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铮保持了一天的傻笑终于微微僵硬了。
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贴身定制西服,浑身上下打理的光彩照人,仿佛下一刻就能去走红地毯了似的。
他的右手手心戴着些微的薄茧,手心里正躺着那一枚还带着他的体温的戒指。
缓缓收起已经僵掉的笑容,秦牧铮听到自己平静的声音:“好,阿洛不喜欢,我们就不要。”
乔洛松了一口气,想要起身去走走。他知道秦牧铮今天很高兴,甚至高兴到了恨不得当他的贴身保镖,时时刻刻守着他的程度。可是他没法子欺骗自己,他可以和秦牧铮上床,却从心底不愿意认可这个婚礼。
说一句我喜欢你很简单,可是说爱就难了。
他不介意和秦牧铮以情人相称。不管是不是自愿,他们前世总是习惯了彼此,乔洛也知道,除了秦牧铮,他不愿也做不到和另一个人生活在一起了。
可是婚姻对他来说太过沉重,他不愿意去背负。更何况——乔洛每次听秦牧铮提起结婚的事情,总是不自觉地想到前世他死前,乔钰拿在手心里向他炫耀的那张“结婚证”。
他知道前世是前世,这辈子是这辈子,可是在他心里,还是觉得秦牧铮是个有“前科”的人。
是以就算是答应和秦牧铮结婚了,乔洛也是忍不住的想要为难他一下。
两人正僵持着,张教授微笑着走了进来——她和乔教授夫妻两个不见得多么看好秦牧铮,可是既然乔洛答应了,至少在表面上,她也不会让儿子难堪。
只是没想到他们夫妻两个在婚礼上做到了笑脸迎人,可乔洛却做不到了。她更没料到,这两个小家伙,竟然为着什么戒指不戒指的闹起来了。
张教授看了一眼两人,笑道:“婚礼都快开始了,你们两个还不快过去?”
乔洛正要起身,秦牧铮脚步未动,忽然告状道:“妈,阿洛说,待会互换戒指那一项也要省掉。”
乔洛立刻瞪了秦牧铮一眼,不是已经说好了么?告状算什么好汉?
秦牧铮眼观鼻,鼻观心。心道,他才不屑做什么好汉。
张教授哭笑不得:“婚都要结了,还在意这个做什么?”她转头对乔洛道,“行了啊,这婚礼已经够简单的了,要是再省的话,估计人家外国人都要笑话咱们了。”
乔洛眉头一拧。他是真的不愿意在众人面前给秦牧铮戴戒指。他认为这是一种心底的认可,这种认可,他不愿意给秦牧铮。
秦牧铮见状,心底失望,嘴上却道:“阿洛不喜欢,省了就省了。只是这戒指我已经摘下来了。我给阿洛戴过那么多次戒指,阿洛能不能,现在给我戴一次?”
他不求日后的每一次,只求现在私底下的一次小小的认可。就算乔洛不在乎也没什么,总归还有他记得,还有他在乎。
空气中都是凝重。
张教授看着二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管秦牧铮的为人如何,这么长时间了,她也看出来秦牧铮是真心待他们家洛洛好的。只是洛洛的心思……她却看不出来了。
乔洛先是低着头,理了理他的袖口,过了许久,前面有人来催,两个新郎要入场了,他才抬头去看,见那个男人依旧固执的捧着那枚戒指,漆黑的眸子里,除了他,再无旁人。
乔洛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
过了一会,他也不知道有多久,他才站了起来,走到那个男人身边,从男人的手心里将戒指拿了起来——他一时愣住,才发现男人的手心已经开始出汗了。
乔洛定了定神,缓缓将戒指给男人戴在了无名指上。这仿佛就是一种仪式。
男人一下子抱住了他。
乔洛趴在男人的肩窝,却低声喃喃道:“你会后悔的。”
秦牧铮只知道笑:“不会。我爱你,阿洛。”
乔洛没说话,只依旧在心底道:“你真的会后悔的。”
余下的婚礼没有再出什么状况,乔洛没有像秦牧铮那样时不时的露出傻笑,却也一直面上挂着笑容。
秦牧铮和乔洛的婚礼按时举行了,潘远东的婚礼也照样举办了,而且,他的婚礼办得相当隆重。
他几乎将市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请了过来,甚至特意去请了大大小小的画展里的负责人。
乔洛原本不想去参加潘远东婚礼,毕竟他前世已经参加过一次了,这一次再去……他也懒得捣乱了。潘远东赶紧结婚,被人收了才是最好。
可是新郎官去中途跑来接他,见他瞪他,新郎官道:“你去看看吧,替温凉看着——也免得我突然跑了,成了落跑新郎不是?”
乔洛丝毫不会心软,他一阵见血的道:“落跑新郎也是新郎,你们结婚证都领了,就是不办婚礼,你也是已婚人士了,潘、市、长!”
新郎官潘远东一滞,却依旧恶狠狠地威胁道:“我知道是你把他藏起来的,无论如何,你今天都要和我走这一趟!你要不去,我也不去了!到时候就是为了面子,她们家也不能不离婚!”
不等乔洛叫人把潘远东给扔出去,他就接到了秦牧铮的电话。
“阿洛去吧!去了……还能看一场好戏。”
乔洛心中一动,看着挂着两个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新郎官,终究还是同意了。他也想知道,潘远东还能折腾出来什么幺蛾子。
潘远东的婚礼是在市里最豪华的酒店举行的。
他也不怕旁人疑他贪污受贿,就这么大喇喇的办起了婚礼。
婚礼很盛大,甚至每一样装饰都极尽精致。潘远东连记者媒体都不忌讳,任由他们穿梭在人群里拍来拍去。
乔洛和秦牧铮站在一起,脸色却出奇的难看。
因为潘远东在自己的婚礼上,还“顺便”举办了一个画展。
画展上展出的不是他的画,而是已故的知名画家温扬帆的旧作,还有他的独生子温凉的画。
每一幅画都保养得很好。
可乔洛看着这些画的时候,心中却莫名的开始不安。
他的手被秦牧铮攥在了手心里,这正好方便他用指甲去掐秦牧铮的手心:“你早就知道他有这一手了是不是?温凉都走了,潘远东还不让温凉走得安生?”
秦牧铮忍着痛安慰道:“温凉只是躲起来了,他没有走。再说了,东子要做什么,我只能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明面上阻止他的话,他会和我拼命的。”
他倒不怕潘远东跟他拼命。只是他和潘远东官商勾结——帮助这么多年,多多少少也是有交情的。他不会告诉潘远东温凉藏身的位置,却也不会阻止潘远东让温凉自己“回来”。
他的洛洛的弱点是家人,而温凉的弱点却是骄傲。
身为一个颇有天赋的年轻画家,温凉的骄傲无可厚非。他应该骄傲的。
有棱角才有灵气。
潘远东先前一点一点将温凉的棱角磨的越发光滑了,把他死死的拴在了身边;可乔洛横插一脚,将温凉弄走——温凉在得到自由的同时,他的棱角,他的灵气,也一点一点的回来了。
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他的骄傲。
身为画家,身为人子的骄傲。
☆、65
骄傲的人,总是更好拿捏。
秦牧铮眯着眼睛想着,可是这些念头,他却不能对乔洛讲,碍着乔洛的缘故,他也没法子去提点身在局中的潘远东。如今潘远东想通了,他亦是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更是不肯对乔洛说,这其实是找到温凉最好的,也是最简单的法子了。
潘远东的婚礼仪式是定在下午六点钟的,也不需要旁的仪式,只要新郎新娘象征性的宣誓一下,再交换戒指也就差不多了。
乔洛猜测,这是潘远东的家人还有新娘子的家人怕潘远东又中途反悔,或是突然整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来,才特意将仪式弄得极为简单的。
只是那些人千防万防,也防不住潘远东真的悔婚了。
他甚至为自己的反悔想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更是在媒体面前,公然对温凉进行了威胁。
当主婚人询问新娘子是否愿意嫁给新郎时,新娘子自然是点头同意;可是当主婚人问到潘远东时,潘远东却突然神情哀伤的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角不是温凉,而是温扬帆。潘远东道,他年少的时候其实很叛逆,幸亏遇到了当时已经成名的画家温扬帆,温扬帆待他很温和,甚至还主动开导他,亦师亦友,让他渐渐从叛逆的性格里走了出来,慢慢有了今天的成就。
故事很俗套,也经不起多少推敲。可潘远东说着说着,忽然道:“温老师的恩情,我一直记在心里,虽然一直想要回报,可又觉得,温老师不需要我的回报才是最好的。那才证明,温老师过的顺风顺水。可是几年以后,温老师突然重病,他离开他的独子温凉来寻我,说是想要安静的离去,并且让我照顾温凉,同时不要把消息告诉温凉,免得吓到他。”
潘远东神情一黯,接着道:“温老师的恩情,我到底有了要偿还的时候。温老师离开的消息,也暂时瞒了下来,丧礼也并未举办。温凉也一直由我照顾着。只是一年前,他突然离开了。我不知道他离开是为了什么,不过温老师的恩情我必须要还,潘某已经决定了,一日不找到温凉,一日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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