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浪那温润如玉的绝色容颜上,含着浅笑,笑容中,有一抹淡淡的讥诮,是在讥诮何肃风冠冕堂皇的正义?还是讥诮左残的迷惑?左残分辩不出来,在那瞬间,只觉心中热血上涌,竟然说出一句他做梦也没有想过的话:“为他,我就算成魔又何妨?”
这是一句令人吃惊的话,每个人都吃惊的看着他。包括江小浪。
左残的脸红了,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江小浪忽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道:“我若是姑娘,一定会以为你爱上我了。”
凌霜怔怔的看着江小浪,跺跺脚,咬牙道:“强敌在前,你还开玩笑。”
她是着急了,担心左残听了这话会觉得尴尬,担心何肃风会趁机把左残打败。果然,左残不可避免的感觉到一阵尴尬,脸红到了耳根。
何肃风的刀已削向他握剑的手!左残的心,在那一瞬间的慌乱中,凭着本能举剑出招,试图挡开何肃风的进攻。
但却失了先机,被逼得节节败退,凌霜拨剑加入战斗,虽然两个人联手,却依旧破绽百出,应付起来,异常吃力。
何肃风再怎么说,也是昆仑掌门,一派宗师,十几个回合后,左残己落了下风。他己被打败。凌霜的剑对他根本构不成威胁。
左残一败,凌霜便被一掌打得倒在一边,险些晕过去。
何肃风的刀砍向江小浪。
江小浪身子被锁,行动不方便,加上肩骨处不时传来的疼痛。何肃风看出这一点,出手更是不留情。左残将剑扔向江小浪,道:“江兄接剑!”
情急之下,左残忘了,江小浪的手根本使不上力,有剑又有何用?
江小浪接过剑,剑在空中轻轻划了个圈圈,何肃风吃惊的发现,他的刀竟然不由自主的随着江小浪的剑走动着,江小浪的剑招,就像有着无穷的磁力,将他的剑吸引住了,剑圈之间就像一个深渊,他的剑,不由自主的就沉进了那无底的深渊之中,而江小浪的剑却随时随地的,可以从各个角落刺向他身上要害。
他一直以自己的刀法自傲,可到了江小浪这,他忽然觉得,自己手中的刀,简直就像是孩子的玩具一般,显得那么幼稚,那么可笑。
江小浪的剑斜斜刺出,这一剑并不快,也没有剑风袭人,更感觉不到任何剑气,可是,这一剑,却偏偏点在了何肃风的要害处。
剑并没有往前送去,只是点在何肃风的咽喉前。
何肃风心中大骇,心底惨呼一声:“我命休矣!”
江小浪这一动,脸色越发苍白。
何肃风察觉了,惊魂甫定中,闪动着目光,猜测着:“你己无力刺出这一剑?”
江小浪道:“我不杀你。因为我要在这地方住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实在不想在这里闻到血腥味。你走吧。这铁链虽然将我锁住,可是,只要我的手还能动,只要我手中有剑,你要想伤害我,都不容易。”
何肃风脸色苍白,道:“你的剑术的确是江湖一绝,难怪东方宏拿你当宝。就算把你囚在这,还给你派个丫头伺候着。”
凌霜瞪着他,道:“你己经输了,还不走?难道真要我去把主人找来么?”
何肃风望着江小浪,道:“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江小浪苦笑。
何肃风走出几步,忽然反手将刀掷向江小浪,他这一出手,太突然,凌霜吓了一大跳,挡在江小浪面前,江小浪将凌霜拉开,手中铁链一甩,卷住大刀,将刀甩到一边,这一系列动作,干脆利落,半点也不像病弱的样子。
凌霜被何肃风这一刀,吓白了小脸。
左残怒喝一声,何肃风眼见这一突袭不成,人已闪出密道外。
何肃风离开后,江小浪终于不支倒下,身上冷汗浸湿了他的衣衫,汗珠豆粒般自他额头直冒。纵然是铁打的人,这会身上也不禁颤抖起来。脸色苍白中,带着几分铁青色。
凌霜急道:“你怎样了?”
江小浪道:“运动过量了。疼的要命。”
凌霜道:“这可怎么是好。万一……不行,我去找主人。”
江小浪道:“主人己经很为难了。不要再让他操心。”
凌霜急得想哭:“要用什么药?”
江小浪摇头,道:“不用。我休息休息就行了。今天的事,别对主人说起。”
凌霜叹口气。
左残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怕他们再来暗杀你?”
江小浪道:“小公子满月宴席,大宴三天,往来宾客一定很多,有心人要混进这里来并不难。过了这三天,他们就不能轻易进来了。”
凌霜哦了一声。
只听一声笑声,从密道外传来。左残脸色微变。凌霜吃惊的望着密道。密道转弯处,走来一个妇人。妇人眼波流转,望着江小浪,道:“你还有力气拿剑吗?”
江小浪叹口气,道:“你也想杀我?”
妇人道:“不是。我是来救你出去的。”
江小浪道:“在这住着舒服,我不想出去。”
妇人笑米米的道:“说不想出去,肯定是假的。是东方宏让我来救你的。难道你不想出去么?”
江小浪摇头,道:“不想。”
妇人叹口气,道:“出去有什么不好的?”
江小浪道:“出去又有什么好的?”
妇人道:“难道你就不想见见你的妹妹?”
江小浪呆呆的出会神,道:“不想。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
妇人做了个阴冥的手势,跪拜在地,道:“护教使杜鹃拜见少主。叩请少主随属下离去。”
江小浪道:“我不是你的少主。你回去吧。代我向我妹问个好。告诉她,我很好。不要想我。”
妇人道:“你回去接掌教主之职,不比呆在这活受罪强?只要少主一声令下,杜鹃定会誓死保护少主杀出东方家。”
江小浪苦笑。“你走吧。”
杜鹃叹口气,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有教主不做,情愿做奴才,有福不享,情愿在这受罪。我见过东方宏,他也希望我能将你带出去。”
江小浪笑了笑,道:“霜儿,送客。我要休息了。”
凌霜叹口气,道:“你走吧。你救不了他。”
杜鹃道:“为什么?只要将那链子砍断,他就能出去了。”
凌霜道:“那链子,就连主人的宝剑,都砍不断。”
杜鹃目光转动,道:“反正我回去也没法子向老教主交待,不如我也留下来照顾你算了。”
江小浪缓缓的道:“如果你不离开,我只好杀了你。”
杜鹃愣了会,道:“你要杀我?”
江小浪道:“嗯。每个人都知道,我有多么厌恶阴冥教的人!”
杜鹃咬牙,道:“阴冥教就算与你仇深似海,但终归是你的……”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我情愿做东方宏的奴才,也不想去做教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不喜欢与鬼为伍。”
杜鹃叹口气,道:“教主始终是你的亲生父亲。”
江小浪道:“教主之职,让他传给邑轩。顺便替我告诉他,我己经不恨他了,但如果他或鬼界的鬼奴们胆敢对付东方宏,那少不得我与他们之间,有一笔账要算。”
杜鹃道:“你做东方的奴才,有什么好的?”
江小浪道:“好与不好,是我的事。你走吧。”
杜鹃咬牙,道:“你还有力气提剑?”
江小浪淡淡一笑,道:“你可以试试。看是你将我擒住带出去,还是我将你杀死。”
凌霜道:“你真的见过主人?”
江小浪道:“只有你这丫头才会上她的当。主人此刻正在张罗小公子的满月宴,哪有时间见她啊?”
杜鹃瞪着他,就像在看着一个妖怪。跺跺脚,转身离去。
左残叹口气,道:“就连我,也忍不住要怀疑你是妖怪了。明明你身受重伤,体力不支,可是,你的剑却还是那么厉害,难道当今天下,就没有人能将你制住?”
江小浪苦笑,道:“谁说没有?老太爷和静公子就是我的克星。我再厉害,也跳不出他们的五指山。”
左残叹口气,道:“若我落到你今天这种地步,早急死了。你竟然一点也不着急,不难过。我想不佩服你都难。”
江小浪道:“有什么好难过的。除了不能走出去,我也没什么损失。今天真热闹。难得这么热闹,真该喝个痛快。”
凌霜道:“不行!你必须休息!今天绝对不可以再喝酒。”
江小浪没再说什么,闭起眼睛运功调理。
凌霜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被囚在这里的。”
左残道:“是七七透露出去的。本来,她扮成伺候他的丫头,每天来这折磨他,看他受苦,看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她满足了报复心理。直到他病重昏迷,她以为,不消几天,江兄弟就会病死。可是谁知道,东方宏来了。并且把她替换下来,她不甘心报仇的机会就这样没了。所以,画了张地图,把东方家的防卫布置及囚禁他的通道地图画了出来,再散发到武林中去。”