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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爱上墓中人 (依诺牵襟)


鬼婆前脚刚出了掌门居所,就见悦从站得老远像是久候多时,一见她露头,立即就挥手招了招,待她走近便压低声音问道:“掌门情况如何了?要出事了,老太婆。”
“白事就是事啊,你不会是越老越不中用吧,哼,居然也会慌张?”
“你呆在山上懂什么,今天山下来了一路官兵,说我们赶工占了官道也确实是我们不对,不过里头有两个大官,你知道是谁吗?据说一个是丞相一个是尚书,其实我也没见过不是,我哪分得清他们谁是谁,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其中有个大官,他手摇天喻扇来试探于我,不过我并未慌张,算是蒙混过去了。天喻扇,你记得吧?”
“啰嗦,我还有掌门口喻在身,就不陪你啦呱了,都一把年纪了,真是越老越糊涂,什么天喻扇,那事情早在二十五年前就结了。”
“呐,呐,呐,你记得的对吧,隐于山中二十五年,老掌门倒好,驾鹤西归,眼下天喻扇重现,你说咱们的掌门如此年纪轻轻,又似不曾涉足江湖之人,她能应对得过来?若是再来一场血战,那该如何是好?”
“我说你悦长老,不在山下好好督你的工,却跑上山来捕风捉影,你有几个意思呀你,再者说了,你刚不是说你蒙混过去了嘛,既然蒙混过去了,谁还认得出你这个二十五年后的老东西呀,吃多了咸萝卜倒淡操起心来啦。”
“哎,怎么这么说话呢你,我这不就是看掌门年轻,不知本派当年的浩劫,刚好你又是当年的知情人之一,我不找你商量我还能找谁说去?找那些死了爹死了娘的后生们说去?我那不是煽动他们的仇恨,暗地里怂恿大伙儿去报私仇嘛。”
“总之呢,我此时真有掌门口喻在身,还能让人连夜赶工的呢,你真要那么不放心,你自己禀告掌门去呀,我又不像你这样的武夫,我就只会治治伤病,让开。”
“这掌门居所乃你们女人进入的地方,我怎么敢……”悦从一回头,立即站直了身体,顺带着用胳膊肘儿顶了顶鬼婆的手臂,大声喊道:“掌门,你还没休息呀?”
“嗯,鬼婆婆离开后,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来走走。你们方才所说的血战和本派浩劫,我都听到了,谁要下山报私仇,又是报什么仇?”钱思语嘴里说着话,眼睛却是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也许是月夜的缘故,冷冷的清辉洒在那些山脉上,轮廓黑得更浓,浓得又愈发清晰。耳畔是悦从竹筒倒豆子般的诉说往事,鬼婆偶尔也会附合几句,当听到今日山下的事情,钱思语这才侧目过来,淡淡的问道:“那么,二十五年前欲收我们为己用的人,就是那把天喻扇的主人,也就是被拒后血洗银鹰教的人,更是今日山下当朝丞相与尚书两人中的其一,那么,悦长老可否能确定,那人到底是赵丞相呢,还是钱尚书?”
“这……我不知。其实当年我与鬼婆私会于谷仓,侥幸逃出生天,我们并未见过天喻扇的主人,只有老掌门见过,但我们带她离开的时候,她已身负重伤,后来便是封山,不再提及此人及此事了。”
“呸!你个老糊涂,当年谁与你去谷仓私会了,是你邀我前去说有要事相告,我才去的。”鬼婆语速极快的辩解道。
只听悦从继续补充道:“是是是,当年是我想与你私会才找了如此由头。”钱思语听罢,忍不住笑了,她道:“既然连悦长老都无法确定那二人之中,到底哪个才是仇家,那么此事暂且做罢,待我亡夫的丧事操办完毕,我自会下山将此事查个清楚,这两人说来都还算是我的故人呢。”
淡漠语气之下还带着点,说不清是恨意还是怨意,悦从抿着嘴细细品味了一番,还是琢磨不透,但那个亡夫二字重新划过他脑海时,倒也显出一副怔呆的表情,望了望鬼婆,又望了望钱思语,倒也没有多言。
“对,既然有人想要旧事重提,我看我们还是行事更加谨慎一些,帐房之前对山民们打了招呼说是大户人家,而掌门既以亡夫为名,那孀妇自然也不必见外人的,悦长老,你可要多长点心啊,掌门,我告退了。”鬼婆瞥了悦从一眼,长心那句简直就是咬牙切齿磨出来的。悦从也急忙告退,独留钱思语站在原地,继续看着远方连绵的山脉,在心里默叹道:“爹啊,但愿不是你,别逼我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儿来不及,晕~

☆、第98章 奸细

经过连天赶工,墓穴终于在第三日的午后完工,民夫们排着队,从悦乐的手中领过属于自己的银钱,个个笑得合不拢嘴,三五成群的结伴下山,路途中闲聊的话题无非还是这难得捞上一笔的工钱。
“这潘公到底是何方人士?他那孀妇寻墓地为何会寻到此地?”
“这谁知晓啊,不是雇主家的来历令人好奇,倒是那墓穴建得奇怪,中间正室,两边侧室,再怎么富甲一方也不敢以此规格独葬一人啊,全家合葬之墓建三室也不足为奇,独葬一人于三室之墓那不是官家的规格吗?也没听市井小道消息说有哪位官爷离世啊。”
“嗨,收人钱财便替`人`消`灾。富贵人家就喜欢讲个排场嘛,再者说,这坟墓外面的大石门一封,路过的人看到的不过是座大墓,谁去理会那墓里边有几个墓室呢,管它是什么规格,没少给咱们工钱,散伙了反倒多给了一些,咱就知足吧,不过这次的工钱啊,我今儿回去得让我婆娘赶鱼市去挑几条大鱼回来,好久没让家里的娃娃们开开荤了,哈哈。”
“那倒是,再温上一壶好酒,一醉方休,哈哈哈,老哥这么一说,我也急着回家了,瞧这时辰还早,兴许还赶得上去布庄扯块粗布丈量丈量,哈哈哈。”
落在民夫队列最末的那位便是赵丞相叮嘱过的随从,他一手掂抛着工钱的银袋,另一手却揪着下巴上的胡子,轻轻地摸拔着,像是走累了那般,靠在路边的山体上揉起了胳膊,拍起了腿。心想,看那管事的年纪,莫非这潘公是哪位告老还乡的官员?而这管事的就是那位潘老爷的贴身随从?既然如此,这底细便一目了然,加上墓已建完,也没发现任何反常,没想到这么快就可以回去复命了。‘啪’手中的银袋掉到了地上,猛得遭人一冲撞,随从先是一楞,很快就一把抱住冲撞他的身体,嘴里大声叫道:“做什么?做什么?这是要抢我银钱吗?”
独自飞奔上山的银鹰教众,本以为已经避开了下山的民夫,更是加快了脚步往上冲,不曾想拐过山道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他忍着疼仍不住的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了,你的银袋被我撞掉在地上,我还有事,对不住了。”说着,伸手一指脚边的银袋,也不捡拾,绕过身前的随从,继续向山上奔跑而去。
“哎,你这人也太鲁莽了吧。”随从嘴里念念叨叨,伸手去捡那个钱袋,却看到自己的手掌里有血迹,这人受伤了?受了伤你还往这山上丢了命似的跑,嗯?不会是山上建墓那一伙的吧?他辨认着地上稀稀落落的小血点,把钱袋往怀里一塞,提步就追了上去。
“悦长老,悦长老在哪里?有没有见到悦长老?”看见眼前都是自己人,上山的教众按住身体的一侧,脚步开始踉跄了起来。
“你,你这是受伤了吗?鬼婆婆,鬼婆婆在哪里?药房的何在?有人受伤了。”正用指尖描画着墓碑上那个潘字的钱思语,闻声看去,当即站直了身体呼唤了起来。
“参,参见掌门。”上山的教众直接奔了过来,扑趴在钱思语的脚边,又挣扎着跪起身来,继续说道:“悦长老让我去向山下从商的弟兄们收取帮贡,以贴补帐房所用,我行至古城南街的酒泉楼,那楼中的掌柜乃是自家弟兄,还未进大门便发觉身后似有人跟踪,情急之下我故意拐进楼边的一条深巷,来人背对于我,突然用黑巾蒙面向我袭来,追问我的身份,我便反问来人的身份,缠斗起来败于下风,翻墙跳进酒泉楼后厢,不料却见掌柜已僵死在厢房的宽椅之上,不敢细探便破窗逃回山上报信,不知是何人所为,又如何识得我等教众?”
莫非那掌柜在山下曾与人结怨?不,这也说不通为何刚下山的帮众会遇袭,在二人见面之前便被袭击,与教众的目光一对接,钱思语冷声说道:“此事我定要查个明白,偌大个银鹰教素来与人和睦共处,岂能容他人肆意欺凌,杀我手足者,我断不留他全尸!”
躲在树后的赵府随从把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听在耳里,原来他们是银鹰教,这可是老爷追查多年的江湖帮派,据说二十五年前匿迹于江湖,没想到追查千里之外却不知他们竟在百里内的祈眠山,看来这次我要立功了,独自窃喜的他还没等他悄然离去,却连人带树被炸飞了起来,不由得发出一声惨叫,落地的时候还接连遭受断裂的树干砸中身体,费力的动了动身体,根本没法快速的逃离现场,暗算我的人出手也太快了吧,既然暴露了不如装死好了。
“刚好鬼婆婆在此,把那边受伤的另一个也抬过来吧。”钱思语语调轻柔的说道,其实她是心虚,她刚才只是见鬼婆赶来查看伤者的伤势,心心念念着那个古城南街的酒泉楼,要知道那个酒泉楼离尚书府并不太远,再一想尚书府,那个自小长大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竟生出一种想要回去看看的念想,于是独自走到这山侧,对着树林甩了两袖想要施展她的轻功,飞下山去走一遭,不料竟会误伤了人,还连人带树都给砸飞起来,看情形伤势还真不轻,这要是伤到了自己的帮众,她这个掌门颜面何存,又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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