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聘的人正纳闷眼前这高大冷漠的男人怎么直接证明,就听到对方用十分平淡的口气道:“我没有用来繁衍后代的那个器官。”
“……”
黎夜说的是实话但也不完全是真话。
他是半机器人,他所在的新球并不像地球一样完全封闭,他们时常要面临来自新球外的战争,半机器人状态使得他们在战斗情况下可以自如地卸掉身上多余的器官,并不用来繁衍的生//殖器官便是其中之一,需要就安装上,可有可无就卸掉。
演变到后来,很多星球男性都会在不需要的情况下把那个部位卸下来放在一个盒子里,需要的时候再安装上。况且在他们的星球上,繁/声波才是培育后代的主要方式。
人类能够听到的声波频率在20—20000HZ之间,而黎夜所在新球的繁衍声波则接近900万HZ,对人类来说就是超声波了。
每一个星球男性在成年之后都具有自己独特的声波,去专门的生育机构使用声波制造仪可以制造出携带自己遗传基因的繁/殖声波,繁/殖声波分为特定匹配和无特定匹配两种,所谓特定匹配的意思就是只有特定的某个人听到这个繁/殖声波才会怀孕,无特定匹配的意思是只要随便谁听到了都有怀孕的可能。
黎夜被流放的时候按照规定只能带一个携带自己遗传基因的无特定匹配繁/殖声波。
黎夜没有小鸡鸡,来应聘的地球人看来自然就没有生育能力,再加上黎夜的资料上显示他是某大学的研究生,背景简单清白甚至没有亲人,最后自然是成功应聘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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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夜根本不在意为什么应聘上的职位有这样变态的要求,他是个流放者,地球就是他的监牢。
他不是地球人,这个新球上人类的生活方式生活习惯对他来说就好比一个正常人进了监狱的生活一样,哪个囚犯会在意自己今天做的手工艺品将来会卖给谁又会卖个什么价钱呢?
黎夜提着简单的行礼进了单家的大宅,受训了一些在单家主宅里需要注意的事项又了解了单小公子的基本状况之后,今天开始讲课。
而此刻,他要授课的对象就站在他的面前,眼瞎耳聋,很明显的残疾,不过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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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岩在书房简单吃完早饭就开始上课。
单岩的数学物理化学只学到一个初中水平就没有继续,他一直在学的基本都是文科方向,十八岁之后开始通学大学管理经济类的课程。
新来的这位老师几乎没有半句多余的废话,一早上都在讲课,说是讲课其实大半的时间都在通读材料,因为单岩看不见只能摸特定的盲文卡,所以授课的过程要缓慢许多。
但显然刚刚重生的单岩没心思上课,黎夜的话就像隔着水雾隔着纱,他没有怎么听也听不进去,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关于单家的事情。
“就到这里吧。”黎夜合上书突然道,他黑色的双眸抬起,静静看着单岩,冷静自制没有半丝波动:“也许你还没有做好上课的准备,下午继续或者明天。”
单岩眼盲什么都看不见,眼神一直是朝下略微垂落的状态,神色安静的时候很难被人看出来自己其实在发呆或者不在状况,然而今天一下子被人识破,难免有些囧,再加上黎夜的声音十分低沉,他透过助听器听到的声音总带着点别样的感觉,他道:“抱歉,我有点不在状态。”
然而黎夜已经站了起来,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不做任何回答,只边开口边朝门外走去:“下午见。”
单岩:“下午见。”
这个男人可真奇怪,单岩合上盲文书撑着胳膊坐着,半句废话没有态度冷硬,单岩从小到大被人哄惯了,突然遇上这么一个态度冷漠的人还真的有点不自在。
不过黎夜的态度也恰恰好让单岩自己给自己敲了一击响钟,这或许不是一个正常人对瞎子的态度,但也只有那些希望从他身上得到好处的人才会围着一个半残废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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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夜从书房出来之后转身下楼去了后院,快到开饭的时间后院几乎没人,然而黎夜却急着找一样东西。
他在昨天弄丢了自己的繁/殖声波,那段声波被黎夜装在一对袖扣里,昨天还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却发现不见了。
他回忆了一下,除了这个后院,他昨天哪里都没有去,房间里没有,也只有这个后院会有了。
黎夜顺着后院的的小路朝前找,他的眼睛就好像一个定位扫描仪一样可以精准到草坪上的每一个细节,扫一眼就可以看见草坪地里所有细节,沿途看看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对袖扣。
然而黎夜找遍了整个后院都没有找到。
算了,黎夜最后习惯性的摸了摸袖口的位子,心想对他这个流放者来说繁/殖声波也半点用处都没有,人类繁衍后代的方式和他们完全不同,他找到声波又能怎么样呢?黎夜心里自嘲的冷笑了一下,他是一个被流放的人,难道还指望能在地球上繁育后代组织家庭彻底融入这个地球这个民族么?难道还期待救赎?
黎夜转身果断离开后院,找不到就不要了,反正那段超声波对人类来说也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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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岩在书房独自一人坐了一会儿心反而安静下来了,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十分糟糕,如果是一个普通人重生了扭转情势恐怕不难,然而他却是个瞎子,他什么都看不见,他看不见人的脸人的表情,经历了上辈子,他也不知道那些原本他信任喜欢的人是不是也和欧风程雅勤一样对他有所图谋,他的身体状况注定了他以后的路途会十分艰辛。
一场大火一次重生,单岩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自己了,但往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他还需要细细想一想。
这个时候房门突然被推开,单岩下意识的侧头心中警觉,然而很快又放松下来。
一只白毛的萨摩迈着小步子跑了进来,凑到单岩脚边,抬起前腿立着后爪攀上单岩,喉咙里呜呜叫了两声。
这只萨摩是单明眸去世不久后单岩捡来的,叫卡卡,是单家的一只十分猖狂的散养狗,单家的山庄很大,单岩因为眼睛的原因没办法自己养,便把狗托给陈妈照看,陈妈每天要照看单岩又要做活儿忙得好似根本没工夫,于是又把狗托给厨房的一个厨子养,厨子嫌萨摩的狗毛会弄脏厨房于是把狗扔给了山庄的林工,于是白毛狗卡卡就这么辗转被单家上上下下照看了一遍。
卡卡还是只小萨摩的时候就在山庄里乱跑,吃百家饭长大,睡觉的地方也很随意,每天跑到马房玩耍,马房的工人给马洗澡顺便也给它洗澡,于是卡卡这么多年都是一只活蹦乱跳的白毛小疯狗,单家所有人都认识它,但卡卡最喜欢的还是单岩,每天都会找个时间窜进别墅的主屋里卖个萌。
因为和山庄里各种各样的人接触,卡卡长大之后有了很多人的习惯,比如进别墅的主屋前会在地毯上擦擦爪子,比如从来不在屋子走廊里乱叫,比如自己会跳起来转动门把手推门,进门之后还会自己关上门。
卡卡最近卖萌的形式也沾染了一些人的习惯,每天来找单岩的时候都会带点东西,它一开始给单岩带的是自己的一坨狗屎,还没来得及靠近单岩就被陈妈识破,追着它跑了三层楼;后来卡卡还带了马粪、羊粪等等便便给单岩,都无一例外被轰了出来,卡卡一开始表示很不解很愤恨,它想人类真是太没有品味了!这么好的东西都不要!但被追杀了几次卡卡也学乖了,它开始给单岩带便便之外的东西,比如几根狗尾巴草,几朵小花……
再比如今天的一对袖扣——那是一对十分简约的宝蓝色金属质地袖扣,没有镶嵌亮钻也没有繁琐的花纹配饰。
单岩拿纸巾把袖扣上的口水擦干净,伸手摸了摸,无奈抱着卡卡软软的脑袋道:“是袖扣?你捡来的?”
卡卡伸着舌头汪汪叫了两声,十分兴奋,两个前爪不停的在单岩膝盖上跳上跳下,似乎在向单岩讨要夸奖。
单岩无语又觉得好笑,大概有时候人都不如狗吧,连自己的父亲都在算计他。
单岩随手把袖扣揣进了口袋里,弯腰摸了摸卡卡的脑袋拍了拍他肉嘟嘟的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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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袋子里那对袖扣却像是相互吸引的磁石一般金属面突然贴合到了一起,而卡扣处同时逆时针旋转,似乎有什么正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
☆、3
陈妈没多久上来喊单岩吃饭,善家的主宅其实很少能凑齐人吃饭,欧风忙着集团的事情,程雅勤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的儿子善立行在国外留学还没有回来,女儿善立娇高中毕业之后就过起了财阀家小姐的豪门奢侈生活,也是几乎很少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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