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进私心里期盼着在这短暂的住院期间能尽量与凌子暄独处,不希望被外人打扰。
至于罗清怡、郑一鸣,自然不算是外人。
罗清怡没见过陆怀进满身鲜血的模样、不知道陆怀进的具体伤情,还是哭得双眼红肿。
见她动不动就掉眼泪,陆怀进很庆幸当时没有大脑发热打电话给罗清怡交代临终遗言。
否则,罗清怡现在大概要像他一样躺在医院里了。
郑一鸣得知陆怀进的具体伤情,心里一阵阵后怕。
他冲着陆怀进大发雷霆:“我早就告诉过你,你的血型是RH阴性AB型血,极为稀有,千万不要以身犯险。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是吗?这次要不是凌先生运筹帷幄,你以为你真能挺过来?家里有困难,为什么不跟我说?平时张口闭口叫‘哥’,关键时刻却把我丢在一旁。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陆怀进连忙解释道歉,“我本来以为自己能解决这点小事,哪晓得会遇上这种事?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真的非常对不起!我向你忏悔!”
郑一鸣见陆怀进装模作样地摆出一副虔诚忏悔状,又好气又好笑。
他气呼呼地说道:“伦敦的比赛不能参加,欧洲你就别想去玩了。暑假,我带你去射击场训练。不把你练脱一层皮,我不解恨!”
“哥……”
陆怀进哀嚎一声,花言巧语地连连求饶,可惜打动不了郑一鸣那钢铁般的意志。
偏偏凌子暄还要火上浇油,一听说郑一鸣要趁暑假训练陆怀进,立即大方地允诺给郑一鸣也放暑假。
陆怀进本来还如困兽一般作垂死挣扎,这下子只能老实下来,哀叹自作孽不可活。
春姐姐抱着花篮远去了,夏哥哥踏着绿叶儿翩翩而至。
火热的阳光、浓郁的翠绿、聒噪的蝉鸣……这一切构成了盛夏的景致。
“砰!”
前方100米处突然之间弹出的一个人头钢板靶应声落地。
采取立姿射击的郑一鸣立时拎着95式突击步枪飞奔过面前的10米开阔地。
左侧200米处突然跳出两个钢板靶子,郑一鸣立时左转、前扑,“蹭”地滑了出去,采用卧姿射击。
“砰!砰!”
两个钢板靶子应声而落。
郑一鸣以手掌击地,“腾”地弹跳起来,低姿冲过开阔地。
右侧30米处陡然竖起一排人头靶,郑一鸣采取跪姿射击。
“砰!砰!砰!砰!”
连续四枪,干脆利落,全数命中。
穿着黑色特训服的郑一鸣如同一支黑色的箭一般冲向前方200米的开阔地。
不同方向的靶子如雨后春笋一般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
郑一鸣丝毫没有减速,也没有时间瞄准。
他完全凭借多年训练、实战形成的直觉来开枪。
枪在他手里,已经不能称其为枪,而是他的身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2章。
☆、第20章 虐啊
郑一鸣灵活变幻着各种射击姿势,以极快的速度将开阔地不同位置的共计18个靶子全部击落。
前方是一张桌子,上面堆着一堆枪支零件。
郑一鸣必须从这堆零件里找出相应零件,组装出54手枪、85式微声冲锋枪、88式狙击步枪三种武器。
在郑一鸣组装武器的过程中,前方50米、200米、800米处会不时有靶子冒出。
这项训练,需要组装的枪支类型不固定,全部要靠受训者临时鉴别。
只有对各式武器了如指掌、组装速度足够快的受训者,才可能有机会将这些不定时冒出的靶子全部射中。
郑一鸣所花费的鉴别、组装时间很短,射击命中率达到百分之百。
这样的表现,即便是放到特警队里,也是极为耀眼的。
陆怀进举着望远镜观赏郑一鸣的射击训练,兴奋得大呼小叫。
凌子暄则比陆怀进沉静得多,不过,他那被望远镜遮住的双眼中也满满的都是赞赏之色。
他知道郑一鸣曾经是特战部队的精英,是接受过战火洗礼的战斗英雄,却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神枪手的风采。
这样一只猛虎,拘在身边当助理和保镖未免大材小用,应该放出去给其更加广阔的发展天地才对。
他追随着郑一鸣矫健的身影,脑海中开始勾画全新的蓝图。
见郑一鸣摘下帽子走出训练场,陆怀进立马放下望远镜,抓起一条干毛巾,风一般地从凉棚刮了出去。
他冲到郑一鸣面前递上干毛巾,蹦跳着欢呼道:“哥,我太崇拜你了!你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
见陆怀进奔跑、蹦跳的模样丝毫不像个中了枪、刚出院一个多月的人,郑一鸣暗叹这小子的恢复力实在是惊人,放下了先前的忧虑之心。
他笑呵呵地擦着汗水,揶揄道:“这下不哀嚎了?愿意参加训练了?”
“愿意愿意!太帅了!”陆怀进欢叫道,“我也要这么帅!快教我!”
“一般人,哪怕天天坚持训练10年,也不一定能达到我这个水平。你有这么多时间?有这个毅力?”郑一鸣大泼冷水。
“先抛给人家一块香喷喷的肉骨头,现在又‘嗖’的一下抽走了。这不是故意让人眼馋嘛!讨厌!”
陆怀进用脚尖踢着地上的青草,假意埋怨。
“你愿意把自己比喻成狗,我还不乐意呢,要不然,我不就成狗哥了?”郑一鸣笑着打趣,继而严肃地说道,“好了。我就是提醒你,别指望着一口吃成个胖子。这个暑假,你能学会鉴别、组装各类枪支,学会固定靶位、移动靶位射击,命中率达到百分之七十就行。”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
陆怀进立即双脚并拢、抬头挺胸,抬手行了个姿势不太标准的军礼。
郑一鸣纠正了一下陆怀进的军礼姿势,询问道:“有兴趣当兵吗?”
陆怀进想象了一下军营大澡堂里一具具赤/裸的精壮身体,顿觉鼻腔发热,连忙摇了摇头,暗道:我可不想天天面对裸男的诱惑流鼻血!
“懒东西!”郑一鸣曲指敲了一下陆怀进的额头,威胁道,“这个暑假,我非把你这身懒骨头给修理一遍。”
陆怀进捂着脑袋,一边跑一边回头叫道:“狗哥,爪下留情啊!”
炎炎烈日之下,这清润的少年嗓音仿佛澄澈的山泉一般,带着舒爽的凉意。
郑一鸣平时很和善,当起教官来却严酷得堪比魔鬼。
陆怀进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玩,要不是有空间里的湖水滋润着,他早在烈日下被/操/练成肉干了。
幸好,清平果蔬店需要他供货。
他每周都能借此机会乘坐郑一鸣的车回趟城,暂时从惨烈的训练生活中解脱出来。
他理完货后,会跑到罗清怡那里吃顿大鱼大肉,顺带享受一下她那满含心疼、充满母爱的絮叨。
待他容光焕发地坐上郑一鸣的车前往训练营时,他总会被郑一鸣取笑成没断奶的孩子。
这种时候,他不但不会觉得羞恼,反而很庆幸自己多活了一世,还能有机会听到母亲的絮叨。
每每这时,他都对本尊心怀感激,也会惦记已经出院回老家休养的陆建国。
车祸的肇事逃逸者已经被抓、服法。
此人给陆家奉上医疗费、赔偿款后,还要在监狱里接受劳动改造。
这样一个令人欢欣鼓舞的结果,自然与凌子暄的努力分不开。
陆怀进对凌子暄的感激,已经多到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他很想为凌子暄做点什么,哪怕是博君一笑也好。
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主意,央求郑一鸣帮忙安排、训练。
8月28日这天晚上,天高、云淡。
银盘一般的圆月高高挂在深蓝色的夜幕上,倾倒下银色瀑布一般的光芒。
陆怀进身着荧光服、头戴夜视仪,拎着95式突击步枪,像矫健的猎豹一般在训练场中奔跑、跳跃、射击。
一个个闪着荧光的钢板靶子陆陆续续跳出来,随着一声声枪响纷纷落地,现出一个个闪耀着亮光的巨大的字来。
凌子暄站在位于二楼的观景台上,举着红外线望远镜追随陆怀进的身影,将“子”、“暄”、“大”、“人”、“您”、“好”、“谢”、“谢”、“您”、“祝”、“您”、“幸”、“福”、“安”、“康”这些字一一看在眼中。
伴随着一声枪响,排成一行的烟花齐齐点燃。
凌子暄放下望远镜,只见9条金色巨龙呼啸着腾空而起,以浩大的声势一飞冲天,极具震撼力。
烟花刚刚散尽,又是一声枪响,一个火球飞到高空,缓缓绽开一朵巨大的白色玫瑰花。
夜风清凉,送来混杂着硝烟味的草木香气。
凌子暄仰望着夜空中妖娆绽放的白玫瑰,依稀闻到那沁入心扉的幽香。
心弦,被一只无形的手,撩拨出温柔的旋律。
那乐声,在他的内心深处回旋荡漾、久久不散。
繁华散去,夜空恢复宁静。
郑一鸣望着凌子暄仰头伫立的背影,暗想:就算再见多识广,也会被这番煞费苦心的感谢打动吧?那小子,真是招人疼!
陆怀进摘下夜视仪,抬起衣袖擦了擦满头满脸的汗水。
他远远望着洒满月光的观景台上那一前一后站立的两个模糊身影,在心里默默说了一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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