想的问题,“以后每天早上跟我晨练吧。”
北湫湫正处于内疚羞耻感最强的时候,没多想就点头应下,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晨练?
她每天一大早起来都已经不见对方人影了,这晨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姐姐,每天几点开始晨练?”
“我每天凌晨五点就起来了。”
“······我还能反悔吗?”
“不能。”
郁清凌看了看小姑娘垮下来的小脸,有点想捏。
她无奈地纵容,“你可以晚一点起来,但不能整天吃了睡睡了吃。”
北湫湫这才露出笑容,“知道啦,吃了睡睡了吃的是猪,有我这么讨人喜欢的猪吗?”
说笑间,两人终于来到了山顶。
浩瀚星空湛蓝迷人,明天也是个大晴天。
郁清凌找了一块空地,将东西放下。
两人合力将帐篷搭好没一会,山顶的路灯一个个熄灭。
北湫湫向山脚下眺望,这些路灯像是多米诺骨牌似的,依次隐于黑暗。
四周树影鬼魅,风声阵阵。
她不由害怕得朝着郁清凌靠了靠,寻求一些安全感。
借着淡淡的星光,郁清凌能看到身边小姑娘睁大了圆溜溜的狐狸眼警惕看向四周的模样。
她将刚买的薯片拿出来塞进对方怀里,然后一起坐在了帐篷边上。
北湫湫问她,“我们要是遇到老虎或者遇到狼可怎么办?”
虽然明知这是不可能的,可是这样的环境之下,她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一些有的没的。
郁清凌很认真地回她,“不用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
这句话在现在的北湫湫听来怎么都像是一句藏在雾蒙蒙里的告白情话。
她反复回味了好几遍,意犹未尽。
见郁清凌胳膊枕着后脑勺,一动不动地发呆,又问,“姐姐,你在干什么?”
“数星星。”
“星星是数不清的。”
“我知道,不用数清。”
“那你为什么还要数?”
“习惯。”
很奇怪的习惯,北湫湫没多想也并排躺下,看着天上的星星,眼睛渐渐弯起来。
自从记事以来,这是第一个愿意背着她爬一座山的人。
她又开始摇摆不定了,姐姐到底对自己有没有一点别样的意思呢?
她有没有被自己掰弯?
随着入夜,山顶的气温越来越冷,两人进了帐篷,拉上拉链。
这时候郁清凌才发现帐篷里空间的逼仄。
两人躺下后,胳膊紧紧的挨着对方的。
北湫湫问,“姐姐,这是单人帐篷?”
郁清凌嗯了一声,好在这些天两人都同睡一张床,倒是没有什么排斥的心理,呼吸渐渐平缓。
北湫湫又睡不着了,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人是不是故意买的单人帐篷呀?
她将这些天来对方的言行回忆了个遍,纠结得抓心挠肝也没得出一个确切的结论,很久之后才困倦地睡着。
第二天,天蒙蒙亮,北湫湫就被叫醒,拉出了帐篷。
郁清凌看着眼睛都还没办法完全睁开的人一个劲地朝着自己身上靠过来,一阵无奈。
“太阳快要升起来了,快点醒一醒。”
“让我再眯一会,好困。”
郁清凌想了想,伸手放到女孩身后,指尖顺着女孩的脊背向上,滑过蝴蝶骨,最后找准穴位,微微用力按下去。
北湫湫在对方手指隔着单薄布料落在自己背部,指尖刮过,一路向上时瞌睡就醒了一半,再让她这么一按,彻底精神起来了。
正好,远处的地平线上像是开了一条裂缝,耀眼的曙光从缝隙里漏了出来,紧接着,一轮橙红的太阳缓缓爬起,给原本暗淡朦胧的天际撒上灿烂的光芒。
北湫湫被眼前的美景震撼,她说:“姐姐,这是我第一次看日出,是跟你一起看的,你呢?”
郁清凌:“我不记得是第几次了。”
北湫湫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跟谁一起的?”
郁清凌想了想,“很多人。”
多得她数不清,一开始是随父亲鸡鸣学武,日日经历日出的美景,再后来是边防的十万将士,到了这个世界后是偶尔相遇的晨练路人。
北湫湫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看了日出之后,两人收拾东西准备下山。
昨夜一番突如其来的爬山,北湫湫开始四肢发酸,她强忍着浑身的酸胀感赶在郁清凌身后下了山。
等回到公寓后,整个人都彻底瘫掉了。
酸胀感越来越强烈,动一下都是痛苦,想到这种痛苦还要持续几天,北湫湫就很崩溃。
对于北湫湫现在的状态,郁清凌觉得陌生又熟悉。
这不就是她刚被父亲逼着学武艺第一天后的样子吗?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说道:“我帮你按一按,保证你一会就恢复如初。”
北湫湫知道郁清凌性子沉稳,是不会信口开河的,连忙答应下来,“好呀好呀,辛苦姐姐啦!”
她往床上一扑,躺平,招招小手,“姐姐快来。”
郁清凌觉得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她走过去,爬上床,跪坐在旁边,两手按在了女孩纤细苗条的腰上。
北湫湫嗷的一声叫出来,一阵更加强烈的酸痛袭来,紧随而来的是说不出的舒爽感。
她舒服的哼哼唧唧出声,像是小猫。
按完腰背,开始按四肢。
当郁清凌的手指触碰到大腿时,前所未有的剧痛让北湫湫差点眩晕过去,她软趴趴的浑身无力,眼泪生生夺眶而出,“我不要了,姐姐,呜呜。”
郁清凌拒绝,以前她也很抗拒拼命练习后的按摩疏通经脉,可是父亲不容置疑,硬是将她穴位按得像是被暴打一顿。
“只有把穴位揉通了,你才不会一直痛。”这话是父亲曾经对她说过的,后来的事实证明这句话非常正确。
北湫湫眼泪汪汪,“呜呜呜,疼疼疼,我不要啊啊啊!”
“长痛不如短痛,再忍一忍。”
“呜~,松开啊···求求你了姐姐···我不···”
“嘤嘤嘤···救命啊···”
“呜呜···放过我吧···”
分明不需要花什么力气,但郁清凌愣是在她夸张的叫喊中出了满头大汗。
郁清凌没搞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热,将北湫湫浑身的穴位按摩疏通开后就急匆匆进了浴室打开冷水冲凉。
北湫湫筋疲力尽躺在床上,刚才嗓子都喊哑了,现在一阵火辣辣的。
她试着动了动四肢,很神奇的,酸痛感竟然都消失了。
脑海里不自觉的回放起刚才叫得很大声的自己,一种羞耻感爬上心头,北湫湫脸颊爆红,她刚才都叫了些什么啊啊啊!
太羞耻了!想要挖个洞钻进去怎么办!
一时之间她没脸见到郁清凌了!
想到这,北湫湫拿起包蹑手蹑脚地跑路。
郁清凌在浴室里整整冲了半小时冷水,出来发现人不见了,再一看手机,北湫湫发来信息说是奶茶店里有个店员请假了,缺个人忙不过来,她要赶着去顶班。
她挠了挠脑袋,莫名有一种小姑娘其实是在躲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