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驰乐沉默下来。
如果他处于吴弃疾那种环境的话,恐怕也会犯下相同的错误。在仇恨面前,判断力这种东西是最难保住的,吴弃疾就算曾经被人利用也不是不能原谅的事。
至于师父那边……
郑驰乐问:“当年你和师父联系要经你姑姑的手吧?”
吴弃疾抬手摸摸郑驰乐的头:“你果然聪明。”
他姑姑虽然妥协了,但显然也没打算让他过得太舒坦,她也没打压他,只是让季春来厌恶起他这个徒弟,从此不肯再见他一面。
吴弃疾恨得不轻,又怨季春来只信外人不信自己,从此憋着劲要往上爬,爬到最显眼的地方,让季春来不得不听到自己的名字。
没想到在他咬着牙苦心钻营时,竟然听到了季春来入狱的消息。
吴弃疾从来没有那么悔恨过。
季春来那种脾气是最容易开罪人了,他的性格太直了,直到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
吴弃疾一面打听内情,一面后悔自己为了赌气没有继续去找季春来,毕竟要是他也在的话说不定可以挽回一下。
吴弃疾盯着郑驰乐,叮嘱般说道:“你要好好跟你师父学东西。”
郑驰乐正色说:“你要好好休息。”
吴弃疾说:“恐怕还不行。”
他话刚落下就有人敲响了病房的门。
郑驰乐一愣,转过头却见到关靖泽和关振远站在那儿。
原来今天正好是公休日,魏其能把郑驰乐两人送到后就去找关振远。
魏其能向关振远汇报岚山那边的进展,关振远一手发起东边的治污行动对华中省的经济造成了不小的负面影响,幸而岚山这边的项目及时跟了上来,光是成钧申请下去的栽培基地就安置了不少人。
人安顿好了就好办了,只要人不乱,大的问题肯定不会有。
关振远不是没魄力的人,但这几个月来依然过得不太踏实,听到魏其能说成钧那边已经有了定案后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没想到刚舒了一口气,就接到了许国昌的电话,原来是吴弃疾病倒了。
这几个月里关振远和吴弃疾的往来渐渐多了起来,对吴弃疾的才华十分倚重,听到许国昌的话后多问了几句。
一问之下才知道季春来和吴弃疾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当时在场的人都议论纷纷。
关靖泽知道郑驰乐也来了,就跟着关振远一起去省院那边。
关振远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桌上,抬手蹂躏郑驰乐的头发:“乐乐,考完期末考了吧。”
郑驰乐点点头:“刚考完没几天。”
关振远问道:“考得怎么样?”
郑驰乐“唔”地一声,瞧了关靖泽一眼:“比他少一分。”
说起这个郑驰乐的怨念可就深了,他在语文作文、英语作文这两方面怎么比得过向来写得一手好文章的关靖泽。
这种主观的东西本来就难拿满分,更何况他还得纠结怎么写才能符合自己的年龄,简直痛不欲生!
郑驰乐一脸纠结。
关振远见他脸都快皱成包子了,心里乐呵得很。他知道郑驰乐和关靖泽一直有在通信,那些信他也瞧过两眼,写得那叫一个老成,弄得他觉得两个小鬼都快成精了。这会儿听到郑驰乐跟同龄人一样和关靖泽较劲,他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还是小孩子。
关振远揉揉他的头发,转向吴弃疾:“吴老弟没事吧?”
吴弃疾说:“一定是老许那家伙小题大作把你找来了吧?那家伙就是爱操心。我自己的身体怎么样我还不晓得吗?休息一下就好。”
关振远坐下给他削苹果:“能医难自医啊,你还是找人看看比较好。”
“哪用那么麻烦,说起来我正好有件事要和你谈谈。”吴弃疾对郑驰乐摆摆手说:“乐乐你跟靖泽出去玩。”
郑驰乐绷起脸:“你该休息了!”
吴弃疾被他逗笑了:“郑医生您放心,谈完我就休息。”
郑驰乐知道吴弃疾这种人是劝不了的,转过头跟关振远交待:“顶多让他多撑三十分钟。”
关振远也笑了起来:“行,保证落实监督工作。”
得到了关振远的保证,郑驰乐跟关靖泽一起往外走。
关靖泽注意到郑驰乐穿着自己买的外套,心情变得非常好。
出门时他见天气有点冷,也把新买的外套穿上了,两件外套款式差不多,他这件的颜色深一点、郑驰乐那件颜色浅一点,站在一起非常和谐。
郑驰乐当然没注意到关靖泽那点儿的小心思,他跟着关靖泽走到落了满地落叶的林荫小道上,踩得枯叶咯吱作响。他扭头瞅着关靖泽:“你怎么也过来了?”
关靖泽说:“魏叔来我们家找爸谈事情,他说你也来了,所以我过来瞧瞧。”
他们这几个月频繁通信,感觉倒是熟稔多了,郑驰乐也不觉有异:“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关靖泽说:“也没什么事,不过佳佳开始学爬了,满屋子爬来爬去,你要不要去跟她玩玩?”
郑驰乐怔了怔,想到那个乖巧懂事的妹妹,点点头说:“也好。”
两个人正准备找个地方聊天,突然见到一个身穿米白夹克的男人朝他们走了过来。
那是个长相相当好看的中年人,脸颊上的笑纹非常明显,显然是个常常笑的人。
他和气地问:“小朋友你们好,知不知道住院部在哪里?我想去这个病房探望一下朋友,他孩子出了点事儿。”
郑驰乐接过他手上的纸条一看,愣住了。
居然是那两个病婴所在的病房。
41第四十一章:惦念
郑驰乐联想到田思祥说的话,心里打了个突,一下子警惕起来。
见他久久不说话,中年人似乎也察觉了自己的突兀:“不知道吗?我再找人问问。”
郑驰乐说:“我知道在哪,我领你去吧。”
中年人笑了起来,面容显得格外可亲:“那就谢了。我这个人别的都不怕,就怕一个人出门。这次来淮昌本来有几个人陪着的,可他们都被我打发出去办事了,一个人找到这边时老毛病又犯了,找不着路啊。”
郑驰乐和关靖泽听他语气和缓,对视一眼,郑驰乐接话:“其实省院的规划很简单的,住院部大楼底下也有平面图。”
中年人说:“说了你可能也不信,就算你给我拓一张图手里拿着,我也找不着路。以前我北上打拼,本来打算去首都的,结果不知怎么就跑到华北省去了,东南西北中我是一点都分不清哪!”
郑驰乐听到他说华北省,心里的怪异感更深了。
走在郑驰乐身边的关靖泽始终皱着眉。
他总觉得这个中年人非常眼熟,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在脑海里搜索了老半天,关靖泽还是没能将记忆中任何一个人跟眼前的中年男人对上号。
郑驰乐和中年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很快就抵达了病婴所在病房。
这时田思祥和刘贺已经将该换掉的东西都换掉了,孩子的奶奶和外婆分别给两个孩子洗澡,用的不是开水,而是药汤。
季春来在一边指导她们该怎么做。
两位母亲趁着有人照看孩子的机会小睡补眠,田思祥和刘贺则静静地坐在病床边,两个人都很沉默。
中年人轻轻敲了敲房门。
田思祥和刘贺像是受惊了一样,一起抬起头来。
等看到中年人时他们的脸色唰地一变。
郑驰乐和关靖泽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似的判断:有问题。
中年人却敛了笑容,静默地将果篮放到桌上,对田思祥和刘贺说:“小田,小刘,我来这边办事,听说了你们的事,这心里实在过不去啊,所以特意过来看看。”他从夹克的口袋里掏出两个厚厚的红包,“我想来想去,觉得问题是出在我们那儿里的,毕竟弟妹她们是在我们那儿出了事儿才走的,这是我给孩子准备的医药费,要是不够的话你尽管找我,我的电话没变,就算我不在也有人守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都会有人接。”
田思祥和刘贺哼哧了老半天,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时田思祥的母亲和刘贺的岳母都已经忙活得差不多了,田母边给孩子穿衣服边询问:“祥子,这是谁啊?”
田思祥和刘贺对前两年的遭遇都守口如瓶,听到田母的问话后根本不知该怎么回来。
中年人也不在意田思祥两人的反应,他拿着没给出去红包走到田母他们那边说道:“伯母你们好,我啊,是小田他们以前的老板,说起来我也是老雁镇的人哪,我是杨铨啊,记得吗?老杨家的杨铨。以前我不懂事,出去以后才知道世事艰难……唉,不提也罢。我这次来淮昌听到你们家出了事,这心啊就一上一下的,平静不下来。这是我给两个孩子准备的医药费,你们拿着。”
小镇子的人大多相互认识,杨铨一说老杨家,田母就想起来了:镇子南边的老杨家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顶有出息,很多年前就进了镇政府做事;另一个却是个流氓,平时游手好闲不说,还常常调-戏别人媳妇、偷看姑娘洗澡,后来被人举报说他犯了“流氓罪”,听到有人来抓他后连夜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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