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道里传来嘀嗒的滴水声,潘小溪摸着潮湿的石壁,一步一步往前走,石墙上的火把燃着熊熊火焰,她停在一根火把下望墙,火光映照的石墙布满水蒸汽,这火把靠什么燃烧,在这么潮湿的地方,火焰不灭?走到曾经昏迷倒地的地方,望向石道那一头,直通爬上乱葬岗的斜坡,这一头通往钱思语家的柴房,既然贞儿说是她爹的密室,又怎会只有石道不见密室?摸着石墙直摸到一道棱角,拐角?潘小溪伸手往漆黑的前方晃了晃,没有阻挡,前方应该有路,回头拿下一支火把,奇怪的地方,明路火把通明,暗路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住着一只鬼之外,到底还隐藏了什么秘密?潘小溪将火把往黑暗中一晃,忽明忽暗的火光闪过处看到了另一条石道,她小心翼翼的探出脚去,轻点几下前方的石地,心里稍微踏实了点儿,迈开步子,往黑暗中继续摸墙前进,火把的火光渐渐微弱,一副要熄不熄的样子,潘小溪也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这条道不燃火把莫非是氧气稀薄?正想着,额头撞上一堵坚硬的石墙,她顾不得疼,急忙弯腰去捡失手掉落的火把,可那不争气的火把,在最后一小点火光熄灭前已‘滋滋’作响,冒出一缕呛鼻的烟雾,彻底灭了。
潘小溪气得把火把往前一扔,火把砸中石墙反弹落地滚到一边,真的到尽头了,她伸手往石墙上乱摸一通,石墙正中央好像有一块东西,最顶上短,两侧长,是个长方形吧?她继续从上往下乱摸着长方形,材质也是石料?会是开关吗?是机关的开关还是说这面石墙实际上是扇石门?鼻间还充斥着火把熄灭后的烟气,她喉咙里干咳一声,不管是什么只有触动了才知道。她对着长方形石块又推又拍又拉又掰,上下左右不管是扭还是扯,折腾了半天都没啥反应,心里念道你再不动,我就缺氧而死啦,咦?奇怪,为什么她的呼吸如常?火把都灭了,可她却没有刚踏入石道时的不适之感?既然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顾虑,那就慢慢来吧。潘小溪放松了双肩,重新抬手摸起那块突出的长方形,指尖抚过不平整的凹痕,是文字还是图案?她想掉头走回去再拿一支火把来照照,食指戳进某个孔内,整堵石墙‘咔嚓’一声,像是某种大锁开启后所发出的声音,轰隆声传来,眼前的石墙漏出一丝光线来,石墙朝旁边推移,缝隙越大,光线越强烈。潘小溪两眼发怔,定在原地傻了,这……这里真的有一间密室,这……这是密室吗?她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的景象,哦麦佛主滴,贞儿她爹搞什么?在自家府内的地底建这些东西,她回头再望石道,密室内的白光铺照到大半条石道上,她抬手揉着先前撞痛的额头,又在心里叹道,哦麦佛主滴,哦麦佛主滴……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交差~
☆、14密室之谜
吸引潘小溪目光的是密室中央散发白光的铜盆,铜盆底下用三脚木架支撑着,走近细看才发现大铜盆中装满了夜明珠,不管这些珠子是乳白色的还是浅绿色的,但是它们都在向铜盆外散发着白光。室内仅此一盆便如白昼,近距离观看都觉得刺眼,更别提泻满半条石道了。潘小溪揉揉双眼,打量起密室。铜盆的位置似乎算是个分隔点,铜盆的左半块密室正中摆着一张低矮长木案,上面铺满了白色的卷轴,看起来像画卷,潘小溪逐个打开一看,全是钱思语的全身像,这些画像中的钱思语,或浅笑或蹙眉,或静立或逐蝶,光人物已是仪态万千,而人物身后的背景更是美如仙境,不像尚书府这区区小地能有的景观。潘小溪卷好画轴放回原位,又拉过长案旁边的屏风,屏风中的一块长板,倾斜倒地。原来不是屏风,这是?绣品?潘小溪慌忙把地上的长板扶立,这些长板一块接一块的拼合着摆在一起,真像一个大屏风,长板的背后有一张石台,石台两侧各有一张石凳,石台上刻着围棋的棋盘,并落满了黑白二子。绕过石台,在密室最角落处摆着一张古琴,古琴的外观和钱思语闺房内的琴几乎一模一样。琴台背后的石墙上挂着一副对联。上联:四面荷花三面柳。下联:一城山色半城湖。横批:朱琴羽铩。潘小溪不明白了,密室中只有古琴,不见荷花不见柳,更是不见山峦和湖泊,若朱琴指的是这红木古琴,羽铩做铩羽来理解,受人摧残而失意,这副对联和这地方完全不搭旮。
铜盆的右半块密室,摆挂之物更是令人费解,破旧的绸布衣,失去原色的罗纱裙,还有浅灰色又泛黄的超长裹脚布,潘小溪咳了一声,她只能把眼前那条20厘米宽的超长布条当成裹脚布,尽管没闻到什么异味,入眼的第一反应还是懒婆娘的裹脚布,又臭又长。背后起了一阵阴风,潘小溪忍着不打寒颤,身体仍然微微颤抖,是朱煞回来了吗?没时间也没地方躲藏,她静立在原处等待,不转身也不说话。一串尖细的长笑响在耳际:“师父想不到她控制于我的招数,也能让我依葫芦画瓢收一徒儿,哈哈哈。”是朱煞,潘小溪平复了下自己的呼吸,依然杵在原处装木头人。面前晃过一双无眼球的空洞眼睛,潘小溪不敢眨眼,心里想着钱思语的笑脸,直勾勾的望进那两个黑洞中。朱煞盯着木然的潘小溪一阵,飘了开去,暗自说道:“迷心术……钱府……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朱煞的徒儿,全心全意听命于我,替我报了与钱府的血海深仇,助我还阳。”潘小溪嘴里念道:“还阳,还阳,还阳……”
朱煞又哈哈大笑道:“对,没错,正是还阳。哈哈,告诉师父你叫什么姓名?”潘小溪不动声色,继续装傻充楞道:“徒儿回师父的问话,徒儿叫半卷书。”朱煞极为满意的‘唔’了一声,又道:“我看你天庭饱满,印堂微红,不像邪煞能侵之身,你怎会和钱府的人扯在一块儿呢?也罢,既遇我朱煞,便是与我有缘,若能助我报了深仇,还阳前必让你得富贵。”她挥袖之际,一张鬼脸放大数倍,直逼潘小溪面前,见潘小溪两眼无神,神情木然,这才再次放宽了心,慢慢飘到失去原色的罗纱裙后墙之内。潘小溪活动了一下脖子,偷偷瞄了几眼周边,跟了过去,不料朱煞突然又从裙后出来,和她撞了个正着。潘小溪又念道:“报仇,报仇,报仇……”
罗纱裙飘动,密室内的气温猛降。潘小溪有些不淡定,这朱煞的掀起的阴风还真强,她与钱府到底结了什么样的仇,为何又住在这密室里,而这密室又是钱思语的父亲钱凛义所建,乱了,糊涂了。
“半卷书。”朱煞发话了。
潘小溪犹豫了几秒,开口答道:“徒儿在。”
“你可知你师父是谁?”
“朱煞。”
“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助师父报仇,让师父还阳。”潘小溪迅速作答。
“好。”朱煞面朝古琴,虽未见她亲弹,但见琴弦乱动,密室中已是琴音绕梁,潘小溪暗自摇了摇头,怨气太重了。‘啪’琴弦被重力压住发出的声响,朱煞道:“半卷书,你替我找出这个地方,取出一个人偶,拔去人偶上的金针,带回来见我。”潘小溪微侧着身体道:“徒儿不明白,琴声之中有何地方可找?”朱煞瞬间移到她面前,提高了音量道:“你,真是愚昧,我要你做的便是解开联中之谜,寻回金针人偶。”潘小溪道:“是。”她转念一想又道:“师父,您与钱府究竟有何仇?”朱煞阴冷的声音传来:“这是你该问的吗?你只管听命做事。”潘小溪嬉皮笑脸道:“呵呵,若不知内情,我该如何助师父报仇?又怎么知道师父想如何报此仇?”朱煞沉默片刻,咬牙切齿道:“借尸还魂,我要钱思语的身体。”潘小溪暗退两步,朱煞又道:“半卷书,你随我来。”
原来墙上失去原色的罗纱裙后有一道小门,门内还有另一个小密室,密室也摆着一小盆夜明珠,唯一不同的是密室正中摆着一副木棺和一副冰棺。潘小溪不敢上前也不敢问话。朱煞空袖抚过木棺道:“这是我下葬时所用的棺木。”潘小溪闭上了眼睛,考古学,你给我速度出来,她睁开眼睛,朝木棺走去,接过朱煞的话道:“我知道。此棺为沉香木所造,棺盖厚15厘米,棺壁厚20厘米。棺宽80厘米,棺长2米。”她摆出一副专业的样子,对着木棺摸摸敲敲:“大地又少了六棵大树,唉。可怜的树啊,至少都长了十五年,还被刨去树皮,只取树干的中心。棺盖上封刻寿字,寓意寿中正寝,死者是自然死亡。棺身两侧用漆涂龙描凤,在这宋朝用此棺者,身份不简单哪,王族人士。”朱煞往室内一角飘开,盯着潘小溪默不作声。
潘小溪抬手化掌,用力往棺盖上一击,摒住呼吸,扭头推开棺盖,再回头望向棺材中,脱下外衣裹住手掌,在棺材里乱翻一阵,把外衣扔到地上道:“你这棺材最早是埋在什么地方的?这么厚怎么还漏水进来?尸骨呢?灯芯草放太少啦,沉香木本来就香,灯芯草铺满棺底,管你女尸身上放多少防腐香料都没事儿,你瞧你这个整的,棺底这么薄,香料这么多,吸引白蚁啃噬。平时的尸体三年化骨,你这个不出两年都成一堆白骨了。”她回头一望朱煞,继续说道:“皇妃和尚书有仇?难道是情仇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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